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二年初夏。
淮北平原上的小麦,由青逐渐变黄,微风阵阵吹过,麦子在风中摇曳,一片片麦浪在滚动。
田边垂柳在轻轻地抚摸着麦穗。
雀儿在麦田上空歌唱。
丰收在望。
淮北区党委、淮北行政公署和新四军第四师师部,向全区军民发出了保卫夏收的号召。
骑兵团奉命出动,周纯麟团长带着一、三大队,到泗县东北方面。
马匹经过精心饲养和不断训练,马身上看不到突出的骨架,只见肌肉丰满、臀部圆溜溜地,胸前和腿上股股肌腱,突出在外,显得膘肥马壮。
马身洗刷得光泽耀人,马装具也一色崭新。
骑兵威武地骑在马上,战马引颈长啸,不断踏着蹄子,劲头特别大。
骑兵只要稍提马缰,马匹就直往前窜。
有的骑兵不得不用劲紧拉马缰,使马匹不致跑得太快。
就这样,行军速度仍然很快,不到半天工夫,两个大队都到达预定地点,没有人掉队。
在泗县东北归仁集以西,水牛刘家村边上,周纯麟和大队干部展广蕴、王孟凡(四川仁寿人,解放后担任海军学院政治部宣传部长。一九八一年病逝)、程朝先和陈刚等,用望远镜在观察地形。
在一条河北岸,有一个东西向的村庄。
村庄北面是一片旷野。
正观察时,只见北边村庄上的老百姓,纷纷向外跑,他们跑到村庄头上,看见新四军的同志,一边擦汗,一边气喘着说:
“同志!屏山、黑塔据点里的黑狗子,出来抢粮啦,正在北边村里,连装带拉往据点里运哩!”
“大概有多少人?”周纯麟问。
“约摸三百多人……”老百姓答。
周纯麟对展广蕴、王孟凡说:
“你们三大队从右边插上去,先占领北边的村庄,截断敌人的退路,再向南,配合一大队,在你们村子南边坂中间乘马冲锋,消灭敌人!”
周纯麟又对程朝先、陈刚说:
“你们一大队,赶快顺着河打,占领河北岸的村庄,防止敌人退回来占住河边上的庄子。你们把敌人赶到开阔地面, 再骑马冲杀!”
两个大队出动了。
只见骑兵和战马,个个精神抖擞。
枪声响处,马匹好像发狂似的,大眼瞪起,嘴冒白气,随着骑兵拉缰和用脚磕马蹬传达的讯息,按着主人的意志,直往敌群中飞蹄直奔。
有的地方泥土松软,麦田里麦秆绊腿,但健壮的马匹,依然急驰而前,一点也阻挡不住。
遇到田埂和沟坎,一跃而过,毫无耽搁。
这时,骑兵们老远看见一群群伪军,有的赶着牛羊,有的挑着鸡,抬着猪,有的赶着载粮大车,牵着驮粮的毛驴,正离开村庄往据点里运。
大家怒火直冒。
展广蕴带着骑兵飞速冲锋,不到几分钟,三大队已占领北面村庄。
3大队长展广蕴
敌人发现我骑兵,丢掉东西,赶忙向河边的村庄里缩。
程朝先、陈刚带着奔腾的骑兵冲了上去,立即抢占了河边的村庄。
敌人被压在村庄之间开阔的田野里。
一、三大队先后从村庄里冲将出来,尘烟中飞箭似的奔出大群战马。
马蹄直踩敌人,马身横冲直撞,飞刀砍将下来,南北两队骑兵两面合击,在麦田里展开了一场猛烈厮杀。
周纯麟看到整训后的骑兵,同在运河线上打仗时的情景,已大不一样,心里兴奋异常,顾不得枪弹在左右乱飞,驱马冲向前去,指挥部队继续消灭敌人。
战士学过马术,提高了骑马和劈刀的本领,这正是大显身手的时候,个个象生龙活虎一样,首先把敌人队形冲乱,使黑狗子们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
一大队的孙永风率先直往敌人窝里冲,迫着敌人赶快跪在地上举手缴枪。
由于学了马术,骑兵冲过来冲过去,掉马的不多。
学了超越障碍后,过沟时没有骑兵掉马。
骑兵一冲出去,战马跑得很快,使敌人无法招架,更无法逃脱。
但是,指挥员把队伍撒开后,还是收不拢,只能各自为战,单枪匹马去追杀或俘获敌人,而不是集团冲锋发挥集群威力。
周纯麟一边指挥战斗,一边把这些问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约摸半个多小时,在田野里的敌人全部被消灭了。
骑兵们眼看着满田野里,丢了不少鸡鸭和衣物,甚至还有银元、钞票,但根本不去动一下,只顾缴获枪支弹药。
在当地群众的欢呼声中,骑兵们押着俘虏,向东南而去。
地方干部带着老乡们前来,认领被敌人抢去的粮食和牛、驴、猪、羊、鸡和衣服等,急忙往自己家里拉。
战场打扫完毕,汉奸们的尸体丢弃在田野里。
周纯麟命令其他部队连夜返回根据地。
三大队在附近隐蔽下来等待着。
第二天清早,屏山和黑塔的伪军,先是打了一阵枪炮,看着没有动静,以为新四军走了,就出了据点,到打仗的地方来搬运被遗弃的尸体。
埋伏在附近不远的三大队展广蕴大队长连忙命令部队出击。
敌人早已被昨天骑兵的冲杀吓破了胆,看到骑兵又来了,赶忙回头向据点里逃跑。
骑兵三大队紧紧追上去,捉了几十个俘虏。
展广蕴看着少部分敌人逃入据点,对指导员王孟凡说:“我们出击得早了点,要是晚点出击,这股敌人一个也跑不掉。"
在胜利返回骑兵团驻地的途中,周纯麟又对训练的结果进行了仔细观察。
他看到有的俘虏,背上的衣服被砍破,肿起一道道血印,但没有砍深。
有一些战士的马刀上,只有马刀头上有血,不是全刀刃上都有血。
这证明劈刀时的臂力还不够。
根据战场上的表现,回到团部,团领导在干部会上,在表扬先进事迹后,结合实际战例,强调了苦练超越障碍和劈刀时练臂力的要领,并指出既要能单独作战,又要学会集群冲锋。
骑兵团第一次乘马作战,打了胜仗,彭雪枫师长,邓子恢政委等首长可高兴啦。
这时师政治部正在洪泽湖西南边的管镇召开政工会议。
彭师长下令骑兵团把俘虏送到会场上来,向政工会议献礼。
骑兵团政治处派敌军工作干事刘挺良带队,把俘虏送去。
经过鲍集时,彭师长高兴地接见了押送俘虏的骑兵区队,并且讲了话。
彭师长回到管镇里,在政工会上又亲自作了动员,指出要充实和扩大骑兵团,号召各单位首长招自己的乘马送到骑兵团去。
而且还响亮地提出:“他要把自己骑的‘火车头'大青白马。送到骑兵团去。”
“嘿!了不得!彭师长把自己心爱的火车头都送到骑兵团了!真舍得!”
各部队的领导同志,在彭师长的带领下,纷纷把自已乘的马送到骑兵团,有的改骑骡子。
初次战斗,检验了初训的效果,骑兵的战斗力明显的提高了,群众纪律也有改善,骑兵团的马匹和兵员也增多了,骑兵开始出现新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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