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不明白什么是‘妇女运动’。”——在《玩偶之家》发表二十多年后的一次演讲中,易卜生这样说道,并且补充:“我只关心人类本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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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在第一次读到这句话时怔住了,很久很久,并且感觉头脑中有一束火焰在突然间窜了出来——你怎么可以?我心想,你这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呢?我不解。那个晚上我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去diss易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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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转念一想,确实。我对于《玩偶之家》的印象全部来自于他人的解读,却没有真正地去阅读过原作,这似乎对于易卜生而言并不公平。所以我放下了眼下正在读的书,开始搜索《玩偶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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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都记得我是在凌晨两点读完这部戏剧的。
因为正是在读完这部戏剧之后,我开始觉得我们的文学是如此滑稽,或者说,浸淫在话语权之下的文学是如此滑稽。啊,文学的隐喻性确实足以让每个人都成为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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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说蒋承勇先生的解读非常精彩,他从中西方不同的历史语境出发,分析了中国之所以将《玩偶之家》视为妇女解放先锋之作的原因,并且能够从戏剧的另一个主人公海尔茂的角度看见在《玩偶之家》的文本之下暗含的更深层次的悲剧循环——
海尔茂确实将娜拉视作玩偶,但海尔茂也是被社会文化所驯化的另一个玩偶,二者都是不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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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是一个女性。我是一个女性,所以我注定只能以女性的角度去看待这场作者意图与读者视域的微妙错位。也许他们看见的是易卜生对于“人类”境遇深刻思索的“伟大”,而我只能看见“女性”在这父系话语权之下的“卑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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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近日发生的诸多有关女性的话题,让我前所未有地理解了孟悦老师说的这一句话:“因为‘人’,并非一个两性共享的字眼。”——“我甚至不明白什么是‘妇女运动’……我只关心人类本身的事。”
我感觉这两句话就像是一个咒语,在我的头顶上方无止境地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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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说我甚至我思索过,这也许是易卜生在特殊场合之下所说的谦词吗?我以我想象的极限去理解这些话之间的割裂就是为了避免自己陷入到两性对立的漩涡中,但是你要怎么去理解这割裂的事物本身?我已经受够了当女性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表达一点看法时就被指责挑起争端的骂名,哦——你这个”女性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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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妇女的权益与自身无涉,所以他能够坦然地在公开的场合发表这样的演讲,而主流的文学话语从来都是把女作家挤压在一边,然后拿起这份父系话语体系告诉你,亲爱的,这才是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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