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宗南宫复辟后围绕太子和德王的储君地位曾有过多次明争暗斗

史海撷英2024-06-29 00:00:00  93

天顺元年(1457年)三月初六日,北京城内的文武大臣、军民百姓都看到了一道诏书,“上初名见深,至是更名见濡,诏书失写其故。颁行天下,人皆惊相问曰:‘此非向所立太子乎?何名之不同也。’”事实上不单是皇太子由朱见深改名朱见濡,本次册封的德王也由朱见清改名朱见潾。好好的皇子为何要改名?在明英宗朱祁镇南宫复辟之后,这些皇子们在天顺年间又有何故事?

明英宗诸子

明英宗朱祁镇靠着弟弟景泰帝朱祁钰病重且无嗣,这位在南宫蛰居了七年之久的太上皇帝发动政变,又重新夺回了皇位。

和挽救了大明王朝的景泰帝相比,英宗虽然治国不咋地,生育能力却比弟弟强了太多。朱祁镇共九子,其中长子朱见深、次子朱见清、第三子朱见湜生于土木堡之变前。甚至于当英宗在瓦剌做人质的时候,留在京中的惠妃王氏还为他生下第四子朱见淳。当然英宗虽然人在草原,但朱见淳肯定是他的亲骨血。

而在幽居南宫之时,英宗百无聊赖之余,自然是生孩子了。第五子朱见澍、第六子朱见泽、第七子朱见浚即出生于这一时期。至于第八子朱见治、第九子朱见沛,则出生于南宫复辟之后。

沂王与荣王

在英宗被俘以后,其母孙太后为了稳定人心,将庶长孙朱见深册立为皇太子。虽然此后她将英宗改尊为太上皇帝,立庶子郕王朱祁钰为帝,但只要朱见深还是储君,皇位日后自然会回到英宗这一脉。

朱祁钰

然而到了景泰三年(1452年)五月,朱祁钰在羽翼已丰的情况下,悍然将自己的独生子朱见济册立为皇太子。至于朱见深,则被降封为沂王。此外朱见清封荣王,朱见淳封许王,老三朱见湜早在一年前便已经夭折。

当年年底,许王朱见淳夭折。此时景泰帝的生母吴氏被尊为皇太后,孙太后虽然成为了上圣皇太后,但依然不得不搬出仁寿宫,前往紫禁城东面的清宁宫居住。而沂王和荣王则在清宁宫中相依为命。按理来说,这份情感应该真挚而纯粹。只可惜随着他们的父皇重归权力巅峰,哥俩之间的矛盾将不可避免。

南宫复辟

景泰八年(1457年)正月十七日清晨,在野心家石亨、徐有贞、曹吉祥等人的支持下,朱祁镇从南宫发动政变,史称“南宫复辟”。英宗重新登基之后,差不多忙活了十多天,才正式将弟弟从皇帝废黜为郕王。

这个当然不是英宗风风火火当皇帝,把弟弟也是皇帝这茬给忘了。就是朱祁镇本人忘了,精明能干的徐有贞会忘吗?之所以这么干,是为了巩固权力,以便于和支持景泰帝的势力最终摊牌。

天顺元年(1457年)三月初五日,英宗遣忠国公石亨、文安伯张輗和太平侯张軏祭告天地、社稷、太庙,准备册立皇太子和封建亲王。三月初六日,皇帝正式昭告天下,册立十一岁的长子朱见濡为皇太子,封十岁的次子朱见潾为德王、六岁的第五子朱见澍为秀王、三岁的第六子朱见泽为崇王、两岁的第七子朱见浚为吉王:“诏天下曰:‘朕惟帝王之传序,乃国家之大经。建元良所以尊宗庙而重社稷,封群胤所以壮藩屏而隆本支。今古攸同,典章斯具。兹朕躬膺天命之申,复登大宝之位。顾惟不腆,事有未遑。而公、侯、驸马、伯及文武群臣佥谓朕之元子当复正于东宫,其次诸子宜悉封于藩国。朕以请之圣母皇太后。允从众议,举行盛礼。’”

朱祁镇

英宗应该不至于忘记儿子叫什么名字,实在不行,查一下玉牒也就知道了。真正原因恐怕还是和他们之前的爵位有关,换个名字,一切从头再来。由于秀王、崇王和吉王的年纪较小,他们在天顺年间的事迹几乎不值一提。矛盾,主要还是集中在太子和德王之间。

暗潮涌动的夺嫡之争

英宗的儿子虽然不少,但却没有一个嫡子。他和皇后钱氏成婚多年,却始终没有一儿半女。太子生母周氏现为贵妃,德王生母万氏现为宸妃。

当年朱祁镇被册立为皇太子之时,其母孙氏也不是皇后,而是贵妃。由于母凭子贵,原本的皇后胡氏不得不退位让贤,让孙氏成为了新皇后。婆婆成功的例子在前,周贵妃自然也想争一争皇后的宝座。“上复辟,太监蒋冕白于皇太后,谓后无子,周贵妃有子,请立周贵妃为后。上怒,立斥之。”

和当年强势的父皇明宣宗朱瞻基不同,英宗的名声早在土木堡就已经丢得干干净净。钱皇后素有“贤后”的美誉,朱祁镇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复辟之后再行废立皇后之事,划不来。然而此事终究还是在钱皇后和周贵妃之间埋下了一根刺。

太子的待遇

天顺元年(1457年)十一月初二日是朱见深的生辰,也就是所谓的“皇太子千秋节”。但是在此之前,宫中却突然传出旨意,皇帝要免去千秋节贺礼。消息传出以后舆论哗然,礼科都给事中卢祥等人即刻上疏,认为“礼贵得中,亦下情之当狥”,意思就是取消贺礼于礼不合:“若谓君父在上,皇太子受贺于侧,于心似有未安。莫若斟酌礼意,未必不可行也。”最终英宗不得不做出妥协,让太子在生日当天,于文华殿接受百官的贺礼。

朱见深

天顺二年(1458年)三月,皇太子正式出阁读书,史书称其“玉色和粹,音向洪亮”。然而著述于晚明的《万历野获编》却称朱见深“玉音微吃”,孰真孰假已不可辨。由于英宗本人退朝之后常常会到文华殿来“批阅奏牍”,所以太子平时只能在“殿之东厢”读书习字。

史书记载英宗患有严重的足疾,即所谓“伏枕逾旬,不能动履”,怀疑就是痛风。而在天顺二年(1458年)和天顺六年(1462年)两次发病期间,英宗都让太子前去昭告皇天上帝,从而为自己祈福。

病愈之后,英宗不知是否悟到了什么,下旨让礼部海选太子妃。结果忙活了大半年,压根就没选到理想的人选。英宗大怒,于天顺七年(1463年)二月再次敕谕礼部,让他们“再出榜晓谕”,胆敢隐匿不报者一律治罪。

这一次礼部没有让皇帝失望,宫中挑选了吴氏、柏氏和王氏三人作为太子妃的备选人。然而奇怪的是,英宗一直到驾崩,都没有确定究竟选谁为太子妃。

德王的待遇

随着德王年龄逐渐增长,而英宗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之后,宫中的气氛愈发诡异起来。对周贵妃进位皇后的念想,孙太后并未反对。但是当天顺六年(1462年)九月孙太后崩逝之后,一直隐忍的钱皇后开始出招。

孝庄睿皇后

钱氏先是说服英宗恢复了先皇后胡氏的身份,并为她争取到一个“从帝谥”的谥号:“恭让诚顺康穆静慈章皇后”,此举显然是在对周贵妃敲山震虎。虽然万宸妃在世,但钱皇后依然将德王认作自己的养子。皇后养子,理论上等同于嫡子,此举当然是在试探朝臣们的反应。

天顺七年(1463年)八月,十六岁的德王正式出居诸王府,而英宗居然让文武百官赴府朝见。这在本朝历史上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襄王朱瞻墡特地派人送来厚礼。襄王是英宗的亲叔父,二人在南宫复辟后的关系非常亲密。朱瞻墡此举,显然是已经嗅到了什么特殊的味道。“癸卯,复书襄王瞻墡曰:‘近以次子德王见潾年长,令其出府,此亦常典。乃荷叔父重亲爱之念,赐之礼物兼示诲言。欲其隆孝敬,励学问,节用爱人,亲贤乐士,皆格言也。非叔父贤明,曷克臻此?深感深感!已令德王佩服嘉训,用图成德。专此奉复。’”

种种迹象表明,钱皇后给德王名分,英宗又抬高他的待遇,很有可能是为下一步废立太子做准备。然而天不假年,英宗的病情在天顺八年(1464年)正月内急转直下,眼看大限将至。但英宗依然没有放弃,他在晏驾前召见内阁首辅李贤,双方奉献了一段差点改变明朝历史走向的对话:“帝不豫,卧文华殿。会有间东宫于帝者,帝颇惑之,密告贤。贤顿首伏地曰:‘此大事,愿陛下三思。’帝曰:‘然则必传位太子乎?’贤又顿首曰:‘宗社幸甚。’帝起,立召太子至。贤扶太子令谢。太子谢,抱帝足泣,帝亦泣,谗竟不行。”

孝肃周皇后

最不想看到朱见深继位的人无疑就是钱皇后。事实证明,她日后虽然成为了慈懿皇太后,但却被周太后给死死压制,甚至崩逝后险些不能和英宗合葬以及祔享太庙。如果英宗能够再多活几年,难保朱见深不会梅开二度,再次成为废太子。

当然朱见深的格局很大,他在继位后并没有对弟弟进行清算。这位皇帝从小受尽了白眼,对于每个陪伴他度过那一段艰难岁月的人,他都很珍惜。无论是差点取代自己的德王,还是年长自己十七岁的万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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