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毒下的民国: 四川松潘县长铲烟被杀, 进而引发的各方势力大乱斗

火耀西南2024-06-13 12:36:35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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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6月21日,松潘县南部的安顺关索桥边,岷江滚滚而去,一群荷枪实弹的汉子将刚刚从马鞍山上的山洞中搜出的一汉一藏两个男子用麻绳捆得严严实实,团团围住。

那个汉族男子,四十岁上下,穿着已经被划烂的黑色中山装,蓬头垢面,满身尘灰,头发上沾满了荒草,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而那个藏族男子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哆哆嗦嗦,目光游离。

这时,一个腰间插着驳壳枪的汉子掏出一个麦面馍馍,面无表情的送到那汉族男子嘴边,示意他吃掉。

那汉族男子扭过头去不愿吃,这汉子冷笑一声,将馍馍放在了那个藏族男子嘴里,那藏族男子被缚,张嘴咬住那馍馍,一口口的嚼着往嘴里送。

这汉族男子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最好不要杀我,如果杀掉我,上面还会委派县长过来,你们是逃不脱的。”

见这些武装汉子不为所动,这汉族男子又道:“如果我真有罪,你们找匹马来,把我送到李参谋那里去好吗?”

那汉子没有说话,缓缓站起,突然手中就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着那个被缚的藏族男子腰间就是一刀,那正在吃馍馍的藏族男子吃痛,满嘴的还未嚼碎的馍馍残渣一下喷出,继而惨叫着在地上乱滚,一发力,居然撞开了人群,跳入了桥下的岷江中。

那些武装汉子见状,急忙端起长短枪朝着跳入江中的藏族男子一阵激烈的射击,那藏族男子在水中挣扎了几下,不动了,瞬间被江水冲得已经是无影无踪。

汉族男子也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那拿着驳壳枪的汉子看在眼里,他随即又蹲下,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米花糖示意男子吃掉。

这汉族男子仍然把头偏过去不愿吃。

那汉子摇了摇头,笑道:“好嘛,骑马,我们送你去见李参谋!”

那汉族男子听到这话,犹如黑暗之中见到了一丝光明,脸上稍微有了一丝红晕。

不一时,一个汉子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驳壳枪汉子为汉族男子松了绑,说了声:“汪县长,请!”

这个被喊做汪县长的中年男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做了个点头的动作,向那匹马走去。

结果刚走出两步,驳壳枪汉子朝手下一丢眼神,那个牵马的汉子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柄刺刀,疾步上前,对着汪县长的腹部就是狠狠的一刺刀扎去。

汪县长吃痛,“哎呀!”一声蹲在了地上,鲜血顺着刺刀喷涌而出。

那牵马汉子一手上紧握着刺刀,一手按住汪县长的后背,直到汪县长没有了动静方才猛的拔出刺刀,随后一把将汪县长推倒在了桥边。

接下来,这帮汉子竟然残忍的将这个汪县长的心挖了出来,切成片众分食之。未吃到心片者用馍馍沾血而食。

随后,他们又砍下汪县长的手脚和头,悬吊在安顺关城门上示众。。。

这个事件就是民国时期著名的四川松潘县长汪一能铲烟,被烟帮所杀案的经过,此案后来也被称为松南事变。

1940年松潘旧照

民国时期的松潘,属四川省十六行政区,地处川西北高原,毗连甘肃、青海、广袤数千里,土地肥沃,森林茂盛,特别是盛产山货药材而驰名全国。

而且这里金矿丰富,黄金成色更是高达99.9%,畜牧业也是较为发达,故而此地商业极其兴旺。

但是从清末开始,随着鸦片流毒传到松潘以来,由于松潘地处边隅,山大沟深,部落村寨相隔较远,地理环境的优越,形成了松潘种植鸦片的一个特区,在接下来半个多世纪,官府时禁时放,种植、销售、派捐、抽税,烟毒从未禁绝,而是年复一年愈加广泛。

从清末到民国年间的五、六十年中,这里一直都在大量种植鸦片,每年从五月到十月,更是“烟会”旺季。

四川各地,特别是金堂、安县、绵阳等处的三教九流,汇聚成帮,公集烟区,赶“烟会”者、做生意者、贩枪弹者、搞赌者,你来我往,无奇不有。

因此,吃喝嫖赌抽,尔虞我诈,抢劫案件时有发生,还由于地方环境关系,当地土豪劣绅,利用天时、地利条件,种植鸦苗,由于鸦片种植和人民吸食,官府捐税,造成松潘烟祸是罄竹难书的。

在民国三十年(1941年)之时,广元县县长汪一能调任国民政府第九任松潘县县长。踌躇满志的他没想到这次会引来一场规模空前的血雨腥风,自己也在川西高原丢掉了性命。

汪一能是四川南川县人(今重庆南川),早年就读于中山大学,受训于黄埔军校特别训练班,还做过国民党陆军学校游击战术教官。

他在上任之前,就给当时的十六区行政督察专员王元辉表态,一定要在松潘民众中树立起一个新县长的正确形象。

汪到了松潘后,更是在就职大会上慷慨陈词,声称:“上面派我来松潘,主要就是来禁烟的!希望父老士绅、社会贤达携起手来,大力支持把大烟彻底禁绝。”

次年六月,汪一能在熟悉了松潘形势后,便带着他的藏语翻译地戈及通讯员阿思峒大寨部落土官王额来,调集县警察队的一百多号人大张旗鼓的到南坪(今九寨沟)铲烟,并抓住几个种烟的人押到南坪给毙了。

见新来的县长来硬的,南坪的袍哥大爷袁成基急忙贿赂了三千大洋给汪一能,同时,当地的土司和乡绅也被汪摊派了白银一千两作为军费。

汪一能一高兴,随即就封了袁成基为南坪县警察中队长,让他和自己一起去黑河沟铲烟。

结果就在黑河,他们第一次遭遇到了烟帮的武装抵抗,双方发生了激战,烟帮被打死打伤数十人后逃窜,汪一能遂将该地大烟全部铲除。

与此同时,黑河乡乡长马祯全害怕受到牵连,也逃窜到了山上去避难去了,汪一能没有惩罚到马祯全,一气之下将马家抄了家,并把马家和当地百姓的几百头牲畜也全部充了公。

这部分牲畜和财物,一部分被他密令马夫克他孝弄到甘南卖掉中饱私囊了,大部分牲畜则被赶到归化堡,成立了一个龙溪牧场,让归化乡的乡长崔玉兴来管理。

在黑河大获全胜后,汪一能马不停蹄的又带着一干人等前往茂县松坪沟铲烟,谁知这次越到一波硬茬,烟没铲到,自己还损失了一部分骡马,不得不率队回了松潘。

次年春,汪一能召开了参议员大会,并制定了全年的禁烟计划,但是由于其手下这些所谓的参议员,大多都和烟帮的人有着各式各样的牵连,故而大家其实响应并不那么积极。

五月下旬开始,归化乡乡长崔玉兴响应了汪的号召,前往肖包寨铲烟,烟帮和袍哥两百多号人提着武器闻讯而至,吓得崔玉兴在跳城而逃时被摔成骨折,他急忙派副乡长前往松潘县城给汪一能汇报情况。

汪一能上次在松坪沟吃了亏,知道只凭手下这点人,搞不过装备精良的烟帮和袍哥。故而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松潘地方实力派李尔康。

这个李尔康,祖籍是四川三台人,其父李阳三,因在清末松潘地区汉军中担任要职而最后定居到了松潘,并成为松潘同善社社长,袍哥大爷,加之和川军有比较深的交情,是当地有名的显赫家族。

李尔康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文化教育,而且拜了二十八军军长邓锡侯做干爹,最后在邓锡侯的推荐下,在二十八军军官教导团将校班毕业后,在1934年时,二十五岁的他便被委任为了屯殖督办署中校参谋,后又被保送到四川高等军事教育学校读书,毕业后被川陕绥靖公署潘文华委任为上将参谋。

不久他回到松潘成为了松潘县铲共义勇总队副总队长,并在一众袍哥哥弟的推举下,做了松潘袍哥总会“大同公社”的总舵把子,而且他还和黑水大头人苏永和交好,遂成为松潘黑白两道举足轻重的实权人物。

但是李尔康这人在松潘算得上是比较嚣张的了,1941年的时候,当时的四川民政厅厅长嵇祖佑来松潘视察,刚从南门进城,突然就听到一阵密集的枪声。嵇祖佑是胆战心惊,急忙问是怎么回事,李尔康得意的上前向嵇厅长解释说:“刚才放枪是表示欢迎嵇厅长。”

这件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行为,导致了嵇祖佑对这个松潘年轻的实力派有了极为不满的看法。后来嵇祖佑在汪到松潘就任前,专门还和汪谈过这个李尔康,说这人你要注意点,必要时可以除掉。

但是汪一能到松潘后,由于工作开展得并不顺利,不得不笼络这些地方实权人物。特别是对李尔康的拉拢。

李尔康也还算买账,他根据鸦片烟苗的生长情况和地理环境,给汪提出了分两步走的方针。首先是要从能种冬烟的白羊、小河、小黑水这些地方开始铲烟,然后再铲六关到毛尔盖这一线的春烟。

汪一能深以为然。随后又请求李尔康去归化乡解决烟帮围攻崔玉兴的事情。果然在李尔康的介入下,烟帮卖了一个面子,撤走了。汪一能对此相当满意,并委任李尔康为松潘县民兵团和防护团副团长。

1944年的时候,汪一能又要求李尔康再帮个忙,联络镇坪乡出两百壮丁,自备枪弹,随同政府前往白羊铲烟。

李尔康也答应了,次日就带着手下前往镇坪乡,结果这时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松潘白羊乡旧照

镇坪乡乡长杨泽孚是比较了解白羊那边的一些内幕的,他告诉李,说当时绵阳的几个袍哥大爷都在白羊一带有烟产,他们知道汪县长要铲烟,已经集结了大批武力,甚至通过关系,请来了川军一个营的人马进驻片口(白羊位于北川片口、平武泗耳交界处)。

而白羊方面的烟帮安登银也表示,只要抵抗住铲烟势力,白羊这边在烟收割后,保证交十担大烟给川军。

李尔康得知这些消息后,不敢轻举妄动,反而将汪的铲烟计划全部透露给了杨泽孚等人。

6月18日,汪一能带着人马出发前往白羊铲烟,谁知途中经过大姑鲁寨时铲烟就打死了人,还烧了房子,这件事引起了大姑鲁寨人强烈的反抗。

当时李尔康还在镇坪,李尔康的父亲李阳三急忙在松潘找人火速前往镇坪,告诉李尔康不要和汪见面,能躲就躲,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李尔康派人联系了汪一能,称自己突然病倒,不能前往。

而另一边,汪一能和烟帮冲突已经展开,那边的烟帮是硬茬子,又占据着有利地形,汪无法拿下,不得不暂时退往归化。

而烟帮料到汪肯定还会卷土重来,于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当天就发出“墨克子”,一路传递下去,到了次日清晨,已从周边聚集了一两千的烟帮和袍哥队伍,在裹挟了部分村民后人数达到了近三千之众。

墨克子:在一块木板上用鸡血沾上鸡毛,用木炭画上特殊符号,一种古老的调兵符,类似于藏族的羊毛疙瘩、瑶族的禾杆串铜钱等

次日,汪一能继续率部前往大姑鲁来铲烟。没想到漫山遍野都是人,汪一能急忙率队撤退,再次回到归化固守,但是这次烟帮没有给汪一能喘息的机会,一路紧追也跟到了归化,将归化团团围住。

一场攻防战随即展开,烟帮在久攻不下的情况下,断绝了城内的水源,然后双方又激战了三天三夜,汪一能人困马乏,加之完全没有饮用水后,只得设法突围。

6月21日晨,汪带着自己的藏语翻译地戈和几个警察从归化沟跑出,边打边向马鞍山撤退,等到了山顶,汪命令号兵吹号,谁知没招来那些分头突围的警察,号声反而把烟帮给吸引过来了。

双方又是一场大战,周围的人马丧失殆尽,他和地戈二人不得不带着自己的警犬在树林中狼狈穿行,最后躲到了一个山洞之中。

烟帮的人员本来搜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二人,结果这警犬突然在林中暴露了,烟帮人员从洞中将二人拉出,随后就发生了本文开始时那一幕惨剧。

而李尔康那边,当时还没得到汪一能已经被虐杀的消息,只听说归化那边打得很凶。于是急忙派人回松潘县城,给父亲李阳三报告,说汪一能被困在归化了,赶紧让县里的军事科长屈兴元设法解围。

谁知那边又闹出了乱子,李尔康派出回城报信的人在路上听说汪一能认为这次烟帮大规模动乱是称病未去的李尔康在背后搞鬼,扬言回城要报复李尔康父子二人。

当时由于汪被害的事情大家都还没有得知,李阳三觉得这事三言两语估计说不清,于是当机立断前往牟尼沟避祸,次日又让手下人通知了屈兴元赶紧带人前往归化救人。

谁知就在这时,这两个手下人居然和屈发生了误会,两边都以为对方要害自己,竟然发生了枪战,屈被打伤腿部,被这两个手下人拖到了松潘南门外,丢到东狱庙中,次日,屈就因失血过多而死。

而李尔康那边首先听说了汪一能被杀的消息,随即又从松潘城中传出了自己父亲的手下竟然将屈兴元给打死了的消息,一时间是叫苦不已,想着牟尼沟估计也呆不下去了,准备计划逃往黑水,寻找黑水大头人苏永和的庇护。

到了七月下旬的时候,李尔康接到了成都警备司令严啸虎的来信,告诉李尔康不要担心,四川省府方面要重新委派一个叫任和平的人来松潘做新县长,让他回松潘协助新县长搞工作,并保证李尔康肯定安全没问题。

同时,李尔康的同学马必杰也来给李尔康做工作,让他把心放宽(县志记载马必杰在任和平到来之前就得到了任和平的暗中授意)。

所以李尔康这才放心的从牟尼沟回了松潘城。

到了8月1日那天,新县长任和平赶到了松潘,李尔康和几十个县里的头面人物前往城外迎接,但是任和平对前来迎接他的人态度非常冷漠,大家不欢而散。

正当大家都还在揣摩这新县长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的时候,突然接到通知,说让大家第二天前往县府开会。

第二天,大家如约而至,这时,来了一个人找到李尔康,说新县长请李尔康先去见他,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提前交待。

受宠若惊的李尔康当即起身跟着这人前往后院县长办公室,谁知刚一进去,突然从门后跳出几个大汉,将李尔康当时就制服了。

李尔康又惊又怒,大声质问:“任和平!你狗X的要黑办我不成??”

就在这时,一个人掏出一大团棉花,猛的将棉花塞进了李尔康嘴里,然后又给李尔康换了一套衣服,脚镣手铐一带,丢在了办公室的角落里面。

李尔康口不能说,又被拷住了手脚,一时间动弹不得。

这时,任和平前往了会场,一进去就冷冷的说道:“今天请大家来开会,主要是要说说上一任汪县长铲烟以身殉职的事情,究竟谁是凶手,捉到了没?”

有人立即说:“回任县长的话,这件事正在查,目前还没有什么眉目。”

任和平冷笑一声,说道:“杀汪县长的凶犯我已经将他捉拿归案了,现在请大家随我到烈士墓去见见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留下与会者面面相觑。

等大家出门后,才发现松潘城竟然已经戒严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幅肃杀之景,大家各怀心思前往烈士墓,正行走时,只看到一个被白布蒙着头的男人被几个警察押着一路快步朝着烈士墓而去。

当大家走到烈士墓,任和平掏出一张纸来,首先宣读了祭奠汪县长的悼词,随后宣布了蒙着白布的男人的死刑。

随着一阵枪响,那白布蒙面的男人一头栽倒在地,就此毙命。此时一个警察上前取下蒙着的白布。大家顿时一片哗然,才知道李尔康竟然就此被杀了。

结果后来大家才得知,这个新县长任和平是军统的特务人员,来到松潘就只有一个任务,前来处死李尔康。

这人处死李尔康即离开了松潘,而走之前,还讹了松潘和南坪的袍哥舵把子们一大笔钱,说是代为到成都给他们洗脱和李尔康的关系。

国民党当局自然以为将尔康给杀掉了,这部戏就该剧照了,哪里会想到松潘袍哥和烟帮无论如何得写一部续集出来呢?

李尔康是死了,他手下这些袍哥哥弟和烟帮却开始了复仇计划。首先出头的是李尔康的亲信傅光烈。

这傅光烈当年任松潘县缉私队长时,白羊保长、袍哥大爷安登银对他有救命之恩,后来又通过安登银和绵阳“辅仁公社”袍哥大爷周怀德、安县浑水袍哥大爷李影云熟悉起来。

因此,在1945年的年初的时候,傅光烈借着到白羊去热务沟种大烟时,和周怀德、李影云进行了磋商,考虑到收割大烟时人员最为齐整,于是策划出了在收割大烟的时候,集中袍哥和烟帮攻打松潘县城。

当时已经有传闻是李尔康的同学马必杰出卖的李尔康,所以决定将他和一些当初支持铲烟以及和汪一能、任和平过从甚密的人捉拿为李尔康报仇。

而且几人商议,只要是种烟人员凡是参加为李尔康报仇者,一律免去当年烟款,报仇有功者还给予奖励。

时间一晃就到了五月初,周怀德、李彩云率领烟帮200余人从北川片口出发前往热务沟,携带着各种当时非常先进的步枪和机枪,甚至准备了八二迫击炮,掷弹筒、枪榴弹、燃烧弹等新式武器。

当时羌族土司安本钦很奇怪,问你们这到底是去收大烟还是要去抗日?周怀德故作神秘的假说这是川军的人,是罗广文,潘文华派往热务沟调换大烟的。

这些武装人员到了热务沟后,受到了傅光烈以及另一个李尔康的亲信白登廉率领的袍哥的热情接待。双方进一步在热务沟开始研究攻打松潘城的计划。

计划拟定后,傅光烈又去见了李尔康的父亲李阳三,并且派人去联络了小黑水的人马配合攻城。

谁知李阳三听完后,并没有表示出积极响应的态度,原来他这人不是一般的迷信,干什么事要先打卦。

次日他就叫了黑水知木林土官把松潘去黑水赶烟会的马玄、马么么、马四儿三兄弟捉来,捉来后即在知木林寨杀掉,把用红布制成的老虎旗平放在地上,以马氏三兄弟的血浸透看吉凶,李阳三看后认为是凶多吉少。

于是李阳三给傅光烈等人回了话:“我年龄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栽花,不能栽刺,报仇不如看仇,谋害尔康只是几个人干的,如果破城会祸及民众,我问心有愧。”

傅光烈很纳闷,同时也很愤怒,甩了一句话:“你不同意我们也要决心干!”后扬长而去。此时,小黑水四部落的总带兵官李德刚又来了,他是李尔康的干儿子,所以这次带着四百名小黑水的人马前来助战。

在李德刚的竭力劝说下,李阳三才又勉强同意去了热务沟。

松潘旧照

而此时,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社会上传说得沸沸扬扬,说烟帮和袍哥势力要给李尔康报仇。

松潘代理县长陈新伯、保安三团驻军营长周德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最后在6月23日那天,还是没有扛住压力,找了个替死鬼杀掉,声称是那人陷害的李尔康。

然而烟帮和袍哥那边根本不为所动,三天后,李德刚李彩云、白登廉带人首先前往了镇江关,和当地保安队激战数小时后,保安队和乡长杨泽孚仓皇逃往了茂县。

陈新伯、周德光在松潘城得悉烟帮攻打了镇江关后,知道一场恶战肯定无法避免了,慌忙采取应急措施,调遣县城中的军警,并动员百姓布防守城,在城墙上修构工事,把茶包子之类的商品都弄到城墙上去堆砌。

又将和李尔康活着的时候关系密切的亲戚等全部扣押。

6月28日,傅光烈、周怀德指挥着烟帮、袍哥和小黑水一千余人正式开始攻打松潘城。

他们占领县城西门顶山头,东南塔子山山头,与守城军警交火,战斗激烈,攻城烟帮占了优势,护城防守处于被动。

城内更是人心惶惶,惊慌失措,城垣随时有被攻破的危险。

围城至7月4,傅光烈等提出和谈,条件是:城内交出马必杰、马仁寿二人,他们立即撤离,如果不交就战斗到底,直到攻进城捉到马必杰、马仁寿为止。

全城军民得悉烟帮的和谈条件议论纷纷,有的主张交出二马,以免失城遭难,多数人不同意交出二马,认为烟帮唯利是图,尽管交出二马,也不会罢体,还会得寸进尺,后果会更糟。

陈新伯、周德光决定坚持抵抗,围城烟帮久攻不下,自身亦有伤亡,士气低落,产生了厌战情绪。

7月4日,李阳三在热务沟写信派亲信刘福元送住茂县专署,信中说:“松潘烟帮围城并非我意,是傅光烈等少数人干出来的,我曾多次劝阻无效,儿子李尔康被人陷害致死我内心确实难过。

我年老了,以慈善为怀,大义为重,一旦骚扰百姓,于心不忍。请予支持,叫刘福元持信去松潘,劝说傅光烈等人撤离围城,各回原地,安分守己”。

时逢新任松潘县县长雷清尘在赴任途中被阻于茂县,刘福元见到雷,告知以松潘的情况及李阳三信件内容。

雷清尘支持李阳三的作法,并表示即往松潘调解,叫刘告诉烟帮迅速撤离,关于李尔康死后的问题保证得到解决。

7月9日国民党当局又派出一架飞机飞至松潘城上空,低空轰炸扫射围城的武装人员,虽然烟帮未受大的伤亡,但是却给守城人员增加了信心。

刘福元从茂县来到松潘,7月9日将李阳三给傅光烈等人的信在南门外玉真宫投递。自己扛上白旗从北门进城,与城内的代理县长等人研究调解工作。

烟帮当天晚上撤离城郊,围攻松潘城事件结束。

结语

清朝种植鸦片场景

自清雍正年间鸦片由印度流入中国,至清晚时期,四川便成为了国内最大的鸦片生产和消费区。

1906 年四川地区生产的烟片竟占全国总量的 40% 。 1910年至民国初年间,在四川总督赵尔巽的主持下,当局开展了较有成效的禁烟运动。

然而好景不长,在“南北分治”与军阀纷争的局势下,1918 年以后四川地区罂粟再度蔓延开来。

在高利润的驱动下,不管是军阀还是地方势力都希望从中分一杯羹。武装保护和运输鸦片的烟帮也就应运而生。

川西北地区的鸦片运输过程中,烟帮与袍哥,自始至终交织在一起,烟土贩运的高利润刺激袍哥组织的发育,同时也为其运转提供资金保障。

反过来,袍哥把区域内的各个族群实力派人物均纳入其严密的组织体系中,使得地方政府禁烟主张基本无力付诸实施,充其量也就是沾点油水而草草收场。

所以在川西北,袍哥、烟帮、军阀等势力之关系极为错综复杂,鸦片的运输与销售中他们分工明确,其利益却相互穿插、难以明析。

所以,突然有人出现强行破坏这一复杂的利益链,自然就会出现很大的冲突,本次事件就是在这样一种背景下产生的。

其实铲烟引起的冲突,在当时的西南地区并不少见,在这次松潘烟帮围城事件结束后4个月,规模更大的就爆发了,持续时间甚至达到了一年多,差点把当时的西康王刘文辉赶下了台。

我们再看松潘的情况,由于当时鸦片贸易的盛行,松潘出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枪支极度泛滥,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政府因为经费不足,导致的武器配备极为低下。

没有枪,腰杆子就不硬,当时甚至经常发生县政府去禁烟时,还要去向当地老百姓借枪支弹药,县长汪一能被杀后,居然发生了参与铲烟的踏藏乡长表示壮丁队所用枪支弹药大部分为借地方人士的,但全部损失,希望政府能给予补偿。

正是由于政府武装力量的薄弱,而烟帮和民间枪支弹药较多,在与政府武装对峙中,并不一定处下风,对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的烟帮和袍哥而言,更是助长了他们抗铲的能力,形成了一股不良社会风气,严重地阻碍了禁烟的推行。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应该对那些在禁烟过程中牺牲的政府禁烟官员、普通士兵和平民百姓予以肯定。正是他们的不懈努力,才为后来我们新中国禁烟的成功打下来坚实的基础。

参考文献:

汪承先 沙永鑫 母腾龙口述 安本钦记录:汪一能铲烟遇害、李尔康被杀及烟帮围城始末

松潘县志:人物志

王田:民国时期川西北鸦片种贩与族群政治

侯萍:四川松潘县禁烟问题研究(1935-194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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