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成是四野虎将,曾执掌过王牌部队40军,抗美援朝立下赫赫战功。1955年9月,温玉成获得中将军衔,后来更是受到中央首长器重,出任关键的北京卫戍区司令员,负责拱卫京畿重地。与此同时,他还是副总参谋长、军委办事组成员,军内地位非常高,超过了大部分同时期的军队将领。
但由于出身四野,又在特殊时段被相关首长提拔、调动过,1971年后温玉成受到较大牵连。之前温玉成在北京工作时,陷入两个团伙的夹缝中,武将出身的他不习人情世故,很难全身而退;调到成都后四野统帅出事,温玉成又被一些人指出,是专门派往西南“控制军队”。那几年像温玉成这样的将领并不少,有的被判刑收监,有一些则从轻处置,审查一段时间后甚至能复出工作。
温玉成的处境比较特别,介于两种情况之间。他被审查并强制劳动5年多,期间并没审出什么严重“问题”,毕竟温玉成因为不能适应首都的政治环境,早在1970年6月便被派到四川了,能参与什么阴谋呢?九一三之后,对成都军区下令审查温玉成的,是国务院总理办公室;但真正要抓他的并非周总理,总理对温玉成有自己的判断。
1975年末,周总理的病情已经很严重,李先念和陈锡联到医院看望时,虚弱的总理仍然记挂着温玉成:他在北京卫戍区时,没有干什么坏事,跟那些人是有区别的;71年抓温玉成不是我的意思,你们还是要设法找到温玉成,解决一下他的问题!显然,总理是想“解放”温玉成的,但不知道他的具体下落。
李先念、陈锡联没有怠慢,不久之后便派人找到了温玉成,这位开国中将终于恢复人身自由。但这仅仅是第一步,曾经位高权重的成都军区第一副司令员,就这么被关了5年多时间,算是怎么回事呢?温玉成一直希望要个说法,并恢复相应的生活待遇。1976年温玉成出来后,全家仅靠妻子的一点收入过活,日子依然十分艰难。
他曾经的上司、开国大将黄克诚,为人非常正直。六、七十年代黄老也受到过多年迫害,复出后主管法纪工作,因此调查梳理军队干部们的“历史问题”,也在他的工作范围内。黄克诚仔细看了温玉成的材料,认为应当重新处理定性,于是在1980年通知温玉成夫妇来一趟北京,这让温玉成感到喜出望外。
经过一番申诉和调查,组织对温玉成的结论改为:说过错话、办过错事,但免于追究,恢复大军区副职待遇。至于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论,恐怕就见仁见智了。温玉成觉得还是有些“不明不白”,自己年纪大了,越发看重一生名誉,什么叫“说过错话、办过错事”呢?周总理生前,不是也替自己讲过话?
温玉成不满意这个留着尾巴的处理结果,1983年又来了一次北京,专程拜访陈锡联同志。他希望陈锡联能出面为自己作证,毕竟周总理弥留之际专门还嘱咐过,要解决好温玉成的问题。陈锡联略一沉思,对温玉成说了8个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意思是自己退下来了,不负责相关工作,温玉成有什么诉求的话,应该向军纪委或总政治部反映情况。
听到陈锡联的答复,温玉成感到有些失望,却也在情理之中。陈锡联军政生涯巅峰期,曾经奉命主持中央军委工作,本身也是副国级的领导人,是很有话语权的。温玉成来找陈锡联帮忙,不算找错人:在温玉成落难前后,陈锡联的党政军地位突出,也确实接受过周总理的委托。
然而陈锡联已经于1980年淡出一线,仅仅保留“中顾委”常委的头衔,他不打算再过问军队的旧事。陈锡联辞职前,处境也有些微妙;他说自己不在其位,让温玉成找具体负责的部门,可以理解。温玉成此番赴京没什么收获,感到再推进下去非常困难,便选择了默认的态度,在南京安然度过晚年。其实一定的时代背景下,被裹挟着“说错话”的人非常多,并未涉及实质的原则性问题,组织也是这样的态度:1988年温玉成获得二级红星荣誉勋章,若他真有大错,还会有这样的待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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