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印边界西段是两国的历史遗留问题,但是在2020年爆发导致死亡的冲突以及全线的对峙却是破天荒的,造成的后果也非常严重。两国边境大规模对峙了四年、解决遥遥无期、关系非正常化和印国内普遍“反华”。
插一句,所谓莫迪讲话“软化”了态度,是路透社为推动美印加强合流的反向解读。只要莫迪想印度成“大国”,就必须仰赖承接美西方的投资和制造业从中国转移,就必须依靠美国国防军事的全面支持(武器、技术、QingBao、基地……),也就必须站队“抗”华。保持可控的中印边境“热和平”是一个可取的长久策略。
实控线的意义
在2020年之前,西段并不是悄无声息的,反而摩擦、冲突不断。根本原因不是前不前进政策,而是两国对实控线的不同理解。
不管两国对领土主权的纷争举出多少理由和证据,到最后,最有决定性的始终是“实际控制情况”。因此,“实控线”的意义非常巨大。我边防战士在采访中就多次表示过,我的脚步在哪里,国界就在哪里;所以巡逻必须到点到位。
印度同样如此。它认为的实控线,自然是它必须要去巡逻的,保持存在的。而这条线又越过了我方主张线,于是,便永无宁日。
只要边界不划定、不勘定,“前进”“抵边”就是两国边防军人的使命。如果不能控制“主张的实控线”,那么将来的边界谈判就将吃亏。
“主张”的实控线
提到“实际控制线”,大家脑子里可能就立马冒出这是一条“实际的”“真实的”控制线,你越过了就是侵略,我后撤了就是“又让了”“割让领土”。这也是2022年国内一些人炒作“我国割让班公湖”的依据。
而事实是,“实际控制线”是“主张的”,不是“真实的”。导致的原因,一是两国在那些年的纷争,弄出了很多条“实控线”;二是地理条件的限制,两军都无法把整条主张线完全驻守控制,更不可能竖立铁丝网等(会被毁,并与两国共识相悖),于是出现了大片两军都会前往巡逻的交叉活动区。所以,根本不存在“一条”像印巴停火线那样明确的实控线,更没有“已定国界”。
两国的“主张实控线”
对于印度来说,主张的是整个阿克赛钦、西班公湖等的主权,但是我军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前期已经进入了这片区域设点、修219国道。
于是,印度认为,在1959年11月前,两国的实控线是我国抢修的新藏线与两国第一场冲突——空喀山口的连线;也有一种说法是继承了“马继业-窦纳乐线”“英国外交部线”加约翰逊线的内外流分水岭线。而战后印度主张的,是无中生有的“1962年9月8日线”。这是印度在1959年我国正式取消噶厦政府统治权,转而组建自治区政府,导致印度的“西藏缓冲国”梦碎之后,大肆推行“吃多一点是一点”的蚕食政策越境造成的。
而我国一直,是提出后一直,坚持的是总理提出的“1959年11月7日的实控线”,几十年来,几乎从未越过(除了……)。这条线印度从未承认,它是我国单方面主张的线,我国在2020年之前也从未能彻底阻隔印军越线巡逻,只有无尽的印军越线-对峙-冲突-击退印军。
另外,1959年实控线与国界线在西段的区别只有巴里加斯印占区。
当年人民日报语,印度越过我国主张线蚕食了“4000平方公里”,可以认为,这就是中印两条线之间巨大的差异,是印度最大的胃口。当然,后来印军并未能真的再巡逻这全部“4000平方公里”。就像印军一再澄清的,它在天南河谷有一条巡逻区域线(包围972平方公里),但并不表示放弃了更大的主张实控区域线。所以真正的交叉活动区是更小的(细节见以前文章,有空再重整)。
难以厘清的实控线
两国在维护实控线的共识上达成四个边境协定,构成了“边境和平与安宁”的基石,这就需要两国厘清什么是“实控线”。
但是这项至为重要的工作,由于印度坚持“1962年9月8日线”,导致双方出现巨大分歧,而实控线可能成为将来国界线的重要意义,以及厘清难度,都导致此项工作无以为继,影响了当时边境整体和解大局。于是我方在2005年喊停。
反而是印度一再呼吁重启;当然,就像莫迪呼吁“加快两国边境谈判,尽早解决纷争”一样,是有前提的,也就是印度的条件必须尊重,只能是中国让步。
这就是死局,那谁是根源呢?
由平静到摩擦
1962年,我们的战果是“把印军逐出1959年实控线(红色线)”。并一直对该线保持巡逻。插一句,什么“我国战胜了不仅后撤到实控线、麦线,还又丢掉了20公里纵深的领土”,事实是我国撤的是大军,但前线明确向国际表明保留了检查站,负责边境和巡逻。这些点,传承下来,又在后来重新变为边防部队的连部。
此后近六十年,两国边境除了1987年几乎爆发第二次战争之外,一直处于“热和平”状态。1967年亚东炮战、1975年土伦拉印军越界被击毙之后,再未发生死人的事件。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变数出现了。那就是基建。我们知道,所有的决心都是建立在所拥有的条件上的,而这些条件中重要的一条是基建的发展。
当基建能让军队更为便捷进入交叉活动区,原本维护主张线、宣示主权的源动机将更加坚定和坚决。于是两军频繁“相撞”。
加勒万冲突就是非常典型的案例,印度的分析家有深入剖析,当印军修通DS-DBO战略公路,支线道路能轻松进入加勒万大河口内侧的时候,印军也就更堂而皇之进入了交叉区并试图永久化。于是,不得不反击了。
可以认为,2020年之后,两军在西线再无交叉活动区,而只有重叠主张区。印军再也无法越过天南河谷大平口、加勒万小河口、加南达坂南、温泉昌隆河口、班公湖北F4、头盔顶、热钦山口等,所谓的“26个巡逻点无法再巡逻”。印军在西段一共设置了65个巡逻点。
当然,我军也无法再去天南河谷河口、黑山头这些位于1959实控线我方一侧的领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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