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太日报驻波士顿记者 岱可
美东时间4月2日，美国财政部发布财长耶伦访华的消息。在为期4天的访问中，耶伦将会见中方高官、美国商界代表，并将前往北京大学演讲。耶伦此访会不会延续上一次“友好大使”的形象值得关注。
根据美国财政部发布的消息，耶伦的访问为期4天，4月3日从华盛顿出发，4月5日开启工作行程，4月9日返回华盛顿。她的第一站（4月5日）在广州，首先与经济学家举行圆桌讨论，讨论中国经济的挑战和机遇。随后与广东省省长王伟忠会谈。之后将与美国商界代表举行会谈，讨论美中经济关系并将发表演讲。当晚与何立峰副总理举行长时间的双边会晤。第二天继续与何立峰副总理的会晤。4月7日，耶伦将在北京大学活动，和学生以及教授见面，晚上与中国财政部长蓝佛安会晤。消息还称，期间，耶伦还将与中国顶尖经济学家会谈。4月8日，耶伦将与前副总理刘鹤会面。随后，她将与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潘功胜举行双边会晤。下午，举行新闻发布会结束她的访问。4月9日，返回华盛顿。
官方消息称，耶伦此访外交活动密集，旨在实现负责任管理双边经济关系并促进美国利益。
耶伦此访的目的，首先是延续并履行去年7月份的访华成果，保持美中高层对话，维持美中关系稳定。去年7月，耶伦作为财政部长首次访华，在北京与中国新经济团队进行初步会晤，之后双方共同成立了经济工作组和金融工作组，目前已举行了3次会议。她此前曾作为美联储主席在中美经济与战略对话框架内与中国同行建立了良好关系，被认为是拜登政府内部的理性声音。
其次是就所谓不公平贸易行为向中国施压，确保美国工人和企业受到公平对待，并强调中国工业产能过剩对全球经济造成的后果。第三，耶伦还将努力扩大打击非法金融方面的双边合作，这可以推动共同打击贩毒和欺诈等犯罪活动取得重要进展。第四，推进在全球治理领域可以进行的合作，包括加强全球金融稳定、应对气候变化以及发展中国家的债务问题。
讨论清洁能源与电动车行业是耶伦此行的一个重要议题。她的使命更多的是要向中方抱怨、施压。行前她在接受MSNBC采访时表示，她会在访问期间讨论一些行业产能过剩的问题。她认为，来自中国的廉价产品充斥市场，这对美国及其盟友产生不良影响。不过她也透露她不会讨论无论是美国还是其他盟友可能采取的报复措施，她希望更多建设性的讨论。
耶伦行前参观了位于佐治亚州的太阳能电池制造工厂Suniva，该工厂曾于2017年关闭，目前重新开业。美媒称该工厂之所以倒闭是因为不敌来自中国更便宜且有补贴的产品竞争。而之所以能够再开业，得益于2022年拜登颁布的《通胀消减法案》，该法案对美国制造的清洁能源技术实施税收减免。据报道，Suniva和加拿大Heliene 宣布了一项为期三年、价值4亿美元的协议，联手合作生产完全美国制造的完整太阳能电池板，这些电池板可安装到太阳能发电项目中。美国生产的电池板的稳定供应将使太阳能项目开发商能够在可再生能源设施成本30%的税收抵免之外额外再获得10%的奖金抵免。
据报道，美国正在向清洁能源投入数千亿美元的税收优惠，以吸引投资，从而建立可行性的电动汽车和替代能源行业，而且要确保这些行业不依赖中国提供电池等关键零部件。
耶伦在参观Suniva时发表的讲话中大篇幅谈到来自中国的挑战。首先她提到担心中国产能过剩对全球的溢出效应。她把这一现象和过去中国政府支持钢铁和铝等行业导致大量过度投资和产能过剩做对比，认为中国企业正在以低价出口国外，这维持了中国的生产和就业，但迫使世界其他地区的工业萎缩。现在，这样的产能过剩出现在太阳能、电动汽车和锂离子电池等“新”行业。
其次，她认为中国的产能过剩扭曲了全球价格和生产模式，损害了美国企业和工人的利益，也损害了世界各地的企业和工人的利益。而供应链集中会对全球经济弹性产生负面影响。另外，她还认为，产能过剩不仅对美国工人和企业以及全球经济构成风险，而且对中国经济的生产力和增长构成风险。
”之前于中国同行提到产能过剩问题，计划将其作为我下次中国之行讨论的一个关键问题。”耶伦再次强调她此行的议题。
中国的产能过剩越来越引起拜登政府官员的担忧。在他们看来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在国内需求疲软的情况下，中国的出口激增；另一个是他们认为中国的政策制定者承诺为具有战略意义的重要行业提供更多支持，即各种补贴政策。事实上，最近一些学界讨论也无不聚焦中国在新能源领域的发展，但他们同样也在讨论“产能过剩”，很少有人谈论这对市场的正面影响。
不过，专业人士可能有更多视角。e2open高级副总裁 Mehmet Demirci 4月2日在《电动汽车杂志》讨论了中国电动汽车制造及其对供应链的全球影响。他表示中国控制着电动汽车供应链的几乎所有阶段，例如对电动汽车相关制造业的大量投资和补贴，使其成为该行业的世界领先者。但是拜登因此提出的削减对含有中国制造电池组件的汽车补贴的规则，可能会导致美国电动汽车行业效率低下并增加成本。另外，虽然拜登总统的意图可能是保护国内利益，但宏观经济理论表明，保护主义如果没有创新，可能会导致效率低下。
波士顿学院经济学教授彼得·艾尔兰（Peter Ireland）对笔者谈了两点。一点谈到拜登的贸易产业政策来自于2020年认识到供应链和分销网络存在脆弱性的问题。即使出于成本考虑，部分商品可以在中国制造并出口到美国。但是对更可靠供应的担忧使得至少部分生产在美国进行是可取的。第二点，他谈到清洁能源和电动汽车竞争背后存在政治动机。拜登政府希望加速从汽油汽车向电动汽车的过渡，这激发了他们补贴这些行业生产商的愿望。通过补贴更容易建立、维护政治支持。另外，耶伦方面似乎也担心，如果中国政府补贴或鼓励对清洁能源和电动汽车技术的投资，美国将不得不采取同样的做法以保持竞争力。
笔者也采访了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执行委员会和美国国会对外关系委员会的成员尼古拉斯·拉迪（Nicolas Lardy）如何看“中国产能过剩”的评论。“我认为关于产能过剩的说法很大程度上是无稽之谈”，他说，毫无疑问，一些中国企业在电动汽车领域具有比较优势，这可能源于多年前的补贴，但就像在美国一样，这些补贴可能主要有利于消费者，而不是生产者。比亚迪即使降低售价仍然通过规模经济赚取巨额利润，而不是由于补贴。他继续道，如果一个国家在某些产品上具有比较优势，为什么那里的企业不应该生产超出当地需求的产品，然后出口其余产品呢？“我没有看到有人写美国在大豆、小麦和其他大量出口农产品的生产方面存在‘过剩产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