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尼泊尔加德满都附近，一个叫做霍克赛（Hokse）的村庄有个悲剧的外号，叫做“卖肾村”。因为贫困，这个村里几乎每个家庭都有人卖过肾。有些村民被哄骗着卖掉了自己的肾脏，只为了换取微薄的收入来维持生计；还有一些村民被告知，肾被割掉后还会再长出来。
而因为工作环境恶劣，一些去海外打工的尼泊尔人，目前又面临着另外一场健康危机——肾衰竭。在尼泊尔，大约三分之一的肾脏移植者是这些曾到国外打工的劳工。
早在2015年，就有媒体关注并报道过这个村的遭遇。如今近10年过去了，卖肾给当地人带来的痛苦仍在持续，而村民们也极力想摆脱“卖肾村”的恶名。近日，有媒体再次探访该村庄，村民们讲述着自己的遭遇，并呼吁人们千万别去卖肾。
被骗卖肾留下永远的痛
有“器官经纪人”哄骗村民
坎查（Kanchha）和拉姆（Ram）是当地两名40多岁的村民，由于极度缺钱，他们卖掉了自己的肾脏。虽然很尴尬，但他们仍想向外界展示他们的伤疤和讲出他们的故事。
坎查称，他在术后因为严重副作用无法工作，身体上的疼痛让他苦不堪言。他说：“在村里，很多人都卖掉了他们的肾脏。”
这些悲剧的背后，是一群被称为“器官经纪人”的器官贩卖中间商。“器官经纪人”专门物色那些处于极度贫困，又亟需用钱的人，用花言巧语劝说他们卖掉一个肾，而事实上，这样的买卖在尼泊尔是非法的。更令人愤慨的是，一些村民甚至被告知肾脏会再生，导致他们在无知和欺骗中失去了宝贵的器官。
31岁的苏曼也是卖肾中的一员。几年前，因为经济破产和情感遭遇重创，他一度心灰意冷甚至想过自杀。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苏曼去了印度，将自己的肾卖给了一位假装是他姐姐的女人。
过程很折磨人，也给他留下了永远的伤疤。苏曼事后得到了3000英镑的报酬。“我感觉很虚弱，失去了意识。”苏曼说道，“当我醒来时才发现，这对身体的损害太大了。至今我仍无法工作，我想告诉所有人，千万别去卖肾。”
坎查同样在印度卖掉了自己的肾。“那些器官经纪人伪造了文件，包括印度的身份证信息。”坎查称，他的肾也是卖给了印度的一位假姐姐。“我感觉印度的医生知道我是在卖肾。”
尽管现在霍克赛村的当地人坚称没有人再出售他们的肾脏了，但仍有一些人愿意冒着极端风险，通过出售肾脏来改善他们的生活。这一现象背后，是贫困和健康危机的双重压力。
▲村民集体展示卖肾留下的伤疤
高温脱水工作导致肾衰竭
三分之一肾移植者为海外打工人
因为贫困，使得越来越多的尼泊尔人选择到海外工作，如海湾国家和马来西亚。然而，这些地方的极端高温和严重脱水的工作环境，使得许多曾经健康的年轻男性因肾脏衰竭而被迫返回尼泊尔。
古隆（JitBahadurGurung）今年只有29岁。在沙特阿拉伯工作了3年后，年纪轻轻的他每周都要去加德满都国家肾脏中心进行3次长达4个小时的透析。他表示，每天他都需要在接近50摄氏度的极端高温下工作，没有时间吃午饭、上厕所或者喝水。当他意识到身体状况有异时，已经被宣告肾衰竭。
同样，34岁的伊什瓦尔（Ishwor）在迪拜工作了7年，每天在极端高温下工作长达16个小时，身体已经慢慢肿胀，他也将面临肾衰竭危险。
然而，肾衰竭的症状往往会被忽视，当海外打工的人回到尼泊尔时，往往为时已晚。普卡拉（PukarShresth）博士是尼泊尔人体器官移植中心一位著名的外科医生，他发现年轻人去高温下工作缺少水分，就会带着“完全衰竭的肾脏”回来。
普卡拉说：“这非常严重，因为大约三分之一的移植者是这些曾到国外打工的劳工，这给我们的卫生资源卫生设施造成了巨大的负担。这是一个不成比例的数字，因为海外工人数量约占尼泊尔人口数量的14%，但却占全国总移植数量的30%以上。”
普卡拉认为，让出国打工的年轻人了解到喝水、休息和良好饮食的重要性，“教育是关键”。
红星新闻记者王雅林实习生黄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