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家克鲁格曼: 面对目前困境, 最好的办法是将收入转移到家庭

罗sir职话2024-09-10 21:28:21  128

过去居民可支配收入占GDP比重偏低、消费占GDP比重偏低,在以基建、房地产为投资拉动经济增长的时代,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但现在到了该改变的时候了。

这是诺贝尔经济学奖级别的困惑:我们为什么不发钱?

野村证券首席经济学家陆挺就曾呼吁全民发钱,但在8月份,这位经济学家又表示,“我们认为给全民发钱或消费券的最佳机会已经错过,不应该成为如今的基本选项。若要“发钱”,应该针对特定人群,主要是鼓励生育和为社会弱势人群提供基本的社保和医保,这种补贴能兼顾拉动消费,促进公平和提升未来经济增长潜力。”

更早之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保罗·克鲁格曼5月份也发了一篇文章,其中有一段话耐人寻味。克鲁格曼说:“中国经济面对目前的困境,最显而易见的解决办法,是将更多收入转移到家庭,从生产端转移到消费端,增加居民收入从而增强消费需求。但似乎他们并不愿意做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们执着的仍然专注于大量生产而非消费。”

克鲁格曼进一步发出拷问:“我非常想让专家来解释这种不情愿的原因,是因为地缘局势?还是因为担心人们会因此变得懒惰?无论拒绝给居民发钱或者增加居民消费支出背后的策略逻辑是什么,从凯恩斯的经济理论来看,经济萧条的原因往往是有效需求不足,可以从投资、出口和消费者三驾马车入手,来解决消费不足的问题。”

这是诺尔贝经济学奖得主克鲁格曼的灵魂拷问。

在过去,拉动我国经济增长的主要都是投资和出口两个方面入手,而在出口陷入欧美所谓的“产能过剩”的背景下,我们面临的贸易关税壁垒越来越高,克鲁格曼则从美国经验出发,发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不刺激消费?

按照他的建议,我们可以分为两个路径来看待这一点。第一是国民财富分配中将部分属于企业的收入转移到居民,这可以解决家庭收入不足的问题。

第二,则是直接给人们发钱。

不管采用哪种办法,都可以增加家庭收入,从而刺激家庭消费的快速增长,拉动我国经济走出泥潭,快速步入复苏。

作为贸易理论家,克鲁格曼早在2008年就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诺奖委员会授给他的颁奖词是:因为其在贸易模式上所做的分析工作和对经济活动的定位。

而克鲁格曼职业生涯中最负盛名的一次预测,就是精准验证了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当人们还沉浸在亚洲所创造的经济奇迹时,克鲁格曼就指出,亚洲奇迹不过是建立在浮沙之上,迟早幻灭。

作为研究贸易理论的经济学家,克鲁格曼和美国财政部长耶伦一样,都是自由主义经济理论,戏剧性的是,耶伦在访华的时候,也曾建议我国应该把更多收入向家庭倾斜,从而拉动消费的增长,而不是像过去那样,依然靠投资和出口去拉动经济增长。

在我看来,克鲁格曼的建议对今天的我们来说,具有非常重要的参考意义。

很多人说这是美国经济学家,是按照美国的经济经验来预测给建议的,并不适用于我国。

但这样的想法其实缺乏缜密的逻辑推演。

试问,如果物理、天文都全球通用的话,那么经济学原理,又何尝不是全球通用的?

不管是计划经济还是市场经济,在我看来经济学原理都是通用的;从凯恩斯的经济理论来看,经济萧条的原因往往是有效需求不足。

而今天,我们的需求不足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结构性问题,随着房地产的不断下行,过去占大头的家庭资产中都是房子,大量的家庭财富开始缩水,叠加居民可支配收入占GDP比重的偏低,共同导致了今天国内的消费复苏疲软。

而这往往是经济萧条的前提条件。

一个人的消费就是另一个人的收入,当所有人开始不消费或降低消费的时候,整个社会的供给就会越来越过剩,企业的利润营收下滑,随之而来的就是大量的失业潮蔓延,最终酿成更大范围内的危机。

美国工人买不起自己生产的美国汽车,这是美国大萧条的本质原因。

而这一点,事实上也非常符合我们今天所面临的一些经济问题。

过去,我们还可以依靠出口和投资来解决增长的问题。

但眼下,民企投资增速直接来到了零,仅仅只有国企还维持在较高的投资增速,但国企的投资如果是从纯市场的经济效益来看,似乎也很难有较高的投入回报率。

反过来,由于国企投资不是以纯盈利为考量的,大规模的国企投资,可能还会造成资源的浪费和负债的沉余。

眼下,民营企业投资增速为零,外企投资直接变为负增长,仅凭国企投资,显然难以扛起投资拉动经济增长的大旗。

至于出口,也面临着来自欧美越来越多的阻力。

眼下来看,留给我们近乎唯一的路径,就只剩下了刺激消费增长,但收入偏低、没有信心,是影响消费的两大重要因素。

克鲁格曼的疑问确实切中了要害,尤其是在经济学的框架下,他的建议是非常合理的。

但老话说的好,经济学家可能并不能解决经济问题。

我国之所以长期以来依赖投资和出口拉动经济,而非直接刺激消费,这背后也有多方面的考虑。

首先,从全球化的角度来看,我们作为“世界工厂”的不可替代优势,也是希望维系下去的;因此,投资和出口可以增强国家在全球供应链中的地位,并维持庞大的就业市场,尤其是在制造业领域。

直接给人们发钱,虽然能够刺激消费的正增长和良性循环,但可能导致通胀压力增加,且对结构性问题没有根本的改变。

其次,我国几十年形成的经济结构下,从来都是重投资、重增长、轻消费的,因此这几十年来形成的路径依赖,也非常可怕,转移企业收入直接发钱给居民,虽然能够拉动消费,但可能也会削弱企业的投资能力,进而影响整体经济增长的动力。

除此之外,还有最后一个担忧,那就是我们可能会因为高工资而陷入欧美福利主义的陷阱,尽管这是一个伪命题,但很多人对此其实乐此不疲,就因为他们担心太高的收入可能会助长“懒汉”。

我们的选择没有错,克鲁格曼的建议也没有错,其实仅仅只是对事物的优先级看法不同罢了。

传统上,我们的优先级显然是产业在全球化中的优势、然后才是企业,最后才是家庭收入,而克鲁格曼受益于传统凯恩斯理论的熏陶,因此更强调扩大中产,也就是家庭收入去自下而上改变整体经济模式的发展。

这只能说是优先级的不同,本质上没有对错之分。

而我们的优先级,最大的麻烦或者说阻力,就是来自欧美的贸易关税壁垒,这会削弱过去我们对制造业的投资乃至对欧美的出口,这在某种意义上,可能是比芯片更厉害的“卡脖子”。

在欧美关税的围追堵截之下,当投资和出口的阻力越来越大的时候,我们最终可能也只能选择刺激消费,把更多资源转移到家庭收入上去。

答案已经跃然纸上了,因为消费还在持续性低迷,如果再不出手,届时已经固化的消费降级习惯,解决起来会更棘手。

上海,我国的金融中心,一线城市,今年6月份上海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下滑9.4%;7月同比下滑6.1%,而7月还是传统的暑假旅游旺季。

外企过去也是拉动我国外贸出口的关键力量,今年上半年,上海实际使用外资金额为101.94美元,同比也下降了20.2%。

如果连上海这样的城市消费都开始撑不住的时候,连上海这样的对外开放中心外资都开始下跌20%的时候,那么我们增加家庭收入,内循环拉动经济增长,也许就是最后的手段。

眼下来看,增长放缓的阻力还在加强,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但另一方面,我国的资产负债表也还在进一步衰退,这也值得我们警惕。

地方债43万亿、城投债60万亿,合计就是103万亿的债务,每年仅仅是这些债务的利息就高达2.57万亿,2.57万亿的债务利息意味着什么?

这差不多是我国去年投入教育经费的三分之一,而这还仅仅只是债务的利息,很多城市不仅本金付不起,利息也付不起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大规模的债务,未来要如何偿还呢?尤其是在经济增长放缓进一步加强的当下,消费不足,就意味着收入不足,收入不足就意味着税收下滑,这是一个逻辑紧密的传导链条。

错失这一波增长的周期,未来等待我们的,可能是更严峻的现实。

面对地方债务,能做的就只有三点,要么向上伸手、要么向下伸手、要么继续加杠杆借债。

如今借债这条路越来越难,所以我们也看到了今年非税收入的增加,虽然全国来看,非税收入只有11%左右的增幅,但一些个别城市的非税收入甚至增加了30%以上,而这,就是向下伸手。

随着增长的基本盘越来越大,经济再想维持高速增长,当然很难很难,但我们也不能否认的是,眼下留给我们放缓、喘息的时机,并不多。

经济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旦前进开始变得困难,那么后退反而太容易,太容易,成本高,后果多,代价自然也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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