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的哼哈二将

民国谈历史2024-07-06 10:21:19  137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曾经有人称袁世凯为“窃国大盗”。用今天的眼光衡量,此说不妥。袁世凯摄政不是“窃”的,是孙中山“禅让”的。孙中山在南京临时政府成立伊始就一再表示:大总统这把交椅“非袁莫属”,只要他能想法使清帝逊位,成共和,孙即刻让出其位。

掌握了大清朝军政大权的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已经不甘心再在隆裕太后和宣统小皇帝面前俯首称臣,想做中华民国大总统,只能赶“孤儿寡母”下台。这对他来讲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他是个沽名钓誉之人,不想背上“乱臣子”和“退宫”的罪名。于是,他的“难兄难弟”便跳将出来帮忙。

常言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袁世凯手下有两个“难兄难弟”都是河南同乡,名号中都有一个“庵”字,人称“二庵”,是袁世凯的哼哈二将。

马前赵秉钧

赵秉钧是河南临汝(现汝州市)人,号智庵。单从名字上分析:赵姓在百家姓中排行榜首,秉为掌握权柄之意,钧为重量。天下的权柄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此人野心之大,可想而知。赵秉钧念书不多,但鬼点子不少,善逢迎权变,溜须拍马,又会耍手腕,是袁世凯的心腹。早在1900年,袁世凯在山东任上时,起秉钧便投其幕中。袁世凯很赏识他,拔擢重用,赵秉钧很快就当上了巡警部右待郎和民政部右待郎,成为袁世凯的秘密警察头子。袁世凯下野的那段日子里,赵秉钧作为“眼线”留在京中,为袁传递信息。袁世凯在洹上村架设的电台,大多是和赵秉钧联系的。老袁复出后,立即任命赵秉钧为内阁民政大臣。

赵秉钧

清帝不退位,赵秉钧便出了个招儿,即内阁总理辞职,与隆裕太后、小皇帝不照面。然后再串联北洋一干武将,联署通电,进行逼宫,直搞得“孤儿寡母”战战兢兢,只好同意逊位。袁世凯这才进宫和隆裕太后讲条件。7岁的小皇帝溥仪只依稀记得:在养心殿东暖阁,一个胖老头和降裕太后相对擦眼泪。袁世凯假惺惺的样子,一直印在溥仪的脑海中。隆裕太后终于决定:宣统帝逊位,赞成共和,承认中华民国。

孙中山不食其言,提出辞呈,词曰:“此次清帝逊位,南北统一袁君之力实多,其发表政见,更为绝对赞成共和,举为总统,必能尽忠民国。”他又在临时大总统选举会上发表演说:“清帝退位南北统一,这皆由无数志士,无数义师,用无数热肠铁血换来的。”说到此、话锋一转,开始赞扬袁世凯的功劳,“但北京一方面,全赖袁公慰庭,惨淡经营,方得成功,是袁公实我民国至友,民国成立以后,不应将他忘怀。今日参议院造举总统,若果袁公当选,想必能巩固民国。况前日得他复电,曾有永不使君主政体,再改中国二语,他是当代英雄,日后宜不食言。……”

在孙中山的号台下,参议院选举会一致推选袁世凯为总统,这样,袁世凯因有功于民国,当选为中华民国第二任临时大总统,在这期间,赵秉钧的手段与“功劳”是显而易见的。袁世凯大权在握,自然有赵的好处,先是任其为内务总长,后又任其为国务总理,煊赫之极,霸气十足。

孙中山、黄兴、宋教仁等革命党领袖,对赵秉钧亦是高看一眼,拉他参加国民党组织。赵连忙告诉老袁,袁说:“参加无妨,正好探其动静。”于是赵总理的胸前又丁丁当当挂起了国民党的证章。

国民党欲靠议会选举组阁,推行民主政治。宋教仁等为使国民党竞选成功,四处演讲,教化民众,这威胁到袁世凯的霸权地位,袁世凯便指使赵秉钧暗杀宋教仁。

赵秉钧收买杀手武士英,于1913年3月20日晚,在上海车站暗枪杀害了宋教仁。宋教仁在弥留之际,尚不知毒弹来自何方,犹致电袁大总统:“伏冀大总统开诚心布公道,竭力保障民权,俾国家得确定不拔之宪法,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临死哀言,尚祈鉴纳。”

袁世凯装腔作势,下令缉拿凶手。陈其美、黄兴等国民党人亦致函公共租界总巡捕卜罗斯,准给酬金一万大洋,悬赏破案。这样,巡警、侦探都忙活起来,终于在一家妓院中抓住了凶手武士英。顺藤摸瓜,发现杀人主使者竞是大总统袁世凯,同谋犯是国务总理赵秉钧,全国舆论大哗,赵秉钧便挺身替主受过,宣布辞职,是年9月调直隶都督。1914年2月,赵秉钧“暴毙”身亡。他死得蹊跷,有人说是吃了袁世凯赏的食物,总之,赵秉钧死不瞑目。

袁世凯对赵秉钧的丧事给予很高规格,备极隆重。在赵秉钧的灵堂上挂着袁世凯亲笔手书的横额“怆怀良佐”落款为“大总统”。下置赵秉钧身穿北洋上将军礼服的大幅照片。两边的木柱上悬挂者袁世凯的亲笔挽联,弼时盛烈追皋益,匡夏殊勋懋管萧。对联中共用了四个典故,即皋益管萧。皋是皋陶,为舜之贤臣,掌刑狱之事;益为禹之有功之臣;管是管仲,春秋五霸之一齐国之相;萧是萧何,汉之名相。袁世凯将赵秉钧比作皋、益、管、萧等辅佐君王的名臣名相,反村自己为英明之主。同时掩饰杀赵之嫌,用心可谓良苦。

鞍后张镇芳

袁世凯的另一位“臂膀”是他的表弟张镇芳,此人字馨庵,河南项城人,自幼饱读经书,金榜题名,为壬辰科(1892年)进士,历任翰林院编修、户部主事、北洋银元局会办、永七盐务局总办、陆军粮购局总办、长芦盐运使兼护直隶臬司(即布政使)、直隶银行督办等职,都是些有油水,能带银子的肥缺。袁世凯被开缺回籍,张镇芳也被革职。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张镇芳

袁世凯卷土重来,张镇芳便加官进爵;袁做了民国大总统,即委任表弟张镇芳为直求总督;旋即任其为河南都督兼民政长,民间对张镇芳的评价是“倚势作威、专务睃削、不恤民生”。曾有军警学各界联名请愿,胪陈张镇芳六大罪状,提出:“张贼早去一日,则人民早出水火一日。”请参议院提前弹劾,但都是“置不答复”,张镇芳安然如故。

孰料,官逼民反,各地揭竿而起者日甚一日。最著名者当数在宝丰,鲁山、郏县一带的白朗起义军,飘乎不定,来去如风,防不胜防,张镇芳挑灯按剑,查看兵书,却找不到对付之策,被打得丢盔卸甲。袁世凯也坐不住了,下令撤了银样蜡枪头的老表,改派北洋第一大将段祺瑞接任河南都督,责令他赴信阳督师。并调动赣皖豫陕几省兵马“会剿”,白朗的队伍忽东忽西,跳出包围圈,千里跃进,经陕西、甘肃又杀回河南。可惜他的手下都是农民,又踏上家乡的黄土地,思念老婆孩子和爹娘,一声呼哨,全跑回家去,不战自溃,白朗也死于阵中。

张镇芳打仗不行,搞行政不行,却有一套“马屁功”,为袁世凯推翻民主、复辟帝制有劝进之劳。

原来,袁总统早有当皇帝之意,只是不便明说。他有件心爱的九龙白玉杯,平时喝茶,总用此杯,因为杯上雕刻的龙是天子的象征。

某次他在午睡时,他的小书童进来献茶,乍一抬头,见袁世凯大肚朝天,四肢蜷缩,鼾声如雷,像个大肚癞蛤蟆。传说袁世凯出生之时,其父在梦里梦见一大蛤蟆爬到他身上。而清朝末年,北京民间便有“西山十戾”的传说,说是西山有十种动物成精,祸国殃民,这十种动物为:熊(多尔衮)、獾(洪承畴)、鹗(吴三桂)、狼(和珅)、驴(海兰察)、猪(年羹尧)、蟒(曾国藩)、猴(张之洞)、狐(西太后)、蛤蟆(袁世凯)。远的不知道,但说清季中兴之臣曾国藩有严重的皮肤病,即“银霄病”,俗称牛皮癣,奇痒无比,一抓皮肤便如银屑纷纷而落,好像蟒脱皮一样,张之洞身形瘦小,如同猴子一般。而意世凯颈短、腿短、腰粗壮圆,走路“外八字”,每逢天阴下雨气压低时,便张口喘气,且头发和须眉皆白,这些特征很像蛤蟆。

小书童突见袁所睡的床上躺着一只大癞蛤蟆,浑身一哆嗦,失手将九龙杯跌得粉碎。小书童自知死罪难逃,哭哭啼啼找张镇芳求活命之法。张镇芳早已觑破袁世凯想做皇帝之心,便教小书童如此这般去说。

待袁世凯睡醒,见小书童端着一只细瓷杯站在而前,不觉沉下脸问道:“玉杯呢?小书童战战兢兢地说:“求大人饶命,九龙玉杯被小的失手打碎了。”

袁世凯勃然大怒:“这还了得,不想活啦?”

小书童吓得流着泪说:“小的端茶进来、看见床上睡的不是大人……

“是啥?不是老子是啥?”袁世凯声震屋瓦,横眉怒目。

“是,是一条五瓜金龙盘在床上……小的吓了一大跳,这才不小心将九龙杯跌碎了。”

袁世凯脸上顿时云开雾散.他和蔼地说:“胡扯八道,这事不许对别人说,让我听见剥你的皮!”说着拉开小抽屉摸出十块银元:“这个赏给你,下去吧。”

小书童欢天喜地地走了。袁世凯认为自己是“真龙天子”,有九五之尊。便操心推翻中华民国,建立中华帝国。

搞复辞,就得恢复旧制度、旧礼制,什么跪拜礼、祭天、祭孔等又成为时尚,这股歪风邪气愈演愈盛。张镇芳样样冲在前头,他与交通银行董事、财政总长梁士诒沆瀣一气,合谋成立一个所谓的民意机关全国请愿联合会,张镇芳出任副会长。时人将张镇芳等13位劝进、推戴最卖劲的复辟狂称为“十三太保”。1915年12月11日,1993名“全国代表”一致赞成“应即奉当今袁大总统为皇帝”。这群跳梁小丑三呼“皇帝万岁!”,并恭上推戴书。

新华宫春梦

常言道:戏法人人会变,巧妙各自不同。袁世凯是个大玩家,在张镇芳等人的推波助澜下,摇身变成了洪宪帝国皇帝,接下来是封爵封侯,准备登基。

袁世凯登基祭天

突然,西南天空袭隆隆一声惊雷,直震得北京城内洪宪朝君臣面如土色。云南蔡锷、李烈钧、唐继尧等人,义旗高举,发动护国战争,通电全国,声讨帝制,各省纷纷响应,宜布独立,警报檄文,交驰而至。

袁世凯自知大事不好,登基之事只好“暂从缓议”,中国自古云:墙倒众人推。如今都照着老袁这面破鼓乱擂起来。直弄得老袁三魂去了二魂,便想扔了皇帝冠,仍去做中华民国大总统。不料,众叛亲离,一气之下、身患沉疴。

民间谚言:癞蛤蟆过不得端午节。

果然到了1916年6月6日,旧历五月五日,袁世凯命赴黄泉。弥留之时,对其诸子安排后事:“我身后大殓,不必过丰,惟祭天礼服,不应废除,治丧以后、亟应带全眷,扶柩回籍、弃我洹上……

新华宫中的大典等备处成了袁世凯的停柩之处,眼前浮云,一场春梦。

袁世凯的葬礼是按大总统丧礼规格安排的:

各官署、军营、军舰,海关下半旗27日,出殡日下半旗一日;文武官停止宴会27日;文官左臂缠黑纱27日;武官及士兵左臂及刀柄上缠黑纱27日;民间禁止文媒活动7日……难怪侯宝林先生在相声中调侃道:“卖红萝卜的不准上街,连酒糟鼻子也要染成蓝色的。”

袁克定邀袁世凯的老友,前北洋政府国务总理朱启钤赴安阳为袁世凯营造陵墓,两年后袁林

已成,虽不及帝王规模,也很气派,如今已或为安阳旅游的一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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