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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意不再，极右翼异军突起
9月1日，在德国中部的图林根州和东部的萨克森州举行的州议会选举中，极右翼政党德国选择党（AfD）创下历史性胜利。
在图林根州，选择党以32.8%的得票率成为议会第一大党，自该党2013年成立以来首次赢得州选举。而在萨克森州，基民盟以31.9%的得票率勉强领先，选择党以30.6%屈居第二。
这标志着自二战以来，极右翼势力首次在德国地方选举中胜出，反映出德国东部民众对主流政党的强烈不满。
据央视新闻报道，目前在联邦政府中联合执政的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得票大幅减少，均不足10%。
选择党此番胜利与其“反移民”、“反援乌”和“疑欧”的立场息息相关。
该党在竞选中主张严格限制外来移民，停止对乌克兰的军事支持，减少承担欧盟的义务。在经济发展迟缓、就业形势严峻的东部各州，这一诉求获得了更多共鸣。
自两德统一以来，东部各州在社会发展、基建水平和就业率等方面一直落后于西部，助长了民众的情绪。
据路透社报道，极右翼的兴起凸显了当地选民对德国主流政党的不信任。前些年德国政坛开始出现碎片化趋势，执政联盟面临诸多内外政策挑战。
在此背景下，代表更保守、更内向政策主张的极右翼力量乘势崛起，迎合了选民对未来缺乏安全感和信心的情绪。
?援乌疲劳蔓延，预算吃紧难持续
德国选择党之所以能赢得东部选民青睐，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日益高涨的“援乌疲劳”情绪。
乌克兰危机爆发以来，德国一直是欧洲地区援乌 “三巨头”之一。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的数据显示，截至今年6月底，德国在军事等方面已向乌克兰提供超过140亿欧元支持。彼时很多民众援乌情绪高涨，还是很支持这件事情的。
根据德国《法兰克福汇报》8月17日的报道，作为削减开支计划的一部分，朔尔茨政府决定从即日起冻结所有相关新资金申请，暂停提供新的对乌军事援助。
原因是今年援乌预算已经用尽，明年计划也已超额。按照《星期日法兰克福汇报》披露的信息，执政联盟达成的削减开支共识要求，在新财年预算全部到位前冻结新的对乌军援。
具体来看，2025财年对乌援助将削减至40亿欧元，比今年的80亿欧元腰斩。2026年将进一步减至30亿欧元，2027和2028年每年仅剩5亿欧元，不到1/10。德国财政部长林德纳在给国防部长的信中透露，这一禁令已于8月生效。
8月份德国削减军援，无疑给正值战事胶着的乌克兰泼了一盆冷水。而当时乌军在俄罗斯库尔斯克州的进攻遇阻，炸毁一座关键桥梁、切断俄军增援，从进攻转为防守，急需更多支持。德国在此关头“踩刹车”自然令基辅方面颇为不满。
除预算吃紧外，还有“一桩丑闻”也加剧了德国民众对“无休止”对乌援助的质疑。
今年6月，德国联邦检方秘密发布了针对一名涉嫌参与“北溪”天然气管道爆炸案的乌克兰嫌犯的逮捕令。
德方调查显示，以此人为首的6人团伙与2022年9月发生的北溪爆炸直接相关。消息曝光后，德国国内舆论炸了，之前大力支持援乌的民众，也开始质疑政府对乌克兰的无条件支持是否明智。
虽然政府否认援乌削减与北溪事件有直接关联，但它无疑进一步剥夺了民众对援乌的支持。
《华尔街日报》等媒体持续散布消息称乌克兰现役军人和商人组成的团伙实施了爆炸，引发反乌情绪，一些政客据此呼吁索要赔偿、停止援助。舆论的倒戈助推了选择党的民意基础。
?执政联盟分裂，总理摇摆不定
州议会选举给朔尔茨领导的“红绿灯”联盟敲响了警钟。今年7月预算磋商时，执政三党围绕削减开支几经博弈。
最终在林德纳的压力下妥协，同意将2025年预算赤字目标由170亿欧元降至120亿欧元，条件之一便是在资金到位前暂停新军援。
此前朔尔茨曾公开表态，要在乌克兰问题上承担模范带头作用，并在今年2月组织欧洲国家筹备向乌提供500亿欧元赠款。
如今政策急转弯，传递出德国对战争前景的重新判断——双方短时间谁都没法说服谁，还需回到谈判桌前，而战况的持续胶着会让“援助”变得像无底洞。
面对国内民意和党内博弈，朔尔茨和他的内阁陷入进退两难。
一方面，继续大手笔援乌在财政上难以为继；另一方面，贸然叫停又可能触怒美国。目前拜登还在位，对德方釜底抽薪恐怕难以接受。即便特朗普重返白宫，也很可能继续逼德国背书。
于是 “债务刹车”重启和北溪调查成了朔尔茨的救命稻草。借它们给停止新军援做挡箭牌，多少能缓和美德矛盾。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连一向亲美的绿党也未对政策转向表示激烈反对。代表美利益的绿党党首哈贝克对此含糊其辞。
而极右翼的选择党在国会公开抨击现行乌克兰政策，已跃升为第二大党。看来执政联盟各派已在援乌问题上达成某种默契。
对乌新军援的暂停或预示着未来德国乃至欧洲在乌克兰问题上的政策调整。
德国的动向很可能带动欧盟国家集体转向，从无偿援助转为有偿贷款，以七国集团冻结的俄罗斯海外资产所得来冲抵，设法避免动用本国预算。
这种改变虽有一定政治风险，但面对本国危机和美国的选举压力，或许是折中之举。
?右翼狂潮来袭，执政联盟何去何从
极右翼在图林根和萨克森的胜利对德国政坛冲击深远。尽管选择党难以真正执政，但它有望以州议会第一大党的身份获得更多话语权，左右地方政策走向。
从限制移民、减少援乌到疑欧主张，都可能在州一级付诸实施。更重要的是，此番胜利大大提振了该党全国支持率，为明年大选奠定基础。
选择党的崛起将德国社会内部的撕裂摆到聚光灯下。在难民危机、新冠疫情和乌克兰战争接踵而至的多重压力下，主流政党为掌控局面已心力交瘁。
而围绕这些问题的族裔矛盾、贫富分化和地区差异不断凸显，反建制情绪在弱势群体中扩散蔓延。
选择党用一种更简单直白、迎合民粹的叙事填补了这一“真空”。它所代表的并非一时失意，而是长期积累的焦虑。
面对来势汹汹的极右翼，执政联盟如何应对，能否避免土崩瓦解，事关德国未来四年乃至更长时期的发展。
一味对抗显然无济于事，甚至可能适得其反。朔尔茨需要重新审视过去一年多党的执政得失，反思在移民、援乌、能源等问题上的立场，修复与民意的脱节。
与此同时，还要控制好党内矛盾，妥善平衡各方诉求。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三驾马车”能否继续拉动德国这艘大船破浪前行，考验着“船长”的智慧。
德国对俄立场的“软化”，更可能迫使波兰、波罗的海三国加快脱离对德依赖，加剧欧盟内部的离心。
而当“德国模式”不再高枕无忧，欧洲又将何去何从？
【信息来源】
[1].央视新闻.2024-09-09《德总理称应加快结束俄乌冲突》
[2].封面新闻.2024-08-24《美媒称德国对乌军援承压加重》
[3].观察者网.2024-09-02《二战以来德国极右翼政党首次赢得州议会选举，朔尔茨：令人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