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解读——襄公十七年

左传解读2024-07-05 11:32:06  128

襄公十七年(公元前556)卫孙蒯无礼遇辱伐曹宋向戌示弱巧计逐华【经】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卒。宋人伐陈。【传】十七年春,宋庄朝伐陈,获司徒卬,卑宋也。 鲁襄公十七年春天,经中记载了两件事。一件是在周历二月庚午日,邾国国君去世,此事传中没有解释。另一件是宋国人讨伐了陈国。

关于第二件事,传中说在这年年春季,宋国的庄朝进攻陈国,俘虏了陈国的司徒卬,传中认为这是由于陈国轻视宋国的缘故。去年夏天之时,诸侯讨伐了许国,趁机入侵楚国,而楚国又失败了,所以宋国趁楚刚败之机,讨伐了楚国的小弟陈国,面陈国又托大,不把宋国放在眼里,于是被宋打败,还俘虏了司徒卬。 【经】夏,卫石买帅师伐曹。【传】卫孙蒯田于曹隧,饮马于重丘,毁其瓶。重丘人闭门而之,曰:“亲逐而君,尔父为厉。是之不忧,而何以田为?”夏,卫石买、孙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于晋。 鲁襄公十七年夏天,传中记载了一件事,卫国的石买率领卫国军队讨伐了曹国。在去年春在时,曹和卫都参加了湨梁大会,怎么这两个国家打了起来呢?

传中解释说卫国的孙蒯在曹隧打猎,在重丘饮马,打坏了水瓶。重丘人关起门来骂他,说:“亲自赶走你的国君,你的父亲做了坏恶。你不为引事担忧,为什么还有心思出来打猎?”这话刺激了卫国的孙蒯。这个事本是孙蒯跑到人家曹国的地方去打猎,这叫越境而猎,本就在欺负人,又打坏了人家的水瓶,肯定也没有道歉,所以引得这个重丘人破口大骂。而他所骂之事是鲁襄公十四年的事,当时孙文子因为卫献公说请他吃饭却放了他的鸽子,加上卫献公让乐师对孙蒯歌《巧言》之卒章,所以孙林父对卫献公先下了手,把卫献公赶得跑到了齐国。这就戳了孙蒯的脊梁骨,惹恼了卫国。

传中接着说这个夏季,卫国的石买、孙蒯率兵进攻了曹国,而且占取了重丘。而曹国人向晋国提出诉讼。 【经】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高厚帅师伐我北鄙,围防。九月,大雩。宋华臣出奔陈。【传】齐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高厚围臧纥于防。师自阳关逆臧孙,至于旅松。郰叔纥、臧畴、臧贾帅甲三百,宵犯齐师,送之而复。齐师去之。 齐人获臧坚。齐侯使夙沙卫唁之,且曰:“无死!”坚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赐不终,姑又使其刑臣礼于士。”以杙[yì] 抉其伤而死。 鲁襄公十七年秋天,经中记载了三件事。第一件,齐灵公又一次攻打了鲁国的北部边境,并包围了桃邑。第二件,齐国的高厚攻打了鲁国的北部边境,而且包围了防邑。实际上第一件第二年是一回事,可能齐国是兵分两路进攻了鲁国,虽都是北部边境,但是齐灵公和高厚分别包围了两个地方。第三件事,九月之时,鲁国举行了隆重的雩祭。第四件,宋国的华臣逃到了陈国。

传中说,因为去年齐国人没有能在我国满足愿望的缘故,指的是去年齐灵公因害怕孟孺子速的勇猛,所以撤兵了。这年秋季,齐灵公又率领军队攻打鲁国北部边境,包围桃地。而齐国重臣高厚把臧纥包围在防地。鲁国军从从阳关出动去接应臧纥,到达旅松。鲁国的郰叔纥(就是叔梁纥,孔子的父亲)、臧畴、臧贾(都是臧纥的昆弟)率领甲兵三百人,夜袭齐军,把臧纥送到旅松然后又返回防地与齐人作战(也就是说这三个人是趁夜突破重围把臧纥送了出去,之后又杀了回来)。齐国一看鲁国还是不好对付,而且臧纥出去后,一定会组织军队给齐国来个里应外合,所以又一次撤兵了。

但齐国人俘虏了鲁国的臧坚(这也是臧纥的昆弟),齐灵公派夙沙卫(这是齐灵公宠信的一个宦官)去慰问他,并且和他说“不要死”。臧坚叩头说:“谨拜谢君王的命令。然而君王赐我不死,却又故意派一个宦官来对一个士表示敬意。”臧坚用小木桩刺进伤口而死。因为在臧坚看来这是齐灵公在侮辱他,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所以这个臧坚自杀了。看来鲁国不缺乏勇士,也不缺乏谋士,更不缺乏死士,有这样的一群人,却屡受齐国欺侮,这和三桓的执政理念有关。 【经】冬,邾人伐我南鄙。【传】冬,邾人伐我南鄙,为齐故也。 鲁襄公十七年冬天,经中记载了一件事。邾国人攻打了鲁国的南部边境。传中解释说此次邾国人进攻我国南部边境,这是为了齐国的缘故。邾国国君在春天刚去世,到冬天新的国君又一次受齐国的指使攻打了鲁国。

传中又补充了宋国与齐国之事。我们分段讲解 【传】宋华阅卒。华臣弱皋比之室,使贼杀其宰华吴。贼六人以铍杀诸卢门合左师之后。左师惧曰:“老夫无罪。”贼曰:“皋比私有讨于吴。”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闻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乱宋国之政,必逐之!”左师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顺,国之耻也。不如盖之。”乃舍之。左师为己短策,苟过华臣之门,必骋。十一月甲午,国人逐瘈[zhì]狗,瘈狗入于华臣氏,国人从之。华臣惧,遂奔陈。 关于宋国的事。传中说宋国的华阅去死,华臣(华阅之弟)认为皋比(华阅之子)家族力量微弱,便派贼人去杀他家的总管华吴。六个贼人用铍刀把华吴杀死在卢门(宋国的城门),正好在左师向戌的房后。左师害怕,说:“我老头子没有罪。”贼人称:“皋比自己要讨伐华吴。”于是幽禁了华吴的妻子,说:“把你的大玉璧还给我。”宋平公听说这件事,说:“华臣不仅残暴地对待他的宗室,而且使宋国的政令大乱,一定要驱逐他。”左师说:“华臣,也是卿。大臣不和顺,这是国家的耻辱。不如掩盖起来算了。”宋平公就不再加罪。左师给自己做了一根短马鞭子,如果经过华臣的门口,必定快马加鞭。

十一月甲午日,国内的人们追赶疯狗。疯狗跑到华臣家里,人们就跟着追进去。华臣恐惧,就逃亡到陈国。

我们看这个故事,实际上这又是一桩小宗嫉妒大宗的一次夺嫡之争。华臣是小宗,而华阅是大宗,但华阅去世之后,这个华臣就动了歪心思,正好华阅之子华皋比也不成器。但是华家的大管家华吴应该是华臣这次夺嫡之争的最大绊脚石,于是华臣决定先杀掉华吴。但此次行动惊动了左师向戌。

向戌这个左师可不是白当的,好多书上都认为向戌害怕惹祸上身,是个胆小的角色,实则都被作者所骗。实际上这个左师具有大智慧。他实际上对此事心里跟明镜一般,他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说此事与已无关。一方面这些贼人谎称这是华皋比自己要清理门庭,以为把向戌瞒过,还幽禁了华吴之妻,并向他索要大玉壁,以此来造成华皋比是为了玉壁而杀死了自己的家臣华吴。所以在没人关注的情况下,这个华臣对华皋比一家下手了。文中没有明说,但宋平公说的话已经透露了这个信息,宋平公说“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乱宋国之政,必逐之!”这就说明华臣已完成了自己对华皋比的吞并之事。

此时向戌又来装好人了,说大臣之间闹矛盾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有损宋国大臣整体形象,不如把这些破事压下去为好。宋平公一想也有道理,于是不提此事。但华臣对向戌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知道此事一成,过去杀害华吴的事就败败露了,而且是有预谋的。这事应该只有向戌知道,所以一直防着他。向戌一看立即明白,于是自己做了一个短马鞭,只要一经过华臣家门口,他便悄悄用鞭抽马飞奔,他只是向华臣表示自己害怕华臣,而且胆小至极,这样成功地麻痹了华臣,时间一长,他的门前便不再有时候注视门外动静之人了,他们彻底放松了警惕。

过了一个月,他家门口突然有人追疯狗,而且直接闯进了华臣的家里,之后华臣就因害怕跑到了陈国。这难道不是向戌精心准备的结果?一来,宋平公说过“必逐之”他不动声色地完成了任务。二来,他成功地清除了这个害群之马。三来,成功地削弱了华氏家话的势力。四来,自己还是一个老好人。这个向戌是真正的高手,而且左传中这一段可以说是与“郑伯克段于鄢”一段用这种隐晦手法刻画人物最为成功的典范。 【传】宋皇国父为大宰,为平公筑台,妨于农收。子罕请俟农功之毕,公弗许。筑者讴曰:“泽门之晳,实兴我役。邑中之黔,实慰我心。”子罕闻之,亲执朴,以行筑者,而抶其不勉者,曰:“吾侪小人,皆有阖庐以辟燥湿寒暑。今君为一台而不速成,何以为役?”讴者乃止。或问其故?子罕曰:“宋国区区,而有诅有祝,祸之本也。” 关于宋国还有一件事。宋国皇国父做太宰,给宋平公建造一座台,妨碍了农业收割。司城子罕乐喜请求等待农事完毕以后再建造,这本是他的本职工作,司城本就是主管建筑工程,制造车服器械,监督手工业奴隶的卿。平公却不答应。筑城的人唱着歌谣说:“泽门里的白面孔(指皇国父),他是硬要我们服劳役。城里的黑皮肤(子罕),他实在温暖我的心。”子罕听到了,亲自拿着竹鞭,巡行督察筑城的人,又鞭打那些不勤快的人,说:“我们这些小人都有房子躲避干湿冷热。现在国君造一座台而不很快完成,还怎么能做事情呢?”唱歌的人就停止不唱了。有人问他什么缘故?子罕说:“宋国虽小,既有诅咒,又有歌颂,这是祸乱的根本。”

这两个故事是向我们说明宋国的基本情况,那就是宋国的栋梁应是左师向戌和司城乐喜。因为他们懂得为官之道。而且都有自己的智慧去处理了宋国可能出现的祸乱。 【传】齐晏桓子卒。晏婴麤[cū ](同粗)缞斩,苴绖带,杖,菅屦,食鬻,居倚庐,寝苫,枕草。其老曰:“非大夫之礼也。”曰:“唯卿为大夫。” 传中又补充了齐国的一个故事。齐国的晏桓子晏弱去世,晏婴穿着粗布丧服,头上和腰里系着麻带,手执竹杖,脚穿草鞋,喝粥,住在草棚里,睡草垫子,用草作为枕头。他的家臣头子说:“这不是大夫的礼仪。”晏婴说:“唯独具有卿身份的人,才能行大夫的礼仪。”

关于这一段,在《家语》中曾子问此事于孔子,孔子说:“晏平仲可谓能辟害也。不以己是而驳人之非。孙辞以辟咎,义也。”孔子的意思是说,晏婴可以说是能够躲避祸害的了。他不拿自己对的事去批评别人错了的事。言语谦逊就可以躲开罪过,这是义啊。从孔子的话可以看出,当时齐国为死者服丧已经不按规矩了,而晏婴却不按当时流行之礼服丧,应是返回了过去的礼制。所以他在受到家人批评时他说话很是谦逊,可且耐心地解释说,只有具有卿身份的才能以大夫之礼来服丧。可见当时诸侯国的国君用了天子的丧礼,以此类推,都升了一格。而晏婴是大夫仍沿用士的丧礼。所以孔子说他“义”。 弹词 定风波 向戌示弱 成宙评假惧真装实计谋,惑贼劝主好胸韬。鞭短马疾经华府,暗睹,蛛丝马迹看纤毫。安国逐华筹运高,忠君践嘱费心劳。异己清除形势稳,有种,时机不到展愚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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