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闫雯雯
去年夏天,我在拦马墙发现了一座老宅。
这座老宅跟蜀道上的其他民居都有些不同,显得极为倔强。它的一半是老旧的泥土夯制的,看得出岁月的痕迹;另外一半是刚刚建好的,虽然跟旧的一般保持了同样的色泽,但一眼就能瞧出它的新。
在农村,如今人们建房,很少会再选用黄土夯成了,因为这样修建的房屋,成本要比砖瓦的房子贵很多。于是,我便与主人攀谈起来。
主人叫任文武,是这座房子的“房五代”,在这所房屋里出生和成长。他家曾经有一个水缸,上面写着“光绪十四年六月十日乐安郡水甘记”,成为了任文武家在这里久居的佐证。大约是在一百多年前,任文武的祖辈顺着古蜀道走到了四川,爱上了剑阁,便留在了这古道旁边,修建好了这座古宅。
从任文武记事开始,奶奶就在家门口支起一个小摊子,卖开水和醪糟。
那个时候,家门口的蜀道上,日夜都有赶场的行人。特别是没有月亮的夜晚,柏树林里漆黑不见五指,有人越走越害怕,看到任家的老宅子,就像是看到救星,砰砰地敲门:“主人家起来帮个忙,给我们照个亮嘛。”于是,任文武的父亲便会爬起来,走到柏树旁,割下块树皮,蹭一点柏树油,扎成火把送给求助的人。
蜀道
后来,任文武也成了这条古道上的行路者。
虽然他也两次曾经外出打工,但最终仍旧选择了归乡,特别是在老宅倒塌之后,把老宅重新建造起来,成为了他最重要的愿望。
我问过任文武,为什么执着于将老宅修复?他想了很久,却只答以看似笨拙的一句话:“就是不想让它消失,就是想把它修好。”
任文武的家门前,就有一棵古柏树。如今,这棵柏树已经走过了千年岁月。从小,任文武就把它当成伴儿,春天在树上玩耍,看它抽新芽;秋天,看它结子,有时候也把柏树籽摘下,放进书包,感受它的清香。
任文武与好友赵冬在自家门前的古柏下
柏树长得慢,成材之后,一年只能长一根线粗细。四十多年的时光,在任文武的眼中,竟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这棵看上去似乎没有变化的柏树,却见证了任文武的出生、成长、结婚、生子,也见证了任家老宅的重生。它看着任文武从襁褓中的婴儿,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看着任文武的生活一年长一线,慢慢地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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