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的全军大授衔,是我军历史上的一次盛典,同时,这也是一项耗时耗力巨大的、极为繁琐复杂的工程。为了准确、公正、合理地对军事将领进行综合评定,授予恰当的军衔,主持评衔工作的罗荣桓可谓耗尽心血。
在这次评衔中,刘子奇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他早在1930年就当上了师长(当时黄克诚大将也只是个团政委),到了1949年建国前夕,刘子奇还是师长。
考虑到刘子奇早期的贡献,他被授予中将军衔并不过分;但要以“就近原则”来看,以他建国前后的职务作为评衔标准,他又只能被授予开国少将军衔。
如何平衡早期贡献和后期职务二者之间的关系呢?罗荣桓为此一度非常头疼。但是,经过反复思考,他最终还是找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既给了刘子奇相对合理的军衔,又没有委屈他。
刘子奇1900年出生于湖南浏阳的一个贫苦人家,自幼丧父,8岁的时候为了维生来到一家织布厂当学徒工。
1926年8月,北伐军被把革命的火种带到了浏阳,刘子奇于是走上革命道路。1927年4月,他光荣入党,当时四一二事件刚刚发生,正是党的事业陷入最低谷的时候。
刘子奇在家乡浏阳从事农民运动,很快就拉起了一支游击队。1930年,被任命为浏阳赤卫军第2师师长,率部参与长沙战役,此后所部并入红一方面军。
1933年,刘子奇担任了湘赣军区第二军分区司令员兼独3师师长。湘赣根据地是我军在井冈山根据地之后,创建的第二个重要根据地,它地处中央苏区西部,是拱卫中央苏区左翼的重要屏障。中央把任弼时、萧克、王震、王首道、甘泗淇、李达等同志都安排到了这里工作,足以看出对此地的重视。
第四次反“围剿”结束后,中央下令湘赣苏区部队组成红6军团。不久后,红六军团奉命撤离湘赣苏区,向湖南中部转移,发挥调动敌人,掩护中央中央红军长征的作用。
刘子奇在此期间,担任红6军团18师参谋长、代师长(前师长为龙云烈士,1934年10月负伤,后牺牲,师政委为甘泗淇),参与了红六军团的千里转战。1934年10月24日,红六军团来到贵州木黄,与贺龙领导的红二军团胜利会师。
1936年10月,红二方面军到达甘肃,红军三大主力会师完成。刘子奇同年进入红军大学学习。
抗战爆发后,红二方面军改变为八路军120师,刘子奇被任命为120师359旅参谋长(旅长为陈伯钧、副旅长王震)。这个时期的旅参谋长的含金量不必多少,比如开国上将陈士榘当时是115师343旅参谋长。
之后,刘子奇率部进入冀中军区(晋察冀军区的4个二级军区之一),历任冀中军区第4、9军分区副司令员。1942年,刘子奇前往延安参加学习,这一去就是3年。1945年,他作为晋察冀代表团成员出席党的“七大”,之后出任晋绥军区第二军分区司令员。
抗战胜利后,中央号召党员干部支援东北,刘子奇果断报名。到东北后,他被任命为哈尔滨市保安司令,松江军区第三军分区司令员。此后一度转入地方工作,担任牡丹江省委常委,后又回归军职,担任东野独立第8师师长、安东军区副司令员。1949年3月到9月,他是四野165师师长。
刘子奇将军的履历突出一个一波三折,复杂多变。最辉煌的时候,他是红6军团的代理师长,八路军359旅参谋长、晋绥军区第二军分区司令员,而另一些时候,他则是保安司令、东野师长。
用他的高点来评衔,授开国中将似乎都不够,但按照他建国前师长的职务,少将可能都有些够不上。
刘子奇的职务为何如此多变?主要是以下几个原因造成的:
首先,刘子奇出身贫苦,8岁就当了学徒工,文化水平不高,识字不多。正因如此,刘子奇两次离开部队参加学习,一次是36年在红大,一次是42年到45年在延安的中央党校。这两次学习,都是刘子奇主动要求的。后一次学习,让他脱离部队工作3年。
再者,刘子奇工作调动频繁。抗战时期,他从120师进入晋察冀的冀中军区,又从冀中军区调到晋绥军区,之后又调到东北。在东北,他又一度转入政府工作,之后重回部队,当独立师师长、整训2师师长,为野战军主力培养后继力量。
刘子奇非常谦虚,他自认文化水平不高,每次职务晋升,他都百般推辞,坚持让更优秀的同志上。但到了有困难的时候,他又是一个救火队长,哪里困难他往哪里去,一点不留恋旧部队。比如他从军队转入地方,又从地方转入军队,都是他主动要求的。这就导致他没到一处,都要从头干起,之前的老部队、老单位都发展壮大了,他却总在新部队、新单位。
对于这样的同志,组织如何安排呢?1955年授衔前,罗荣桓找到了刘子奇,想听听他的意见。两人都是湖南浏阳人,刘子奇还大罗荣桓两岁。刘子奇知道罗荣桓的难处,主动表示:
“荣桓同志,我是1927年4月的党员,在党最困难的时候我入党。我想说的是,职务和级别从来不是我考虑的问题,我参加革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而不是为了自己。毛主席他老人家连大元帅的军衔都不要,我怎么会计较自己是什么将军呢?”
最后,刘子奇被授予了开国少将军衔,作为一种平衡,他同时获得一级八一勋章(红军时期)、一级独立自由勋章(抗战时期)、一级解放勋章(解放战争时期)。在57位开国上将中,有10位上将没有同时获得3枚一级勋章,但刘子奇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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