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顺帝至正二十六年(1366年)十一月十三日,东吴王张士诚手下平章潘原明打开杭州城门,向西吴王朱元璋养子朱文忠投降。当月二十五日,大将军徐达率领大军包围了姑苏城,张士诚政权已经摇摇欲坠,整个江南即将一统。
十二月十二日,朱元璋发布令旨罢浙东行省,开设浙江等处行中书省,原来的右丞朱文忠升任平章政事。然而在史书的记载之中,此时朱文忠的名字已经改为了李文忠,而他的身份也由朱元璋的义子正式恢复为外甥:“己未,罢浙东行省,开浙江等处行中书省于杭州,升右丞李文忠为平章政事。文忠,上甥也。自幼育之,赐以国姓。至是命复姓李氏。”类似李文忠这样的义子,朱元璋总共有二十多个。为什么在大明建国之前这些人要改姓?他们在明朝建立以后的结局又如何呢?
建国前捐躯
说起义子和义父之间的关系,难免让人想起东汉末年的那位“义父终结者”:吕布吕奉先。当然像吕布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义子和义父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问题。
而到了军阀混战的年代,收养一些义子是有效控制军队的一种手段。甚至于明太祖朱元璋本人就是义子制度的受益人。据不完全统计,朱元璋收养的义子多达二十余人。这些人之中能见到大明建国的并不多,甚至大多数都籍籍无名,比如真童、金刚奴、也先、买驴、泼儿等人。
相对来说,名气比较大的有两位,来做一个简单介绍。
朱文逊
至正二十年(1360年)闰五月,陈友谅亲率十万大军攻打太平府(今安徽当涂)。当年朱元璋渡江以后攻下的第一座城池,就是太平府,所以这里也算是朱元璋的龙兴之地。
朱文逊
驻守此地的花云面黑如铁,骁勇过人,是朱元璋手下的一员猛将。而朱文逊则以朱元璋义子的身份而特殊。二人面对陈友谅大军毫无畏惧,果断开城出战。一般来说,守城必野战,如果野战打不过对方,这个城很难守得住。
只可惜花云和朱文逊虽然勇猛,但是手下毕竟只有三千人,和陈友谅大军的人数相差实在过于悬殊。结果朱文逊战死沙场,花云在退回城中之后,也只坚守了三天。
朱文刚
朱文刚小字柴舍,籍贯不详。朱元璋之所以大量收养义子,目的是派他们跟随大将出镇各地,起到一个实际上的监军作用。朱文刚的出镇之所是处州(今浙江丽水),跟随的大将则是从龙元老耿再成。
至正二十二年(1362年)二月初七日,金华苗军元帅蒋英等人发动叛乱,杀害了朱元璋部下大将胡大海。四天后,处州苗军元帅李佑之等人也跟着作乱,耿再成、朱文刚均不幸遇害。“太祖初起,多蓄义子。及长,命偕诸将分守诸路。周舍守镇江,道舍守宁国,马儿守婺州,柴舍、真童守处州,金刚奴守衢州,皆义子也。金刚奴后无考。周舍即沐英,军中又呼沐舍。柴舍者,朱文刚,与耿再成死处州难。”
五大义子
当然百炼真金依然是存在的,朱元璋的义子之中就有五人活到了大明开国,而且各自的成就也都颇为不俗,不妨也来盘点一下。
沐英
沐英
沐英,定远人,生于至正五年(1345年),至正十二年(1352年)的时候被朱元璋收养。当时朱元璋长子朱标尚未出生,他和马皇后二人给沐英赐名朱文英,所谓“赐姓朱氏,恩养之甚厚”。
由于常年待在朱元璋身边的缘故,沐英在开国之前的功劳并不大,他仅仅在至正二十七年(1367年)的时候,才跟随大将汤和一起南征福建。朱元璋在建立明朝以后,准备封建诸王,让他们各自领兵戍守边疆。为了避免义子们和亲儿子之间产生不必要的竞争,朱元璋特意让他们全都认祖归宗,恢复本姓:“岁戊申,是为洪武元年,上即皇帝位,命英复姓曰:‘不可使其本宗乏嗣也。’”
沐英此后接连出任大都督府佥事、同知大都督府事等官职,正式开始崭露头角。洪武十年(1377年),沐英以征西副将军的身份,同卫国公邓愈一起西征。此战收服了吐蕃,沐英也因此获封西平侯,赐世袭铁券。
沐英
洪武十四年(1381年),沐英以右副将军的身份同颍川侯傅友德一起征讨云南。而在大军班师之后,沐英留镇云南,创造性地发明了三段式火枪射击法,大破三十万麓川大军。朱元璋对此老怀大畅,曾经当面夸奖这位昔日的义子:“使吾无西南之忧者,英之功也”。
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四月,太子朱标薨逝。消息传到云南,从小就和太子关系莫逆的沐英悲痛不已,竟于当年六月也不幸去世,享年四十八岁。接连痛失长子和义子,已过花甲之年的朱元璋悲痛欲绝,破例追封沐英为黔宁王,谥曰昭靖,并命其长子沐春袭爵西平侯。此后沐氏子孙世镇云南,真正做到了和大明王朝同生共死。
李文忠
李文忠,泗州盱眙人,生于至元五年(1339年),其母朱佛女是朱元璋的二姐。至正十四年(1354年)的时候,李文忠之父李贞带着儿子前往滁阳投奔朱元璋。朱元璋从小和二姐感情极其深厚,当即给外甥赐姓朱氏,把他当亲儿子来养:“甲午冬,上驻兵滁阳,文忠父子来见。上喜甚,因养以为子,赐姓朱氏。”
由于天资聪颖且勇武过人,外加朱元璋亲外甥的身份,李文忠很早就已经独当一面,是朱元璋在浙江对抗张士诚的核心人物。
洪武三年(1370年)正月,李文忠率军北伐,并于当年五月在应昌俘虏了元顺帝嫡孙买的里八剌以及太子妃陈答里等宗室亲贵无数。当年十一月大封功臣,李文忠授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大都督府左都督,封曹国公,同知军国事,食禄三千石,子孙世世承袭。
李文忠
李文忠在开国六公爵之中排名第四,仅次于韩国公李善长、魏国公徐达和郑国公常茂。虽然李文忠是大明皇帝的外甥,但所有人都认为这个排名实至名归,因为他的功劳太大了。
洪武十六年(1383年)年底李文忠突染重病,并于次年三月去世,享年四十六岁。追封为岐阳王,谥曰武靖,由其长子李景隆袭封曹国公。
何文辉
何文辉,滁州人,生于至正元年(1341年),滁州守将何世隆之孙。何世隆归降朱元璋之后,何文辉被收为养子。名义上朱元璋对他是“见而爱之”,实际上颇有人质的感觉。
不过凭借着出众的能力,何文辉在开国之时颇有战功。他以鄱阳湖的战功升任同知南昌卫指挥使司事,紧接着又进封江西行省参政、左丞。汤和南征副将,何文辉以征南副将军的身份随征。回京之后,又扈从朱元璋北巡。接着又河南卫指挥使的身份,在定西击败了王保保所部元军。
然而很奇怪,以这样的资历和战功,洪武三年(1370年)大封功臣的时候,何文辉却榜上无名,仅仅升任大都督府佥事而已。要知道此前一直居于其下的薛显都被封为了永城侯。
朱重八
何文辉很知道进退,很快就以身有暗疾为由,请求回乡治病。洪武九年(1376年)六月,何文辉去世,享年三十六岁。其子何环以蜀王府成都护卫指挥使的官职随军北伐,不幸阵亡。
徐司马
徐司马,扬州人,九岁的时候被朱元璋收养。金华、处州之乱后朱文刚遇害,朱元璋把徐司马给调了过去,很快又进封他为金华卫指挥同知。
洪武元年(1368年)的时候,徐司马跟着李文忠一起北伐,抓获了故元宗王庆生。此后徐司马先后进封杭州卫指挥使和河南都指挥使。朱元璋对徐司马有一个爱称:“马儿”。
在讨平了越嶲之乱后,徐司马于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年底回到京师,随即染病,并于次年正月去世。徐司马喜好文学,性格仁厚,生活简朴,《明史》称其为贤将。可惜他死后不久爆发了蓝玉案,由于曾经在四川和蓝玉一起平定月鲁帖木儿之乱的缘故,徐司马也被打为了蓝党,两个儿子都受到了牵连。
平安
平安,滁州人。和沐英、徐司马等人不同,平安的老爹平定一直都在朱元璋军中任职,并且以济宁卫指挥佥事的身份在攻打大都(今北京)时阵亡。
平安?
《明史》称平安“骁勇善战,力举数百斤”,也曾经跟着朱棣出塞。但由于种种原因,平安在洪武年间的功劳几乎都被一笔抹去,很可能和他在靖难战争期间的立场有关。
在建文二年(1400年)四月的白沟河之战中,平安率领骑兵冲锋,一路击溃了朱棣手下大将房宽、陈亨,甚至连朱棣本人都差点被他一槊刺死。在此后的几年时间里,败在平安手下的大将有薛禄(后封阳武侯)、李彬(后封丰城侯)、王真、陈文等人。建文四年(1402年)四月底,朝廷大军在灵璧战败,平安被俘,燕军官兵无不欢呼庆幸:“安久驻真定,屡败燕兵,斩骁将数人,燕将莫敢婴其锋。至是被擒,军中欢呼动地,曰:‘吾属自此获安矣!’”
朱棣篡位登基之后并没有处死平安,反而封其为北平都指挥使,不久又升任后军都督佥事。然而永乐七年(1409年)朱棣即将巡幸北京之时,却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平保儿尚在耶?”听话听音,朱棣这次北巡是为迁都做准备,一切不稳定的因素都要扼杀。因此平安非常识趣地自尽,换来了子孙后代的平安,其子平宏得以享指挥使禄而善终。
朱重八
义子监军是草创之时的无奈之举。随着实力的逐渐增强,朱元璋也在收回义子们所享受的特权。到了大明开国前夕,为了避免他们和亲儿子之间产生矛盾,又全部恢复了原来的姓氏。
如果说沐英、徐司马等人开国之时功劳不够,那么以何文辉的资历,应该可以获封侯爵。《明史》对何文辉的评价很不错,“文辉号令明肃,军民皆德之。帝尝称其谋略威望。”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让朱元璋对他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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