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俱焚, 还是苟且偷生, 来看崇祯末年的两次即墨保卫战

石头大狮的笔记2024-07-14 13:08:52  103

“金胶州、银潍县,铁打的即墨金不换”。

黄宗昌,字长倩,号鹤岭,即墨城里人,出身当地书宦世家望族黄氏一门。

大明朝天启二年(1622),年轻的黄宗昌高中进士,初授雄县令(今广东雄县),开启了他的仕宦生涯。此后再任清苑县令(今河北清苑县)、御史言官、奉旨巡按湖广等地,直到被朝廷同僚排挤陷害,降职归乡闲居。

归乡也未能闲居,黄宗昌很快就遭遇了一生中重大变故,这两次重大变故将他的命运、黄氏家族的命运,与即墨古城紧紧联系在一起。

第一次即墨保卫战

第一次即墨保卫战,《明史》中有记载。

大明朝崇祯十五年(1642),皇帝所在的京都已经无暇保护自己的国土,明军在辽东作战大伤元气、塔山失守,另一支主力明军在朱仙镇被闯王击溃。能够挽救国运的著名将领,督师袁崇焕十二年前就被凌迟处死。

频繁入关骚扰的清兵,攻破了顺天府所辖蓟州城,之后一路南下分道进兵,攻入山东、江苏等地,侵扰劫掠府道州县城池八十余座,不仅百姓饱受兵祸战乱,身为皇亲国戚的鲁安王朱以派,在清兵攻入兖州时自缢身亡。

当时清兵不以改朝易代为目标,极力剽掠直隶、山东、江南等富庶地区充实力量,而遭遇洗劫的大明王朝再也无力组织有效的抵抗。直到崇祯十六年(1643),清兵才满载北归而去。历数山东境内,即墨城是山东仅有的两座没有被清兵劫掠的城池之一。

根据《明史·列传·一百四十六》记载,(崇祯)十五年,即墨被兵,宗昌率乡人拒守,城全。仲子基中流矢死,其妻周氏及三亲郭氏、二刘氏殉之,谓之“一门五烈”

从历史记载看,虽然只有寥寥数十字,但这无疑是一次惨烈的战斗。

当时罢官闲居的黄宗昌,依然保持敏锐直觉,得知有一路清兵南下临近即墨,他立即作出反应,变卖家产作为军饷,号召宗族子弟和家丁仆役临战准备,许多受到感召和鼓舞的乡民百姓,也都跟着黄家全部加入守卫即墨城的队伍中。

贪婪地清兵果然进犯即墨,虽然是临时组织的保卫军,但是在黄宗昌的主持下,依然攻守兼备,即墨城最终得以保全。在战斗中,黄宗昌的次子黄基被清兵箭簇射中,重伤不治身亡,他的妻子和妾室也殉夫而亡,当地乡里称为“一门五烈”。即墨城虽然保住,然而黄宗昌痛失爱子、儿媳一家五口,将清兵视为仇人一般。

第二次即墨城保卫战

这一次即墨之乱,发生在大明亡朝的最后一年,崇祯十七年(1644)八月,也就是大清帝国的顺治元年,李闯大顺政权的永昌元年。关于这次即墨保卫战,历史上虽无明确记载,其规模和影响力,却把当年的即墨望族“周、黄、蓝、杨、郭”五大家族全部席卷在内。

当时,闯王进京的消息已经天下皆知,失去共主的天下已经难以控制,各地骚乱叛乱频发,百姓再次陷入水深火热。

这一次,打着李自成闯王旗号的,号称十万精兵,把即墨城团团围住。掌握这支力量的,却并非闯王的将领,而是土生土长的即墨本地人,黄大夏、郭尔标和周六子。

这几个带头领兵的,不过是出身即墨五大望族的纨绔子弟,想趁乱打劫捞些好处,一看就看穿其中猫腻的,还是那位守城有功的黄宗昌老爷子。跟随黄宗昌老爷子的,有即墨杨氏家族遇吉、连吉兄弟,蓝氏家族的蓝家兄弟、周氏家族的周如砥几位子侄,还有其它望族江家、范家等乡绅代表。

这一场战斗,城内城外,攻守双方,基本上全是即墨本土或者周围十里八乡的人。攻守战斗打了一个多月时间,城内渐渐支持不住。黄宗昌向四周围放出的求援,却一个都没有回音。

黄宗昌只能在望族子侄中征求勇士,跑出去寻找支援,他当时还不知道,即墨城周边数百里的地方,皆已乱作一团无暇他顾了。此时,黄宗昌的女婿,杨氏家族的杨遇吉自荐愿往。

上一场战斗,黄宗昌失去了儿子,这一次又要让女婿冒死,看着眼前这个读书人出身的女婿,无奈之下,黄老爷子也只能如此。

九月二十三日一个深夜,黄宗昌在古城东门吸引敌军,杨遇吉则带着二十余名亲随敢死,悄悄打开西门溜了出去。杨遇吉一路向西奔跑,跨过大沽河,两天时间跑到莱阳,一路上城破兵亡,此时国家已经没有了,去哪里寻找可以作为援助的明军呢。

即墨城破在即,思来想去,杨遇吉想到“老丈银杆子”决不能接受,但是却又不得已的办法。

杨遇吉一路跑进附近驻扎的清兵莱阳军营,见到了带兵将领柯永盛,恳请出兵平定即墨暴乱。清兵将领柯永盛当即应允,九月二十八日,清兵先头部队到达即墨城外围,三日后大军压境。

援兵这么快就赶到了,即墨杨氏一门果然不同凡响。黄宗昌在城头看着对面飘扬的昔日仇人清兵旗帜,从疑惑到释然,他心里明白女婿杨遇吉的苦心。

面对一万清兵关外铁骑,十万“闯王义军”不战而逃,贼首黄大夏、郭尔标等人被俘,于次日在城中斩首示众。清兵对即墨暴乱解围后,以“仁义正统”和“合法部队”自居,开始对此次暴乱始末进行倒查清算。经过初查,即墨五大家族都在清算之列。

有知情人揭发,这个匪首黄大夏,本名黄宗贤,是黄宗昌的同族叔伯兄弟。

有知情人揭发,那个匪首郭尔标,是即墨郭氏一族,与黄宗贤过从甚密。

有知情人揭发,那个暴乱三号份子周六,原名周鸿训,是即墨周氏一族的后人。

对于黄、郭两个匪首,清兵将领抓获了黄家黄宗贤的父亲、以及弟弟黄宗崇是问,还要彻查郭氏一门的责任。

黄宗昌老爷子黄宗昌为了维护黄氏一门的名誉,对外始终不予承认黄大夏,只是说是他黄家的一个仆人,郭尔标也没有归为即墨郭氏,只说他是个独身光棍,投在黄氏门下与黄大夏相识而已。

平叛以后,黄宗贤被清理门户、开除出籍,后人也迁出即墨到莱阳、诸城一带另立门户。黄宗贤的父亲、弟弟,也就是黄宗昌的堂叔、堂弟,也被他保释出来。

至于化名周六的周鸿训,查明他是前明将军周鸿图、周鸿谟的堂弟,属于留村周一脉,并非即墨周氏望族一门,最终也没有追究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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