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29年参加百色起义成为红7军的一员以来,韦杰一生历经43场大型战役,进行过525次大大小小的战斗,是我军三大革命战争时期的一员悍将、骁将、猛将。可是这位能将,却也犯过错误:在朝鲜战场上指挥失当,被彭德怀当众说得抬不起头。
现场寂静,谁也不敢捋彭总虎须为韦杰解围时,刚到半岛不久的陈赓大将,突然说话了:“该吃饭了。”彭总对此作何反应?
韦杰参加红军时,年仅15岁,他从一名普通的战士做起,参加过长征,到抗日战争时,已成直属于八路军总部的特务团团长。韦杰的作战风格,可用“英勇无畏”来概括,善打硬仗,能打硬仗。这是他的一大优点,但若是过于突出这一优点,在特定情况如此,就变成不够灵活了。
1951年援朝战争的第五次战役,在即将结束的撤退收尾阶段,志愿军180师不幸被敌人包围受挫。该师的师长、师政委等师首长,是这一悲剧的第一责任人,但更多的人将“账”算在了60军军长韦杰身上——180师是隶属于60军的一个师。
180师遇围受挫,成功突围归建的人只有4千多,伤亡数字达7千6百余。这样的战损,创造了志愿军入朝以来的一项师级单位伤亡新纪录。我们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180师的指战员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十分英勇,但猛虎架不住群狼——敌人3个师围上来,紧紧缠着180师不放。
朝鲜半岛的一切,都被远在北京坐镇的毛主席密切关注着。在收到180师撤退不顺利、惨遭敌人围住的战报后的第一时间——那时是凌晨1点,他先打电话、后发电报,向志司和彭总询问:“180师情况如何?甚以为念!”
180师的遭遇,被包括毛主席、彭总在内的各级领导和部门,视作一个信号和提醒:在接下来的援朝战役中,志愿军其他各部还会不会遇到类似情况、犯下类似错误。为了搞清180师受挫是个例还是即将出现的普遍情况,毛主席在6月中旬、下旬,先后召见了3兵团副司令王近山、60军军长韦杰。
从当事人口中,详细了解完第五次战役和180师的具体情况后,毛主席从整个战役的角度评价道:“打得急了些,大了些,远了些。”凡事过犹不及,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就是这个道理。
无论是来京当面报告的王近山、韦杰,还是在半岛的彭总、邓华,都进行了自我检讨,主动揽过了责任。毛主席虽然没有去责怪谁,但其沉重的心情,任谁都看得出。韦杰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当初180师深陷敌群时,彭总就忧心如焚,亲自电令60军和15军,要求他们立即展开救援。可是由于其他部队也有各自的任务,敌人也不会干看着我们展开行动而不阻止,再加上雨季即将来临、180师自身粮弹不足等等问题,救援180师的部队未能到指定位置,最后只能静静等待损失惨重的战报上来。
彭总大怒,在6月28日的志司干部会议上,当众对韦杰进行了严厉批评。但是在众多战役总结会和给毛主席的多封电报中,彭总又都主动承担此次战损的责任。可180师在第五次战役付出的沉重代价,让彭总实在太痛太痛了,是种实实在在的切肤之痛。
为了避免180师的惨剧重演,为了让志愿军所有指战员记住这个教训,彭总不厌其烦地开会,讨论180师的问题。而陈赓从东北到朝鲜半岛志愿军3兵团司令部驻地大水洞的当天,也让参谋通知兵团各级干部开会,多方报告180师受损情况,让自己具体了解情况。
了解完情况的陈赓,在会上既没有姑息犯下错误的干部,为他们遮掩;也没有过分苛责已受到处分的干部。陈赓跟彭总是站在一条线上,在同一个视角看待这个问题。陈赓(志司副司令员兼3兵团司令、政委)下达命令,要求所有入朝部队都必须讨论180师的问题。这跟彭总频繁召开180师的问题检讨会的目的和意义一致。
陈赓到半岛后没多久,彭总就再次召开了180师经验教训研讨会。会场上,彭总开门见山,说:“我们开会,不是追查责任,主要是研究经验教训,让我们在后面的作战中更聪明一些。”彭总的严厉是出了名的,但这番话无疑是让不少人放宽了心,紧绷的心弦一下松了下来。
可是说着说着,彭总还是控制不住地动起了火。彭总当着众多军长、军政委的面,直接点名把韦杰喊起来,问他180师的问题:“180师是可以突围的,你们为什么说他们被包围了?后面没有敌人,中间没有敌人,晚上又是我们的天下,趁着夜色明显可以过去嘛?为什么说被包围了?还有,干嘛砸掉电台、烧掉密码本?”
类似的问题韦杰不知道回答了多少遍,他说不出其他花样。这次,他选择了低头不语,不回答。彭总最讨厌别人一声不吭了,见韦杰不搭话,他的火气噌噌噌地就上来了,然后更加严厉地追问他。
整个会场顿时只剩下彭总一人的声音在回荡,其他人完全不敢吱声。志司副司令邓华见状有些着急,他怕彭总言行过激,也怕韦杰受不了,但是他又不敢上去劝,怕把彭总火气劝得更大。邓华捅了一下洪学智,用口型询问他怎么办。洪学智也不敢劝啊,这时他突然看到坐在门边的陈赓。
陈赓听到洪学智的解围请求后,在洪学智、邓华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突然起身说了句:“老总,该吃饭了,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陈赓是老资格,彭总不会向他发火(起码这种事上不会),洪学智他们都知道。
彭总的“演讲”被陈赓的“肚子饿、该吃饭”突然打断,顿时一愣,然后盯着手表看了会,说:“好,吃饭。”会议结束了。
原本难以收场,彭总、韦杰都不好下台的火爆场面,就这样被风趣幽默的陈赓,用一句玩笑话给浇灭了。当时的情况,让邓华等人不禁有些后怕:幸好有陈赓在。同时,这也不禁让与会众人默默想到:还得是陈赓啊。
不过,陈赓都敢在延安时期毛主席讲话时,突然上台端起毛主席茶缸咕噜咕噜地喝水。这点小场面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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