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曲折,黄沙凄惨。烈日毒辣当头,一行青年汗流浃背,步履艰难地走在陕北大地上。谷花艳艳,翩若惊鸿;穷村蓝靛,破屋漏风。这就是19岁姑娘吴明瑾和另外四名姐妹被分配到的延川县陈家屹坮大队插队地。
暂住处是个残酷的景象。大门里挂着丧门花圈,寡妇马秀英和三岁女儿小月躲在黑漆屋里,穷得叮当作响。吴明瑾好生怜惜,连连拱手。
马秀英含羞答礼,招呼她们进门。屋里麻雀屎纷飞,霉菌蔓延,马秀英脊背佝偻,眼圈紫青,小月却很机灵,喜出望外看到大姐姐们。
马秀英自家情节颇为惨痛,丈夫陈恒往年在山上采柴时,不慎堕入鼠洞,折骨而亡。眼见娃娃贫困交加,马秀英也下了勇气,甘心孤老。姊妹们听罢泪下沾襟,齐声安慰:"秀英姐别自卑,有我们帮忙,你和小月重新恣意美满。"
从城里来的姐妹们,孩子气十足。她们听到马秀英每晚遭流氓陈无赖骚扰,气得跳脚。吴明瑾等商议后找到男知青,他们一致同意不能坐视不理。
一伙人去见大队书记,以"半夜有人骚扰女知青"模糊了事。大队书记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这特么是在破坏知青运动!今晚我就安排人手,一定要把那狗娘养的绳之以法!"
果不其然,陈无赖半夜三更又来骚扰,被当场擒获。大队书记一眼认出这老熟人,狠踹了几脚:"你这死秃驴,看来是活够了!破坏知青运动,那可是要枪毙的大罪!押到公社去等死吧!"
陈无赖吓得狗吃屎,当即跪下求饶:"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从此马秀英的门户清净许多,陈无赖摸着鼻子做鸟兽散,再不敢打马秀英的主意。
马秀英独自操持家务,辛酸无人诉说。吴明瑾看在眼里,很怜惜这个可怜人。她觉得秀英要想步出阴霾,就得另觅知己。可谁肯收留这寡妇呢?
吴明瑾打听村里光棍汉数,有个姓王的青年除外。王大伟相貌不扎眼,却勤恳善良,乡里人无不赞许。吴明瑾主动去查探马秀英的想法,秀英听到这名字,立马面露难色:"王大伟可真是好青年,可我终究是个寡妇啊..."
吴明瑾见状,决心做说合人。她去找大队长夫人张婆婆。张婆婆自是个慈祥老人,二话不说就热心帮忙。经过几番周旋,马秀英终于点头答应了。
1972年金风送爽,正是谷马狂舞,禾米争荣的秋季。一场喜事在陈家屹坮掀起阵阵喜浪:马秀英迎娶了王大伟,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婚礼当日,吴明瑾笑嘻嘻看着忐忑的新郎,半开玩笑道:"大伟哥啊,秀英姐可是我亲姐,你若是对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也绝不客气啊!"王大伟急忙含羞低头,求雨补衣:"怎么会呢,我要是对秀英姐不好,天打雷劈都会被劈死......"
两口子生活有滋有味,王大伟视小月如亲生女儿,小月也亲热地叫他爹爹。往后的日子看似会一路风平浪静下去。
1973年秋风萧瑟,天高云淡。吴明瑾和其他知青们正被大队分配到知青点,离开了马秀英母女。临行前吴明瑾叮嘱王大伟好生待秀英娘俩,别让姐姐精神上受伤害。
马秀英已有了身孕,大伟哥哭着保证一定孝顺。果然几月后马秀英诞下一子,朗朗乳名啼哭响亮。一家三口手手牵牵,幸福绵长。
吴明瑾在知青点教导小将们诵读。她勤恳用功,不负当初深造插队之志向。1977年,高考恢复,她如愿以偿考上北京一所师范院校,奔赴前程漫漫。
北京的校园雄伟而宏大。吴明瑾步入其中,时而惊心动魄,时而激昂澎湃。四年刻苦耕耘,她终成为一位合格的老师。拿到教职后,她回想起那段苦难磨砺的插队日子,泪水儿滚滚而下。
庆幸的是,她早已从青春无知的羔羊,蜕变成一位稳重而有识见的育人者。退休之后,她时常回忆起那段岁月,品尝那些曲折离奇的人间冷暖。
年近古稀,吴明瑾的发鬓渐渐斑白。马秀英和大伟哥的来信从未间断,几捆陕北红枣和小米从偏僻的陈家屹坮寄来,勾起曾经的无数往事。
有一回,吴明瑾在一群同事面前讲起那段经历,顿时引发哄然大笑和一片不信。吴明瑾赧然,只得拿出陕北的佐证分给大家品味,纷纷称赞是绝世美馔。无奈当年她粗心丢失了照片,无迹可寻,深感惋惜。
飞快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吴明瑾已年过八旬。可她和马秀英娘俩的情谊却是恒古不变。马秀英常诉说一句挂在心头的话:"小明妹妹,是你促成了我和大伟哥的佳缘,你才是我这一生的知心人和恩人啊!"
吴明瑾每每听到,都会感慨万千。友情果真能跨越时空,成为永恒的精神食粮。现在的她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可那段动荡年华的美好回忆,却依然如童真时分一般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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