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彭德怀的侄子彭启超从湖南老家来到延安参加革命,见到多年未见的伯父后,彭启超内心激动不已,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彭德怀见到他后却非常严肃,用手指着他的额头说了一句令他终身难忘的话:“如果你有二心,我就亲手毙了你。”
彭启超一时间不明所以,有些被吓到的样子,只听彭德怀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我反对革命,你也可以毙了我。”
此后很多年,彭启超都不明白,伯父彭德怀为什么要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这样的话,直到他后来了解到了下面这件尘封的往事。
那是1921年的时候,彭德怀在湘军担任代理连长期间,他率部在华容、南县一带驻防,部队的驻地附近有一个名叫欧盛钦的恶霸,此人横行乡里,兴风作浪,无恶不作,彭德怀听闻此人的事迹后,就带着手下的3个进步士兵将其逮捕,并将他秘密处决。
不久后,此事被人告发,彭德怀成了湖南督军赵恒惕点名的通缉要犯,被押往长沙审判。彭德怀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便在途中猛地推倒了押送他的士兵,狂奔而去了。这两个负责押送的士兵也听说了彭德怀的事迹,从心里敬佩同情他,便朝天上放了几枪,看着彭德怀逃走了。
这次死里逃生后,彭德怀找到了自己几年前刚入伍时候的第一任班长郭得云,在郭得云的收留下,彭德怀最终躲过了这一劫。
彭德怀和郭得云关系很好,亲如兄弟,没过多久,郭得云就因病去世了。在临终前,郭得云留下遗言,把自己14岁的儿子郭炳生托付给了彭德怀照顾。对于兄长的这个嘱托,彭德怀自然全力以赴,此后他一直将郭炳生带在自己身边,还出钱供他读书。
1926年,郭炳生从学校毕业,此时彭德怀已经是湘军的营长,郭炳生就在他身边当了一个勤务兵,之后又参加了彭德怀、滕代远、黄公略等人领导的平江起义,并在彭德怀的介绍下入了党。
应该说,郭炳生在参加革命的初期,表现还是非常不错的,他历任红5军8大队大队长、第四纵队司令、第三纵队司令、红8军6师师长、红5军2师师长等职,显然已经进入了我军高级指挥员的序列。
但是,随着职务的提升,郭炳生开始居高自傲,把旧军队里带出来的一些坏习气都显露了出来,不仅常常发脾气,打骂士兵,还把一些缴获的战利品换成钱去吃吃喝喝。在思想和政治上,郭炳生也表现得非常落后,他看不起政治工作,认为政工干部就是“走江湖耍嘴皮的”,说他们的政治教育工作只会干扰部队的训练。
身为一师之长的郭炳生带头胡来,在部队里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为了改变这个现象,彭德怀派出他的得力干将彭雪枫到红6师担任政委,希望能纠正郭炳生的错误。
彭雪枫走马上任后,立刻深入基层,从改善官兵关系开始,消除红6师各级指挥员身上的军阀主义作风。彭雪枫军政双全,每次找人谈话,开场白都是:“我可以向你讲一个道理吗?”久而久之,战士们就给他起了一个“讲道理的”的外号。
彭雪枫的到来,使得6师的面貌焕然一新,战斗力也大大增强,还获得了“模范师”和“铁师”的称号,这些成绩大家看在眼里,彭雪枫在6师的威望越来越高,而这却惹得郭炳生非常生气。
32年8月底,国民党大军压境,红三军团一路转移,打了不少胜仗,但也付出了一些牺牲,加上疟疾的流行,情况越来越严峻,郭炳生对此心生埋怨,不满乃至悲观绝望的情绪不断滋生,说了不少丧气话。彭雪枫把这件事汇报上去后,彭德怀派黄克诚去召开干部会议,严厉批评了郭炳生的错误,郭炳生被迫做了检讨,但内心实际并没有改变,最终,在一次大战将要到来前,郭炳生萌生了当叛徒的思想。
他在5团散布谣言,说彭雪枫政委在战斗中牺牲了,司令部要我们向湖南转移,把部队带走了。彭雪枫得知这个消息,立刻就带着几名警卫员追了上去。
急行整整5天后,彭雪枫终于找到了5团的前哨连。此时的五团因为与上级失去联系,行动迷惘,彭雪枫政委的出现让大家非常高兴,全体干部一致高喊:“回主力去,回主力去!”郭炳生眼看无法控制局面,只好强装镇定,第二天,他趁着天黑下雨,带着师特务连的亲信同乡逃到了安乐县城,投入了国民党的怀抱,从此葬送了他的革命生涯。这便是“安乐事变”。
郭炳生叛变后,蒋介石封他为新编37师师长(其实只是个空架子,手下并没有几个兵),并拿这件事大作文章。当时已经是第四次反“围剿”前夕,郭炳生在蒋介石的授意下写了《郭炳生告红军官兵通知书》等传单,企图瓦解红三军团的斗志。
由于郭炳生身份有点特殊,他的反水起到了很坏的作用,据黄克诚大将回忆,红三军团当时确实有点个别干部受到了郭炳生的诱惑产生了动摇,跑掉了几个,一个是军团司令部作战科科长,一个是军团供给部部长,这两人跑到南京后,被蒋介石任命为上校参议。
军团司令部作战科科长掌握着部队大量的机密情况,对于红三军团乃至红军的作战都是非常不利的,参考后来东北民主联军的作战参谋王继芳叛变的事情,便不难想象此次事件的恶劣程度。
可想而知彭老总听到这件事后有多么愤怒,他生气地说:“叛变投递,子不如父,甚为可耻!”之后气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没过多久,郭炳生就被蒋介石派到中央苏区进攻红军,当他进入宁都和宜黄交界时就遭遇了我军,我方战士打听到对方是郭炳生,集中火力“步枪排射”把这个可耻的叛徒的击毙了。另一种说法是,郭炳生可能是被国民党的特务干掉了。(《黄克诚自述》)
作为故人之子,彭老总一直对郭炳生视若己出,格外关心和照顾,希望他能踏上正途,做一个坚定的革命者,万万没有想到郭炳生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此事给他带来的刺激和隐痛一直存在了数十年,使得他对自己的亲属要求更加严格,这便是彭老总在见到侄子彭启超后,说出““如果你有二心,我就亲手毙了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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