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都认为两宋武力欠缺,这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两宋崇文抑武,属于士大夫王朝,与汉唐不一样,两宋始终就没有以军功拜相这一说,管理军事的兵部和枢密使也是文官出任。尤其是自真宗皇帝之后,基本上都是文官领兵打仗,甚至是战术单位都是文官领兵。
正是由于北宋奇葩的军事制度,使得北宋没有出现出几个能够名垂千古的猛将,除了太祖和太宗时期有几个之外,后来北宋就是花钱买平安了。要说北宋文官领兵作战有两个人很有名,一个是仁宗时期的范仲淹,但不得不说的是范仲淹领兵打仗很一般,另外一个就是宋哲宗时期的章楶。
北宋文官参与军事对仕途升迁也大有好处。范仲淹、王韶和章楶都以军功升到枢密副使,甚至更高。武官也有人做到枢密副使乃至枢密使,比如狄青,但这是极少的个例。其中章楶这个历史人物却极有特点,且富有传奇色彩。章楶文官出身,却能把多年宿敌西夏打得直接自闭。如果哲宗和他活得再久一点,说不定就能在哲宗有生之年解决西夏问题。
“章楶,字质夫,建州浦城人。祖频,为侍御史,忤章献后旨黜官,仁宗欲用之而卒,楶以叔得象荫,为孟州司户参军。应举入京,闻父对狱于魏,弃不就试,驰往直其冤。”等到这件事做完后,他又急忙赶回京考试,刚好赶上开考前一刻进入考场。
这种情况之后,换成一般人可能心态都崩了,但章楶不仅没受任何影响,还考了第一名省元,心理素质极高。考试结束之后,吏部委任他为陈留县知县,历任提举陕西常平、京东转运判官、提点荆湖北路刑狱、成都府路转运副使。而此时恰逢王安石变法时期,新旧党政愈演愈烈。但是章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章楶的堂弟自从跟随王安石变法,成了心狠手辣的强人。就是后来入了《宋史?奸臣传》的章惇。
章楶
章楶在地方任职期间,他与苏东坡私交不错,苏东坡对章楶的才华十分钦佩,章楶被赞为继柳永之后北宋婉约词的代表人物之一。 宋哲宗元祐二年(1087年),60岁的章楶回朝任吏部郎中。元祐六年(1091年)章楶又以直龙图阁学士出任环庆路经略安抚使,兼知庆州。章楶由此迎来人生当中最高光的时刻。
此时宋哲宗已经主政,有意讨伐西夏,面对这样的局势,章楶提出:“夏嗜利畏威,不有惩艾,边不得休息,宜稍取其土疆,如古削地之制,以固吾圉。然后诸路出兵,据其要害,不一再举,势将自蹙矣”,章楶战略意图就是用宋朝的步兵和经济发达的优势修建堡垒,逐步向前推进,对抗西夏的骑兵优势,一步步蚕食土地。如此,发动几次攻势,西夏必定趋于灭亡。
在得到朝廷的首肯之后,章楶屡次派遣轻兵袭扰西夏城寨,西夏当家人梁太后于元祐七年(1092年)亲率大军出兵环州,进攻木波镇。章楶领兵一万对敌,他事先探知西夏人的动向,一面命宋军在木波镇坚守,一面派出身西北折家的猛将折可适在洪德砦埋伏一万精兵。同时在夏军的水源中下毒。章楶的计划是:引诱西夏军到埋伏圈,再伺机断其归路,然后一举歼灭西夏军。
夏军由于对木波镇久攻不克就开始撤军,并铁骑断后。章楶命宋军追踪夏军,梁太后经过洪德城时,遇宋军伏兵冲击,夏军数万铁骑迎击,宋军死战,夏军大败,人马饮水,死伤不可胜计。相互践踏,坠崖而死的夏兵不计其数,死者崖涧皆满,“自相腾塌,坠入坑谷,驼马、甲士枕籍积叠死者不知其数”,梁太后“几不得脱”,丢弃帷帐化装逃跑,章楶声名大震,被任命为权户部侍郎。洪德砦大捷打出了章楶的威名。
章楶在泾原为帅不过四年,共创设一州、九城,举荐、拔擢人才不问出身,麾下培养任用了折可适、李忠杰、朱智用等一批能征善战之将。史称:“自平夏之败后,西夏不复能军”。虽然时间不长,但章楶在西北前线却是功勋卓著,耀眼辉煌。
章惇
元祐八年(1093年) ,高太后崩逝,16岁的宋哲宗亲政,章楶的堂弟章惇官拜宰相,而章楶先被派做同州知州,随后改知应天府,绍圣二年(1095年)又加集贤殿修撰,改为权知广州,再调为江淮发运使。西夏皇帝李乾顺于绍圣三年(1096年)率军亲征,攻陷金明寨占据横山,并河为寨。
章楶得知消息之后,遣将钟傅、折可适率兵前往迎接这些部族首领,结果遇到夏军伏兵,这一战钟傅等全师而还,并没有取得便宜,绍圣四年(1097年),夏军再次进攻,宋军乘虚攻破没烟峡寨,斩首三千余级。七万夏军攻绥德,六万攻麟州,都没有成功。宋军修建的葭芦城刚刚竣工,就被夏军包围,好在宋军援军及时到达击退夏军,再冲入夏境内斩首两千余级。双方就这样反复拉锯。
宋哲宗曾经咨询对边境形势的良策,章楶提出在胡芦河川筑城堡,不断压缩西夏战略空间的方略。哲宗同意,命他出知渭州。章楶公开在边境修筑数十座城池,假装龟缩防守,暗中却率领四路兵马出胡芦河川,用二十天时间在石门峡江口好水河南边筑起平夏城和灵平寨两座城关。平夏城就是取“平定西夏”之意。“哲宗访以边事,对合旨,命知渭州。至即上言城胡芦河川,据形胜以逼夏。乃以三月及熙河、秦风、环庆四路之师,阳缮理他堡壁数十所,自示其怯。或以楶怯,请曰:‘此夏必争之地,夏方营石门峡,去我三十里,能夺而有之乎?’楶又阳谢之,阴具板筑守战之备,帅四路师出胡芦河川,筑二城于石门峡江口好水河之阴。二旬有二日成,赐名平夏城、灵平砦。方兴役时,夏以其众来乘,楶迎击败之。既而环庆、鄜延、河东、熙河皆相继筑城,进拓其境,夏人愕视不敢动。”
绍圣五年(1098年),在章楶的策划下,宋夏以沙漠为界,宋军往前修筑进筑城寨五十余所,一步步往西夏腹地推进。西夏人怒言:“唱歌作乐地,都被汉家占却,后何以堪?”当年十月,梁太后迫于国内党项贵族嵬名氏的夺权压力,再次集结号称三十万兵力进攻平夏城。这次她吸取了上次攻城失败的教训,准备采用围点打援的战术,派大将嵬名阿埋攻城,妹勒都率领骑兵在宋军援军将要来临的路上准备伏击。但再次大败而回。“夏统军嵬名阿埋、西寿监军妹勒都逋皆勇悍善战,楶谍其弛备,遣折可适、郭成轻骑夜袭,直人其帐执之,尽俘其家,虏馘三千余、牛羊十万,夏主震骇。哲宗为御紫宸殿受贺,累擢楶枢密直学士、龙图阁端明殿学士,进阶大中大夫。”
为了表彰章楶等将的战功,宋哲宗擢升章楶官职至枢密直学士、龙图阁端明殿学士,进阶大中大夫。章楶在宋夏合议达成之前,继续推进鄜延、河东和麟府三路建成防线,巩固了经黄河到会州,再沿天都山北峦穿过没烟峡,最后抵达平夏城的领土,从而对西夏心腹地带形成威胁。夏军此时国力大损,无力提出反对意见,只能遣使用辞谦卑地请罪,确定了两国的新疆界。
北宋形势图
当时新党领袖章惇为宰相。对于堂兄章楶的军事策略和后勤保障,章惇都给予了最大力的支持。一时间,章惇主政、章楶主军,这对堂兄弟配合默契、相得益彰,从东京的朝堂到西北的前线,战争机器运转顺畅高效。于哲宗而言,对西夏的数次军事胜利,可能也是他亲政后最亮眼的历史功绩。
元符三年(1100年),年仅23岁的宋哲宗英年早崩,宋徽宗即位。章惇之前反对宋徽宗即位,被外放贬官。而章楶以年老为由辞官,宋徽宗也很欣赏章楶的才能,对他加以挽留,拜他为同知枢密院事,加通议大夫,同时让章楶的儿子章縡在开封做官,以便就近奉养章楶。
崇宁元年(1102年),章楶感到自己时日无多,极力请求辞官退休。宋徽宗只能授其为资政殿学士、中太一宫使,同意他致仕。没过多久,章楶就去世了,享年75岁。宋徽宗亲临章楶府第祭奠,下诏追赠章楶为右银青光禄大夫,随后后加赠太师,追封秦国公,谥号“庄简”,给予了非常丰厚的抚恤。
纵观章楶一生,前大半辈子都是在地方当官,在施政和家庭教育方面都十分用心,本以为会以宋初名臣张咏那种方式度过余生,或者以著名婉约派词人为名流芳青史。没想到到了老年时候还能在西北打出辉煌战功,助力哲宗一朝成为宋朝军事上的一个高峰,实乃文武双全也。能活得如此精彩,真是不枉此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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