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3月29日，能链智电发布了未经审计的2023年第四季度及全年业绩报告。
根据财报数据，能链智电2023年共录得3.2亿元人民币的营收，同比增幅达到了245%。财报中将这个增长主要归结为充电服务网络的扩张，以及公司能源解决方案项目的强劲交付。当然从实际的营收增量贡献上说，能源解决方案才是真正的主力。
在2023年三季度之前，能链智电将营收划分成三个部分：线上EV充电解决方案、线下EV充电解决方案以及创新和其他业务。但从2023年三季度开始，能链智电调整了收入确认口径，将营收来源分成了充电服务、能源解决方案和新业务三块。
虽然能链智电2022年借壳上市纳斯达克的时候，顶着的title是“中国充电服务第一股”，但其最新的财报中占比最大营收已经来自能源解决方案 。
过去一年充电服务营收增长了56%，而能源解决方案同期则是从800万人民币增长到了1.87亿，相当于增长了23倍，并且一举大幅超过充电服务1.29亿的营收规模。当一家公司的主营业务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化，首先需要回答的问题是掌舵人施以调整的动机。
01、业务转向
在成立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外界对于能链的印象，是要做能源界的美团。能链旗下最核心的两个业务，团油和快电都是类似美团一样的交易撮合平台，只不过美团的业务覆盖范围要广得多，而能链只链接补能服务和补能需求这一类交易。
但这个描述起码在去年能链智电修改营收披露方式后，就有些不适用了。
2023年，整体来看能链智电的充电服务营收其实仍然保持着较高的增速，由8200万到1.29亿元人民币的增幅算下来有56%。这说明即便是去年8月那场快电跟头部充电站运营商之间的冲突闹得沸沸扬扬，实质上也没能对能链智电的充电服务造成太大影响。
当时快电在多个城市上线了VIP客户充电零服务费的活动，而这部分服务费又是充电站运营商主要的利润来源。在快电率先发起补贴价格战后，包括特来电、星星充电等在内的头部充电站运营服务商都选择从快电平台上下架。
不过根据充电联盟的报告，头部充电站服务商集中度其实近来有所下降，充电服务供给呈现更加分散化的态势，再考虑到充电桩数量仍在快速增长，快电这样的聚合充电平台并没有受到太多供给端资源约束。毕竟真金白银的补贴，对于网约车司机这类群体的吸引力是实打实的。
然而《新立场》从财报中注意到的一个问题是，能链智电去年向终端用户提供的平台激励补贴从2.06亿元人民币增长到了3.24亿，增幅为56.7%，跟充电服务营收增幅（也是56%）呈现出高度线性相关。这意味着能链智电这部分充电服务业务，某种程度上对补贴产生了“药物依赖”。
而能链智电当下仍在大幅亏损，2023年净亏损为13亿元人民币，non-IFRS口径下的净亏损也有7.04亿。一个健康的商业模式不可能持续做流血补贴，能链智电需要考虑当补贴回撤的那天，营收在多大程度上能够稳住。
《新立场》在跟部分网约车司机交谈后也发现，从用户心智的角度来说，当需要寻找充电桩时，用户其实更容易想到的信息搜寻途径是地图软件。如果没有终端补贴，快电之类的聚合充电平台跟装机量数亿的导航软件比似乎没有什么优势。归根结底，充电站的位置是固定的，每个充电站提供的服务是完全同质的，用户只需要附近哪个充电站有空闲桩就够了。
充电服务的生意不好做，能链智电把目光放到了另一个层面，即财报中的能源解决方案。
财报中提到，能源解决方案包括智能设备制造业务（EPC）、硬件采购、充电站升级和维护服务等。这方面能链智电最新的一个布局是于去年六月收购了香港光电89.99%的股权。这家公司专注于屋苑及工商业屋顶太阳能项目，在香港当地的排名光电市场份额第一。
不过项目制的硬件订单历来都不好做，这在能链智电最新一期的财报上有明显体现。尽管能链智电全年营收中能源解决方案（1.87亿元人民币）大幅超过了充电服务（1.29亿元人民币），但2023年四季度前者营收却只有后者的三分之一，分别为1600万和4800万。这反映出的一个事实是，以EPC等为基础的能源解决方案业务因为具体项目情况不同，营收极不稳定并呈现高度起伏。
02、变重的代价
能链要做美团的说法，其实来自创始人自己的愿景。
戴震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曾说，“美团解决人吃饭的问题，能链解决车吃饭的问题。”
像美团这样的互联网平台，最核心的特点就是你能在上面找到所有你需要的生活服务，但没有一家是美团自己做的。戴震和王阳此前也在多个场合强调过，能链没有一座加油站，没有一根充电桩，却成为了全国最大的在线能源零售商。
在投资人那里，更轻的平台模式要远比自己去建加油站或者充电桩有吸引力得多。现在建一个充电桩的平均成本普遍在10万左右，也就是说一个10个桩的充电站建设成本在百万级别。高昂的成本带来的结果，就是充电站运营商难以摆脱盈利难、回报周期长的问题。
以充电桩龙头企业特来电为例，在2014年成立后，至今特来电仍处于亏损状态。据特锐德财报数据，从2020到2022年，特来电分别实现营收15.77亿元、31.04亿元和45.70亿元，亏损3786.49万元、5132.08万元、2600.02万元，三年总计亏损高达1.14亿元，直到去年才刚刚盈利。
而今天，能链智电正在走自己曾经着力避免的那条路：向新能源资产运营商转型。
典型的例子是，能链智电在储能方面动作频频。
今年9月，能链智电获得2.04亿元储能订单，合作覆盖380余座充电场站，部储规模达到130.088MWh，并配套部署集智能选址服务、督导调试服务和能源管理平台于一体的综合解决方案。按照能链智电透露的消息，明年的充电场站部储规模还将继续扩大至1500余座。
同时，在老家浙江安吉，能链还中标了安吉鞍山重卡光充储换一体站项目。该项目集“光伏、储能、充电、换电”于一体，共设置430个充电车位，配备37台480kW分体式充电堆和30台360kW一体式双枪直流充电桩，充电枪总数458把，2座重型卡车换电站，可以为安吉县1800辆重型卡车及小型新能源汽车提供充换电服务。项目还配备36台233kWh储能一体柜，储能总容量8388kWh，并搭载分布式光伏系统，总装机容量4205.4kW。
客观来说，能链瞄准的储能是个相当广阔的市场，也的确算得上风口，毕竟是马斯克都看上了的项目。行业数据显示，未来十年中国充电场站数量将会增长到180万座场站，预计储能装机容量将达到637GWh，投资总额预估数万亿人民币。
但另一方面，储能领域的话语权仍然掌握在上游的科技企业。当下储能电池产量、市场占有率均第一的玩家是宁德时代，跟这些企业打交道或者搞竞争，重营销轻研发体量微薄的能链智电的腾挪空间并不算宽敞。
不过，戴震本人对于能链的定位和路径的认知倒也还算清晰：“当我从轻资产过渡到重资产，而重资产没有形成资产时，这只是一个过程，很正常。我只关心我的公司是否遵循了我过去十年设定的长期计划。”
如果戴震已经清楚变重的代价，那我们只能祝他好运。
03、写在最后
从资本运作的角度分析，能链创始人戴震在这方面可能有着远超常人的天赋。
在互联网金融最为火热的时候，戴震或直接或间接参与了银票网、热钱网和油分期等多个网贷平台创业项目。比如，其曾在热钱网天使轮时投资千万，并亲自担任该项目CEO。
不过幸运的是后来泡沫破裂，即便银票网等项目实控人和高管因非法吸储被逮捕，戴震本人却并未受到任何波及，展示出一个投机主义者必备的敏锐嗅觉和灵活身段。
能链智电后来在纳斯达克借壳上市也是个相当有说服力的case，当时那个大环境，有点了解的朋友都知道中概股要登美股有多不容易。当然，相较于借壳上市当天8.46美元的收盘价，今天能链智电的股价已经跌倒了1.24美元。
戴震或许应该明白，故事可以讲，但不能永远讲，能链和能链智电都不能只靠踩着空气上天。
*题图及文中配图来源于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