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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润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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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从无到有建立一个日不落帝国或者说世界级帝国，一定需要非常强劲的中央集权。英国如此，法国如此，德国亦是如此。那么作为世界上第一个日不落帝国，西班牙帝国也理应如此。
但是事实上，西班牙帝国是一个日不落帝国，但是西班牙从来都不是什么中央集权制国家。甚至在今天，西班牙的一级行政区也不是省，而是自治区...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西班牙地方抗议）
一、地理决定论
西班牙的面积大约有我国两广面积的总和，按道理说这个面积其实谈不上大，这个国家的气候也应该都是差不多才对。但是事实却完全相反，一个小小的西班牙，竟然有着坎塔布里安山脉，比利牛斯山脉，莫雷纳山脉，伊比利亚山脉整整四个山脉！
而四个大山脉将整个西班牙分成了数个不同的气候分区，例如西班牙西北部的加利西亚，这里山地众多沟壑纵横，几乎无法大规模发展农业。这也造成了当地的加利西亚人不得不发展畜牧业和捕鱼业，加利西亚人就具备着一定的海洋民族特征。
（伊比利亚半岛）
而在坎塔布里安山脉以南，西班牙辽阔的中央地区名为“中央高原”，这里被四个山脉围绕在中间，所以虽然距离海洋很近，却形成了典型的大陆气候。这里四季分明，还容易出现干旱的情况，但是却适合农耕民族发展。
在东侧靠近地中海的地区，比利牛斯山脉和伊比利亚山脉形成了一个夹角，夹角中就是著名的加泰罗尼亚地区，这里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气候非常温和，适合农耕且靠海，非常适合大规模发展贸易和工业。加泰罗尼亚也是西班牙最发达的地区，没有之一。
（西班牙的数个山脉）
而在更东侧的加那利群岛，这里的气候更加类似于意大利。最南端的安达卢尼西亚则属于欧洲和北非的过渡地带，这里不存在山脉阻隔，来自撒哈拉大沙漠的炎热与干燥也蔓延到了这里，所以这里的文化更加接近于北非。
在西班牙，每一个地区都有着自身独特的气候，而每一种气候都会形成独特的民族。而在山脉之中，也有着山民的存在。例如比利牛斯山脉的巴斯克人，这个民族非常彪悍，当年阿拉伯人入侵伊比利亚半岛，就是止步于这些山民的刀下。
（西班牙人是一个融合概念）
如果说西班牙存在一个主体民族的话，那么倒还好说，可是西班牙的主体民族并不明确，这就导致各地谁也不服谁，中央集权制自然也不存在民族基础...但是中央集权除了民族这条路之外，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推进方式，例如强人统治...
二、西班牙的强人
西班牙近现代历史上只有一位强人，这位强人就是佛朗哥，这位崛起于西属摩洛哥的军事强人最厌恶的就是日复一日的争论还有对各民族对自治的独立诉求。佛朗哥成功建立起自己的独裁统治之后，西班牙开始无可避免的迈向中央集权。
（佛朗哥）
面对巴斯克人的独立诉求，佛朗哥选择囚禁巴斯克人民族领袖，取缔巴斯克民族语言，取缔巴斯克行政区，强化马德里政府对巴斯克自治区的控制力。但是对于那些温和的自治主义者，佛朗哥却无法对他们挥起自己的铁拳。
因为佛朗哥的支持者和自治主义者有着非常大的重合，西班牙内战期间，佛朗哥是依靠天主教徒和右派农民的广泛支持而登上“王座”的。而保守派的天主教徒和右派农民又普遍是自治主义者，另一方面佛朗哥的另一大支持者卡洛斯派也普遍支持自治。
（佛朗哥）
保守天主教徒支持自治，是因为自治就是传统。右派农民支持自治，是因为自治能够保护他们对于土地的所有权。卡洛斯派是流亡海外的国王的支持者，他们更支持地方自治了。甚至就连西班牙内战中的部分左派，他们都是自治主义者。
例如支持左派的巴斯克地区和加泰罗尼亚地区，尤其是巴斯克地区，他们加入左派的原因并非为了革命，而是为了保护自身的自治权力。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西班牙内战的后期，左派内部同样爆发内战的原因。
（西班牙内战）
而在自治氛围如此浓厚的西班牙，佛朗哥哪怕有心推进中央集权，但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佛朗哥本质上是一个集权派，但是终其一生他都没有明确自己在集权和自治中到底倾向于哪一个，他不敢说，因为他一旦说了西班牙就会再次爆发内战。
三、走向自治区政治
那么在佛朗哥去世之后，他留给胡安卡洛斯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西班牙呢？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个“不那么自治的西班牙”，佛朗哥生前通过自己的威望收拢了大多数权力，可是这并不代表西班牙各自治区认可集权，他们只是屈服于佛朗哥的威压，他们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胡安卡洛斯国王）
那么胡安卡洛斯具备佛朗哥那样的威望吗？很显然是没有的，那么对于胡安卡洛斯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些“本不属于自己的权力”，重新下放给地方，建立一套自治区体系，将一部分权力交给地方，从而达成一个国家框架下的共识。
可以说胡安卡洛斯是成功的，这套自治区体系自从1977年建立以来，一直相对平稳的运行到了今天。但是弊端并非没有，至少这套自治体系也导致各自治区内“独立的声音”始终无法被消除，只不过这无伤大雅。
或许西班牙看上去很“散装”，但是这个国家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
参考资料：
刘泓.自治共同体与自治权利:西班牙地区自治制度解读[J].黑龙江民族丛刊,2015,(06):47-59.
秦海波.从西班牙历史看“民族国家”的形成与界定[J].历史教学(高校版),2008,(07):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