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新闻客户端胡华军
军被是军人从军后,伴随军人渡过军旅岁月的老物件,它见证了军人在军营里洒下的汗水,它忠诚地陪伴着军人渡过了军旅中的艰苦岁月,它目睹了军人的喜怒哀乐,同时也见证了军人的成长旅程。军人对军有一种特殊的感情,难以割舍。
我是盖着父母亲的军被长大的。1954年我出生在南京妇幼保健院里,我的父母亲都是职业军人,当我睁开眼晴看这个世界的时候,我首先认识的被子颜色是军绿色的,绿军被伴随着我一天天长大。
我刚学会走路,我所见到的都是和父母亲穿一样军装的人,盖的被子也是一模一样。军营里的被子全是绿颜色的,我不知道还有其他颜色的被子。
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父母亲因工作的原因把我全托在幼儿园,我这才发现被子还可以有其他颜色,我第一次看到了色彩斑斓的花被子。可我只认准绿军被,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绿军被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被子。我对花里胡哨的被子不屑一顾,保育员阿姨不给我盖绿军被我就会闹,自己跑到有绿军被的小床去睡觉,宁愿和小朋友挤在一张床。保育员阿姨拿我没招,只好依着我,让我睡有绿军被的小床。绿军被一直陪伴我上完了幼儿园。长大后我自己有一张床了,我们家唯一的一床绿军被,一直被我“霸占”着,一直到我当兵到了军营。
1966年,学校组织我们红小兵串连,我们家这床旧军被就成了我向同学们炫耀的资本,因为我是我们这支队伍中唯一有绿军被的学生,同学们羡慕的眼光,让我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那时的我,感觉自己是班里最得瑟的人了。
1970年我入伍了,我领来了属于我的新军被,一股清新的棉布味直入我的心田。这是一种特殊的味道,与我小时候在父亲军营里闻到的味道是一样的,它们共同的一种兵味让我着迷。
绿军被被我捧在手上,感觉是那样的亲切。每天,我把绿军被叠得方方正正,天气好的时候我和战友们会把它拿出去晒太阳。军营里一条条军被就像是一面面绿色的军旗,非常壮观。平时,只要不是紧急集合,它会静静地躺在我与战友们的宿舍里,整整齐齐排列在那里,就像是一个个站哨的士兵,它告诉人们这里是军营。到了晚上,绿军被散开它柔软的身体,给我和战友们带来温暖的被窝,它为我们御寒,让我们感受到在它保护下的温暖。只要紧急集合号声响起,它立即就成了我和战友们的背包,它紧紧地靠在我的背后,一起和我行军拉练,汗水湿透了我的军装,它知道我的辛苦,默默为我吸干汗水,不让我的汗水继续往下流淌,它怕影响我跟上部队的步伐,不让我减慢行军速度。每当部队行军中途休息的时候,它成了我和战友们移动的凳子,让我们坐在它身上休息,解除我们在行军中的疲劳。
当我受到了委曲,心里感到烦闷的时候,特别是听到领导批评的时候,它默默盖上我的身体,不让战友们看到我哭红的眼睛,它静静地听着我的哭声,它什么也没说,却认真聆听我的心声。
它是我最好的伙伴,在它这里我可以放肆地流泪,我可以把自己最遭糕的表情暴露在它的面前,在它的呵护下我慢慢地平静自己的心情。每次我夜班下班,带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宿舍,军被无言地等着我,让我疲劳的身体在它的呵护下,得到放松,进入梦乡,使我的体力得到恢复。
军被始终不离不弃地陪伴着我,无论是我伤心的时候,还是我开心的日子,它一直守护在我的身边无怨无悔。它同时也见证了我在军营里的成长。军被有我的梦想和激情,在部队服役十多年的岁月里,我换发了好几床军被,部队四年换一次军被,每次换发我都有种不舍的感情。换发的新军被和我原来的旧军被一样,它接过接力棒,忠诚地陪伴着我在军营里激情燃烧的岁月。
1982年底我转业回到杭州,绿军被打成了背包跟随我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回到地方虽然我已不是军人了,但它依然陪伴在我的身边,我们家的床上始终有它的一席之地,我依然将它叠得方方正正,它有了另外一个功能——为我们夫妻俩压着鸭绒被,它坚守着它的新职责,直到这床绿军被的棉布被罩已不堪洗涤,最后我不得不将军被洗净叠好,与旧军装在一起成了我压箱底里的老物件。
人生,用过的被子有很多种,但军被只有军营里有。每个军人都有军被情结,在军被中每个人都捂过青春期的梦想,或激情,或惊怵,或永志不忘,这就是军给予我们当兵人永远的眷恋。
作者简介:胡华军,杭州市西湖区首届十佳优秀作者,现为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散文学会会员。著有散文集《心中的蓓蕾》《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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