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鸳鸯三宣牙牌令,林黛玉再次显示出好胜心,因不愿服输而错言,竟将《西厢记》和《牡丹亭》中的句子说了出来。
当时众人没留意,或者留意了也不好说什么。只有薛宝钗事后找到她,告诫说错话,暴露看禁书的事,提醒她不要做错了事。
(第四十二回)宝钗冷笑道:“好个千金小姐!好个不出闺门的女孩儿!满嘴里说的是什么?你只实说便罢。”黛玉不解,只管发笑,心里也不免疑惑起来,口里只说:“我何曾说什么?你不过要捏我的错儿罢了。你倒说出来我听听。”宝钗笑道:“你还装憨儿。昨儿行酒令,你说的是什么?我竟不知是哪里来的。”黛玉一想,方想起来昨儿失于检点,那《牡丹亭》《西厢记》说了两句,不觉红了脸……
正因这次谈话,打破了林黛玉心中坚冰,认识到她确实像妙玉借不识“五年梅花雪水”提醒她太俗那样,几年不接纳薛宝钗完全出于一己之私。才有随后“金兰契互剖金兰语”的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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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在酒令里说的“良辰美景奈何天”,“纱窗也没有红娘报”,出自《牡丹亭》和《西厢记》。
这两出戏是当时戏剧常演的剧目,梨香院的小戏子更是拿手,《牡丹亭》在元春省亲时还公然演出。
当日林黛玉也是在看了《西厢记》后路过梨香院外墙时,听闻的里边小戏子们排演《牡丹亭》。
(第二十三回)“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林黛玉听了,倒也十分感慨缠绵,便止住步侧耳细听,又听唱道是:“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听了这两句,不觉点头自叹,心下自思道:“原来戏上也有好文章。可惜世人只知看戏,未必能领略这其中的趣味。”
尽管这两出戏并不禁止,但剧本却都是改编过的。汤显祖和王实甫的原著却被列为禁书。
虽说宝钗和黛玉等姊妹,也都看过戏,但就像偷看禁书这种事,背后大家都在看,可当众堂而皇之的讲出来,就不免有“开黄腔”的嫌疑。
林黛玉甚至无法说她的酒令是听戏而来。毕竟千金小姐记得这种“艳曲淫调”,不免惹人非议。
元春省亲虽也点戏《牡丹亭》,实际属于成年人的娱乐。宝玉、钗黛等人跟着长辈看戏,也是节选的杜丽娘死前写照的《离魂》。长辈们大可以借此教训子女不要重蹈杜丽娘覆辙,不要做错事。
但像“游园惊梦”这种桥段,一般来说是不给林黛玉他们看的。
元宵节贾母夜宴,说起《凤求鸾》这种书时也说平时会听,一见姑娘·们来了就停,不让她们听见。
林黛玉要不是看禁书,那天隔墙听到梨香院排演,是没机会接触到“良辰美景奈何天”这种词的。
薛宝钗一听就知道林黛玉“越界”了。再等听到“纱窗也没有红娘报”,就能肯定林黛玉在背后看了禁书。
看禁书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薛宝钗自己也说小时候在家里也偷着看。
但宝钗和兄弟姐妹们看,是因为长辈书房中有这些书籍。小孩子偷看大人们的书很正常。
《牡丹亭》《西厢记》尽管是禁书,但既然是戏曲常演的经典,并不像《金瓶梅》这种需要完全禁绝,少儿不宜。大人们会放在书房,也并没有那么严重。
但林黛玉在大观园,潇湘馆尽管藏书庞杂,却肯定不可能有《西厢记》《牡丹亭》。她是从哪里得到这种书的?
真正让林黛玉尴尬,让薛宝钗暗示她要注意的是书的来源。
也就是不可以和贾宝玉同看这种男女情爱之书。
事实上,宝黛爱情的觉醒,就是二人偷看“西厢记”的影响。
“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牡丹亭艳曲警芳心”,是宝黛爱情的真正开始。可见“禁书”移情的作用。
原文虽对贾宝玉和林黛玉的感情进展描写很克制。实际却又借贾芸和小红的感情进一步补充,就可见其中惊心骇目之处。
薛宝钗因见贾宝玉进了潇湘馆后转身离去,却见一对玉色大蝴蝶,不就是借梁祝写宝黛私情么。
薛宝钗扑蝶后,在滴翠厅外听闻小红与坠儿说起与贾芸的私情,“奸淫狗蛋”四个字何尝不也是世俗对宝黛姻缘的立场和认识?
薛宝钗当时借林黛玉“脱身”,哪里是陷害黛玉,分明就是作者在借此暗示,林黛玉贾宝玉的感情与小红贾芸一样。
薛宝钗提醒林黛玉的,也不是禁书的事,而是提醒宝黛姻缘要注意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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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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