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太子刘据在巫蛊之祸中兵变自尽后,汉武帝的立储选项还有很多,除去早已去世国除的齐王刘闳,还有燕王刘旦、广陵王刘胥、昌邑王刘髆以及年幼的刘弗陵。
理论上,燕王刘旦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奈何刘旦太心急,在汉武帝病重时上书请求宿卫长安,意思是汉武帝年纪大了,弄不好哪一天就驾崩了,该立他为太子了,这无疑触动了汉武帝敏感的神经,当场下令处死上书的使者,并削去刘旦三个县的封地。
刘旦无缘皇位,他的同母弟刘胥同样也被淘汰出局,原因是刘胥“动作无法度”。排在刘胥后面的是昌邑王刘髆,比起两位兄长,刘髆有个巨大优势,他母亲是李夫人。
没错,就是那个汉武帝最宠爱的女人,倾国倾城的李夫人,爱屋及乌之下,汉武帝对刘髆也十分宠爱,可惜他舅舅李广利投降了匈奴,刘髆自然也就失去了继承帝位的可能。
别看刘髆没能得到皇位,他的儿子刘贺可就无比幸运了,有幸当了27天皇帝。
天上掉馅饼,刘贺狂喜
汉武帝晚年选择的继承人是年仅八岁的幼子刘弗陵,即汉昭帝,可他留下的烂摊子又岂是一介幼儿能够处理好的,为了保证汉家天下的平稳延续,汉武帝必须给刘弗陵安排辅政大臣。
于是,汉武帝精挑细选为汉昭帝安排了五位辅政大臣,分别是霍光、金日磾、上官桀、桑弘羊以及田千秋,汉武帝认为这五人各有所长,又能相互制衡,可以安稳护持汉昭帝长大掌权。
谁知汉武帝的制衡策略失效,霍光一家独大,将朝政悉数把控在自己手中,汉昭帝俨然成为一个傀儡皇帝。
霍光掌控大权后,对汉昭帝的私生活也加以限制,为了增加外孙女上官皇后怀孕的机会,霍光甚至不允许后宫嫔妃侍寝,还令宫女穿上一种很难解开的“穷绔”,防止汉昭帝与宫女发生暧昧。
即便如此,汉昭帝对上官皇后也不感兴趣,直到去世,上官皇后也未能生育子嗣,这就导致一个大问题,汉昭帝二十多岁病死时,连个子嗣都没有。
事关皇位传承,霍光也不敢毒怠慢,召集群臣商议皇帝人选,最终决定让昌邑王刘贺来长安即位。
这意味着大汉皇帝宝座这个天大的馅饼,落在了刘贺头上,刘贺自然狂喜,在接到诏书的当天中午,刘贺就迫不及待地出发往长安赶路,到下午四五点,就已经赶了一百多里路,侍从的马都累死了不知道多少匹。
封国的郎官、谒者们都想跟刘贺去长安享受荣华富贵,因此也都急不可耐地赶路,全然将留守封国的职责忘得一干二净。
郎中令龚遂见这些人实在太不像话,向刘贺进谏,刘贺才想起来将跟来的五十多人打发回封国。
荒唐行为,不似人君
霍光选择刘贺当皇帝的原因无外乎两点,一是刘贺年轻,欠缺政治经验,更容易控制,二是刘贺在朝中没有根基,要想坐稳皇位只能依靠霍光这位辅政大臣。
可霍光没想到,刘贺性子太跳脱了些,在来长安的路上就搞出不少幺蛾子,比如命人寻找能鸣叫很长时间的大公鸡,又比如强抢民女暗藏车中取乐等等……
到了长安的东郭门,按制应该哭,但刘贺说他喉咙疼,哭是不可能哭的,等快到昌邑国设立的吊丧帐篷,刘贺才答应哭丧。
等接过天子玺绶正式登基称帝后,刘贺更加肆无忌惮,汉昭帝的灵柩还停放在前殿,刘贺就命人取出乐府的乐器,令昌邑国的乐人击鼓吹奏,扮演戏子取乐,等到汉昭帝灵柩下葬返回,刘贺更是命乐人演奏各种音乐,载歌载舞。
除此之外,刘贺还将祭祀用的贡品与随从官员分食,在宫中坐着天子车架追野猪,斗老虎,更过分是,刘贺还召来太后用的小马车,在汉昭帝嫔妃居住的掖庭中玩乐嬉戏。
刘贺即位之后,大肆封赏从昌邑国带来长安的臣子们,将诸侯王、列侯、二千石的绶带交给他们佩戴,还擅自更改符节的颜色,将御府中的刀剑玉器等赏赐给一同玩乐的人。
对于刘贺的荒唐行为,《汉书》中的记载是:“受玺以来二十七日,……凡一千一百二十七事。”
也就是说,刘贺在当皇帝的27天内,干了1127件荒唐事,平均每天40多件,看来刘贺登上帝位之后基本上没干过什么正事,被废完全是咎由自取。
霍光废刘贺,立宣帝
其实,以藩王身份继承大统后,该如何稳定局面,刘贺有个很好的学习对象,那就是他的高祖父汉文帝刘恒。
当初周勃等人迎立代王刘恒为帝,是为汉文帝。文帝为了稳固局面,不仅没有大肆封赏代国旧臣,反而对吕后时期的老臣大加恩赏,比如将女儿嫁给周勃的儿子,正是安抚了这帮老臣的心,刘恒才能坐稳皇位。
有刘恒做法珠玉在前,刘贺只需要照猫画虎,学习模仿汉文帝的做法就行了,等日后掌控了局面,刘贺再怎么肆意妄为,群臣也会有很高的容忍度。
不过,刘贺毕竟长期远离长安这个政治中心,对朝堂局势没有清晰的认识也在情理当中,或许刘贺认为他已经是九五至尊,霍光不敢对他怎么样,但霍光是权臣,他可以不讲任何道理。
刘贺在被废当天还企图挣扎,言称:“闻天子有争臣七人,虽亡道不失天下。”
意思是天子身边有七个直言进谏的诤臣,即便是无道昏君也不会失了天下,刘贺的言外之意不难理解,你们不能废了我,否则你们就不是忠臣。
霍光听完勃然大怒,太后废帝的诏书都已经发了,你小子哪里还是天子!当即上前将刘贺身上的玺绶解下,奉与太后,然后让人强行将刘贺扶下殿。
为了斩草除根,霍光还将刘贺带来的昌邑国群臣都杀了,共二百余人,刘贺彻底成了光杆司令。
之后,霍光将流落民间的刘病已扶立为帝,是为汉宣帝。
相比之下,汉宣帝的手段要比刘贺高明的多,他一登基就表现出唯霍光马首是瞻的姿态,即便是发妻许平君的死因蹊跷,他也听从了霍光的建议不再深究,一直隐忍到霍光去世,才开始着手对付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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