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的黄巾大起义虽然最终失败,但也成功的推动了一批英雄走上了历史的舞台,像曹操、孙坚、刘备等人都是在此时崭露头角的,不过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配角,主角还是三大中郎将:皇甫嵩、朱俊、卢植。
这三人当中,卢植是一介书生,领兵作战并不是其最擅长的;朱俊也是文臣出身,甚至曾被文盲的黄巾将领波才击败,只能说是一个合格的将领,还谈不上是名将;只有皇甫嵩是真正的将门世家,血战出来的名将,其他两大中郎将也都是在他的帮助下才击败了当面的黄巾军,赢得了最终的胜利。可以说,皇甫嵩才是平定黄巾之乱的第一人,当之无愧的三大名将之首。
然而,皇甫嵩最令后人称颂的并不是他的用兵之术,而是他对汉室的忠心,简直是到了愚忠的程度。董卓进京之时,皇甫嵩正统帅一支3万人的精锐野战部队驻扎在弘农附近,要知道这可是正史中的3万兵马,不是演义中动辄几十万的“数字兵”,是足以震憾天下的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
当时就有人劝皇甫嵩举兵东向,讨伐自已昔日的部下董卓,可皇甫嵩忌讳董卓掌控着朝廷,害怕自己被人说成是叛乱,所以一直迟疑不决。而董卓也发现了这一点,派人召皇甫嵩进京担任武将之首的太尉一职,皇甫嵩的部下集体反对,认为他此去是自投罗网。
但皇甫嵩深思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应召进京,他认为如果领兵在外的将领都不听朝廷的调遣,那么朝廷的权威将荡然无存,毅然孤身奔赴洛阳上任,结果立马被董卓软禁,不久病死。死后连他的遗孀也被董卓逼迫,差点被其强娶,幸亏他的妻子以死明志,才得以出家的名义逃脱。
当时,董卓进京的兵马只有3000人,虽然收编了何进手下的禁军和吕布手下的并州军,但尚未统合,战斗力有限,而皇甫嵩手下的3万人马皆是百战余生的野战精锐,如果能举兵东向讨伐董卓,加上洛阳城内拥汉派官员的配合,是很可能大有所为的,可惜被皇甫嵩的愚忠所葬送掉。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忠诚到愚蠢的名将,其内心面对皇位的诱惑,也并不是一点没动过心思。
黄巾之乱平定之后,汉灵帝任命功勋卓著的皇甫嵩担任黄巾军大本营的冀州的州牧,一方面震慑黄巾余部,一方面安抚流民、恢复生产。皇甫嵩就任后,很快展现卓越的治理能力:一面体恤士卒,每次行军,士兵们没有休息他就不休息,士兵们没有吃饭他就不吃饭;部下有贪墨钱财的,皇甫嵩不仅从轻处罚,还送钱物缓解对方的经济困难,导致有些人竟然因惭愧而自杀。所以深得军心。
一面安抚百姓,着力恢复地方秩序,加强基础建设,甚至冒着触怒皇帝的名义,奏请免除了冀州刺史部一年的田租,用来救济饥民,救活了大批难民。冀州百姓甚至制作了歌谣道感念他:“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意思是说,天下大乱导致城市变成了废墟,母亲失去了儿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幸亏有了皇甫将军才让我们再次安定下来。
此时的皇甫嵩可以说是要兵权有兵权,要地盘有地盘,要人心有人心,个人威望达到顶点,逐渐成为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关注对象。
皇甫嵩有个老乡叫阎忠,曾经担任过县令级的官员,为人很不安分。阎忠曾借机劝皇甫嵩:“天下最难得就是机会,将军现在手握难得到机会,而不知道把握,恐怕将来难以善终。”皇甫嵩是个聪明人,岂会不明白老乡意思,但对方没有挑明,他也只好装糊涂:“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皇甫嵩不接招,阎忠只好明说:“当今天子无道,百姓深受苦难,将军自去年领兵以来,用兵如神,所向披靡,7个月就平定了祸乱,功著天下,更胜于以往的商汤和周武王,已经功高不赏。现在你侍奉着平庸的皇帝,将来用什么自保呢?”
话说得这么明,已经是大逆不道之举,但皇甫嵩既没说赞成,也没有制止对方的举动,而是敷衍道:“我只要一心为公,尽忠职守,又怎么会不平安呢?”阎忠见皇甫嵩似是而非的表态,决定再加把火:“当年的韩信手握天下大势,而不愿自立,最终死于妇人之手,这就是有机会而不把握的后果。如今的皇帝远不如刘邦、项羽,而将军的权势却重于韩信,只要您奋起神威,扫清六合、代汉而立简直是易如反掌。”
如此明目张胆的叛逆之兴趣,说得皇甫嵩恐惧不安,但他并没有严辞斥责阎忠,而是委婉的说道:“我的能力有限,手下的兵马也是新集结起来的,不足以胜任这种大事,还是尽忠朝廷,留得美名,省得身死族灭,遗臭千年。”阎忠见皇甫嵩不肯造反,害怕之下逃回了关中,后来还是参加了关中的义军。
皇甫嵩的举动则非常耐人寻味:如果他有心造反,那么就不会吓跑出谋划策的阎忠;如果他一心忠于汉室,为何没有斥责对方,事后也没有任何检举的言行,完全违背了当时臣子应有的职责。更何况,当阎忠说出那番话时,皇甫嵩也没有任何的惊讶、恐惧、愤怒的表现,好像在聊一件普通的家事一样?
只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面对至高无上的皇权,处于权势巅峰时期的皇甫嵩心里恐怕也偶尔会想过,毕竟权力的诱惑对于男人来说实在太大了。但皇甫嵩是世代将门之后,忠君思想已经深入他的基因里面,加上自己领兵镇守地方的时间又短,并没有绝对的把握,所以这种偶尔在内心蹦出来的小念头很快就被自己否定掉了。
用现代的话来说,人是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忠诚和背叛是可以相互转化的,男人不背叛是因为背叛的代价太大,女人不背叛是因为受到的诱惑还不够。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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