“那个，P5是什么？”
“P5，是天下第一的游戏。”
2022年，国产时间循环短剧《开端》中的一段对白将“P5”，即《女神异闻录5》这款来自日本的角色扮演类游戏带出了圈。作为日本著名RPG厂商ATLUS的代表作，《女神异闻录5》曾获得TGA2017的年度最佳RPG称号，也凭借其复杂黑暗的社会题材、优秀的关卡设计、浓墨重彩的美术风格成为了游戏爱好者口中“有史以来最棒的RPG”“天下第一的游戏”。
4月12日，历经三次小范围测试，由ATLUS母公司世嘉授权、ATLUS深度监修、国产游戏厂商完美世界游戏（以下简称“完美”）研发运营的《女神异闻录：夜幕魅影》（以下简称“P5X”）正式上线PC/移动双端。P5X想要展现什么样的魅力，游戏又究竟是如何立项、如何开发的？羊城晚报专访P5X游戏制作人老V，了解游戏幕后的故事。
原班人马深度监修，保证原汁原味
“P5X是本IP的首款手游，有着全新的故事和角色。我们致力于将最原汁原味的游戏体验在移动和PC端还原，让老玩家能够很快回想起那些与怪盗们一起惩善除恶的记忆，也让此前没有机会尝试的新玩家能体会到女神异闻录5这个IP的魅力。”老V说。
实际上，从游戏三次小范围测试到今天的公测，P5老玩家们进入游戏的第一印象也确实是——实在太像了。从怪盗登场的小曲、强烈撞色的美术搭配、波普朋克风格的UI，到紧凑华丽、兼具策略深度和打击感的回合制战斗，支线繁多、与各种角色培养关系形成协助羁绊的都市培养，制作组仿佛将P5原原本本地搬到了手机上。
在游戏中，玩家将和原作一样扮演一位高中生，在一次意外中觉醒操控“人格面具”的能力。从此，白天，玩家是课堂上的答题能手、便利店的打工狂魔、拉面店的暴食战士、十面玲珑的多艘跳预备役；夜晚，玩家又将与队友们一同化身为偷心大盗，进入属于社会潜意识的异世界，通过盗取秘宝的方式让恶人找回初心，让他们在现实中主动自首锒铛入狱。
老V提到，他们希望能通过这种世界观、剧情、玩法、美术、音乐、战斗系统的整体高度还原来打消原作爱好者对IP移植的担忧。和很多大IP的移植和改编作品不同，在P5X的创作过程中，世嘉和ATLUS并没有选择简单的授权创作，而是采用了深度监修和部分共同合作的模式。
“我们创作之前要先和女神异闻录工作室的部门负责人讨论，不管是功能、设计、美术动画，每一步创意，每一个板块，每一份内容都会向原团队咨询，每天都有大量的交换意见产出，这些是游戏内容原汁原味的基础。”老V说。
不仅如此，游戏中还有大量的内容是P5原班人马一手打造的，包括主线大纲、副本宫殿主题、主角团队人物设定和形象等。这种深度的合作模式，是游戏立项之初双方都没有预料到的。
忠实粉丝牵头制作，让大IP结合国产技术力
2020年，P5X在完美内部正式立项。回忆起担任制作人的4年经历，老V深感不易：“在把计划书发给版权方的时候，我们是很忐忑的。毕竟涉及跨国合作，又是这样一个神作IP，所以合作意向是不是能够达成，我们到底能不能做好，这件事情其实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在此之前，完美的作品以MMORPG（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为主，包括《诛仙》《完美世界》《神雕侠侣》《笑傲江湖OL》等。但在多年的游戏开发过程中，老V感受到我国游戏环境和玩家们对游戏的需求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随着信息的全球化进程加快，国内外的游戏市场的交流越来越紧密，玩家们获取资讯的方式、玩到的游戏数量和种类也更多，这些促使着我们对游戏质量的追求愈发迫切，也不会单纯满足于依赖较高社交性的网络游戏。”老V说。
同时，近年来我国移动通信技术的突飞猛进、移动通信设备的人均持有率、国内火热的移动游戏市场也让国内游戏厂家的手游研发技术力在国际环境下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因此，如何将世界上具有影响力的游戏IP和国内游戏大厂的技术优势结合，成为这位游戏制作人思考的方向。
作为P5原作的忠实粉丝，老V单P5原版就玩了不止三周目，就连后续的《女神异闻录5皇家版》和《女神异闻录5对决：幽灵先锋》也玩到了白金成就。“影响力大的全球IP”“弱操作重策略的回合制”“有趣的培养机制”，还有什么比P5更适合移动移植吗？老V与团队迅速将目光瞄准了这个大IP。
当完美和版权方一拍即合，而老V也成为了这个新项目制作人时，连他自己也不太相信：“当时玩游戏的时候可完全没想过我会制作一款P5系列的新作品。”
伴随着团队的欢呼，老V在兴奋之余同样感受到了空前的压力——没有谁会比忠实粉丝本人更了解项目本身实现的难度，也更想满足所有爱好者的期待。用原有的IP做一款休闲类的衍生作品？在他看来远远不够。在不断地与原作团队和版权方沟通之后，三方达成了共识：虽然是移植作品，但是也要做新，做大，做好。
“X”，是两代故事的交叉
即便达成深度合作的共识，如此大体量的合作也无法一蹴而就。如何让系列老玩家们感到熟悉的同时又不至于同质化？如何将偏重线性叙事的日式RPG改编到移动端，满足粉丝预期的同时适应手游用户的习惯？如何将全新的角色融入P5的世界观，在不变味的前提下让IP用户接受？
老V介绍，制作组首先对世界观的背景设定中进行了改动：和原作设定中物欲横流的社会下人类欲望的无止境扩张截然相反，P5X中的人们却发生了欲望的缺失。在这个以当代日本为架空背景的游戏世界中，在社会的高度固化和繁重的压力之下，人们的进取心和梦想被压抑、扭曲，大多数人庸庸碌碌，少部分人的初心也被异化成对色欲（第一章）与金钱（第二章）的追逐。
这样的改动，既满足了该游戏系列对日本当下社会进行反思的一贯主题，同时也让两代故事的内核辩证统一。老V提到，P5X中的“X”，就隐含着交叉的意思，是两个主角的交叉，也是两个世界的交叉，在主线的推进过程中玩家们还会不断揭开两个主角团之间的交会，但是具体会如何展开现在还暂时不便透露。
据介绍，在公测中，游戏将在主线内容上公开序章、第一章的全部内容、第二章的大部分内容以及18位角色。在整体规划中，本作也将沿袭原作的宫殿和“七宗罪”主题。“相信这7章会在不慢的时间陆续出完，但是玩家们也不用担心7章结束后我们就跑路了，后面还会有全新的内容和更新的剧情。”老V说。
即使手游化，所有功能也要服务于设定
而在运营模式上，游戏选择了移动端主流的“免费+内购”的方式，但这也造成了游戏底层逻辑的变更——从一次性买断改为长线运营，牵一发而动全身。制作组除了需要在章节与章节之间增添更多的日常活动维持用户黏性外，最考验的是玩家们能否接受强调沉浸式体验的日式RPG中加入抽卡机制。卡是什么？为什么要抽卡？凭什么游戏里要有抽卡？
“我记忆很深的是，我们和ATLUS聊了很多次之后，对方一直强调了一个原则，即游戏中的所有内容、所有功能、所有出现的元素，都需要有设定的支撑，这一点和我们此前开发游戏是很不一样的。”老V说。
因此，手游玩家们习以为常的功能在P5X中也必须要为内容服务。在游戏设定中，主角团们是通过入侵集体潜意识迷宫和他人意识宫殿来突破坏人的层层心防的，主角们的超能力“人格面具”，则是个人潜意识的彰显。
而抽卡机制，在本作中也内化为潜意识中的一环——这些角色不是被社会遗忘的部分，而是群体曾在社会经历中对某个概念所共有的一种印象，从而被玩家们扮演的主人公唤醒。结合两个世界的交错背景，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上一代主角团能出现在本作玩家队伍当中。老V希望可以通过类似这样的设定包装，让玩家即使是体验基础功能时也可以感受到制作组的用心。
为了消解角色入队的代入感薄等问题，制作组一方面保留了主线剧情角色正常入队的途径，一方面也利用P5系列的人物羁绊机制，为游戏中出现的角色们设定了大量的支线剧情。和原作中一样，玩家们可以通过利用游戏中放学后的时间，不断攻略剧情角色。根据不同角色的不同人设，每个人物的剧情还会根据和主人公不同的亲密度、不同的事件选项，影响角色之间不同的关系，甚至同时和多个角色达成亲密羁绊。
“通过这些改动，我们希望P5X能将强代入感、剧情驱动的JRPG和移动端更合理地结合起来，兼具沉浸体验和持续服务性，让剧情向、人物羁绊向、队伍培养向的玩家都能找到自己的乐趣。”老V说。
将中国色彩融入世界IP
作为一款世界级的IP改编作品，P5X将率先在亚太地区登陆。虽然游戏的故事背景依然设定在日本涩谷，但不少参加过前三次测试的玩家曾发现，在P5X中有一位全新的原创中国角色：李瑶玲。
这个来自四川的留学生性格开朗大方，怪盗形象则是类似舞狮团队的制服。虽然她在主线中的戏份不多，羁绊剧情也未能在前三次测试中展现，但其充满中国特色的装扮以及战斗中时不时蹦出的有趣川普颇具亮点。
“在和海外的游戏厂家的合作过程中，我们一直努力从中国玩家、中国文化的视角去提出有中国色彩的设计和想法，希望能用作品传达出受到更多的国家和地区喜爱的文化内容。”老V提到，李瑶玲就是其中一个例子，她的名字、性格、剧本、服装、技能等等都是团队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她的剧情也将在不久后与玩家们见面。
提到中国文化与世界游戏的结合，老V表示，我国作为历史悠久的大国，当下许多国产制作组都在文化交融的背景下希望能够产出更多让玩家们眼前一亮的内容。他也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文化优势，在更多作品中融入中国人独特的视角和设计，让全球的玩家能感受到“一些新的东西”。
“中国游戏虽然起步不算早，但是大家能看到我们现在正在用十几年的时间不断赶超别人几十年的过程，尤其在移动游戏的领域。”老V分享他对国内游戏行业的观察时提到，“在这个过程中，中国越来越多的作品受到了海外的关注，越来越多的作品和世界游戏市场的结合变得更加紧密，有很多IP都有中国技术的加持，有中国色彩的融入，中国游戏的基本功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越来越扎实。”
文｜记者刘克洪
图｜受访者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