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经纬8月9日电(丁丹)时刻跳动的K线图电子大屏，大厅拥挤人声鼎沸……这些让不少老股民津津乐道的场景，如今只能在记忆中找寻了吗？日前，中新经纬在走访北京多家券商营业部时发现，这些营业部面积不大、鲜有客户登门，前台通常只有1名业务咨询人员。
“曾经的营业部人满为患，客户求着券商开户，如今却倒过来了。”一位券商经纪业务资深人士告诉中新经纬记者。在他看来，现在是券商间存量竞争相当激烈的阶段，想要维持一家营业部的运转并不容易，不改革、不创新几乎难以生存。
就在近日，光大证券公告决定撤销北京西直门、北京永安里营业部。据统计，其近两个月公告撤销的营业部已达10家。除光大证券外，年内还有多家券商为旗下营业部“瘦身”。券商营业部转型，会往何处去？
光大证券2个月公告撤销10家营业部
在8月3日公告后，中新经纬近日走访了光大证券位于北京的这两家营业部旧址。
永安里营业部已是大门紧锁，一张贴在曾经入口玻璃门上的撤销公告显示，这家成立于2018年12月28日的营业部，早在今年4月22日就已决定撤销。公告称，该营业部的客户将整体平移至光大证券北京朝阳路营业部，如果不同意转移为后者客户，“可申请转入我公司其他证券营业部，也可申请转入其他证券公司营业部”。公告提示，自4月22日至6月3日，营业部仍可现场办理销户、撤销指定、转托管及客户资料变更等业务；自6月7日起，营业部将正式关闭，不再办理任何业务。
光大证券原永安里营业部。中新经纬 丁丹 摄
在西直门营业部，中新经纬也见到了与永安里营业部大体相似的场景。西直门营业部的撤销公告显示，该营业部成立于2017年7月26日，决定撤销的时间也是今年4月22日，客户将整体平移至光大证券北京四季青营业部等。
光大证券原西直门营业部。中新经纬 丁丹 摄
值得一提的是，光大证券过去两个月已先后4次发布撤销营业部的公告，共计撤销10家营业部，其余8家分别为广州天河北路营业部、广州琶洲营业部、茂名西粤南路营业部、太仓太平路营业部、济南龙奥西路营业部、深圳梦海大道营业部、杭州学院路营业部、杭州新业路营业部。对于撤销原因，4次公告中均表示是“为进一步优化营业网点布局”。而在2023年全年，光大证券共计撤销4家营业部，新增1家营业部。
对旗下营业部“做减法”的，不止光大证券一家。红塔证券4月23日公告撤销2家营业部；财通证券5月31日公告撤销1家营业部；西部证券7月11日公告撤销1家营业部；天风证券7月14日公告撤销3家营业部。此外，中信证券、方正证券、国投证券、东海证券等年内也都发布过营业部撤销的公告，其中，国投证券已裁撤36家营业部。中信证券、东海证券年内则有营业部的新增，中信证券上海新松江路证券营业部2月21日开业，东海证券绍兴洋江西路证券营业部8月5日开业。
“一天到头经常见不到几个客户”
南开大学金融发展研究院院长田利辉在接受中新经纬采访时表示，当前不少券商撤并营业部，主要是基于经营成本和管理效率的考虑，业绩不佳的压力，以及数字金融发展的要求。
某头部券商一线销售人员张超告诉中新经纬，随着移动互联网的普及，除一些特殊事项外，几乎所有业务现在都可以在手机端全程操作，特殊事项包括70岁以上的老人开户、账户开通融资融券业务等，“一天到头经常见不到几个客户”。
中新经纬在走访多家营业部时也发现，除了工作人员外，券商营业部里几乎没有投资者的身影。
除了C端交易行为的日益线上化外，佣金率的持续“内卷”、新增投资者的速度放缓导致券商存量竞争趋势凸显等，也让部分营业部的生存迎来考验。田利辉指出，证券市场的佣金比例已降至较低水平，加之交易量低迷，一些营业部因收入无法满足成本需求，不得不面对关闭的现实。
以北京和上海为例，北京市证券业协会5月28日发布的《2024年北京地区证券分支机构经营数据报告(4月份)》显示，4月辖区证券分支机构证券交易平均佣金费率由0.286‰下降至0.277‰，较3月下降3.20%；盈利的分支机构共计270家，较3月减少125家，占比为45.30%。
上海市证券同业公会7月30日公布了《2024年上半年上海地区证券经纪业务分支机构经营简况》，显示上半年末上海地区A股平均佣金率为0.219‰，同比下降9.5%；上海地区分支机构沪深A股交易量为28.34万亿元，同比下降9.6%；上海地区分支机构营业收入(含佣金收入、利息)为100.93亿元，同比下降17.4%。
另一位有10年从业经验的券商一线人员李莹向中新经纬透露，券商营业部的生存、发展很看行情，有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说法。
“如果不是靠之前积累的一些客户，我可能已难以在目前的岗位上坚持下去，存量客户目前也存在流失、离场的问题。那些成立时间较短的营业部，多半在亏。”李莹说。
分公司数量多了
即便数量上在收缩，但在张超看来，营业部仍有一些不可或缺的作用。“有的客户比较谨慎，要实地观察这个营业部是不是正规场所。”张超认为，营业部对一线销售人员日常的展业，实际起到了某种背书的效果。李莹表示，营业部的存在有助于维护客户。
田利辉也认为，尽管线上流程更便捷，但线下物理网点的存在对于客户黏度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便于新客户触达、服务深度提升、投教工作开展等。他表示，裁撤网点可以优化营业网点布局并加强资源整合，推进财富管理业务转型升级。
国联证券相关负责人在中新经纬采访时表示，他认为券商营业部正日趋“轻型化”，即较为传统的大户室、中户室、散户厅等逐渐退出舞台，取而代之的是举办一些投资者教育课程、客户沙龙等活动，“主要也是为了降本增效”。
值得注意的是，在营业部数量有所下降的同时，券商分公司的数量却在增长。华创证券今年3月的报告提到，截至当月9日，券商营业部数量9942家，较2023年初减少111家；分公司数量1736家，较2023年初增加321家。另据中国证券业协会公布的数据，国内券商营业部的数量在2021年后则呈下降趋势。截至2023年11月底，券商营业部有11757家，相比2022年末的11783家减少26家，2021年末的数据为11850家。作为一家经纪业务收入排名靠前的上市券商，银河证券2021年末营业部的数量达到501家，2022年末减少到487家，2023年末的数据已降至469家。
报告称，相比传统营业部，分公司可以有效整合各类资源，辐射重点区域服务能力、降本增效。“此外，近年来零售端客户获客渠道逐渐线上化，在机构化进程持续快速推进下，分公司在投行业务、机构客户服务的优势更为突出，或更有利于适应当前券商展业生态。”
中新经纬注意到，7月公告撤销1家营业部的西部证券，其在3月发布的财富业务2024—2026年营业网点规划方案的提案中曾提到，“在财富管理需求旺盛的、公司有区位优势的、公司网点空白但经济发达等地区增设营业网点，或根据业务发展需要，将现有营业部升级为分公司；对连续三年亏损且扭亏无望的分支机构或区位设置不合理的分支机构，经过公司根据实际情况综合评估后可进行撤并。”
华创证券的报告同时指出，从区域上看，核心区域券商分支机构数量持续增长。另外，部分中大型券商持续增加营业部网点，2023年新增分支机构(包含分公司和营业部)数量最多的为兴业证券、国泰君安、广发证券，分别新增27、17、17家。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张超、李莹均为化名)
(文中观点仅供参考，不构成投资建议，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