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奉旨选择了吉日良辰,呼延庆兄弟、孟强,还有杨文广都在这一日完姻,各自分头操办。杨文广娶的是公主,仁宗用半朝銮驾把公主送至无佞府,与杨文广同拜天地,共入洞房。
孟强焦玉两人的母亲也都来了汴梁。金头王先预备了嫁妆,孟家备了花轿,把金头女接入孟家,热闹一番,也完了婚事。呼府内更是张灯结彩,呼延庆兄弟二人与苗赛玉、侬艳花合卺完婚,结下百年之好。
次日兄弟二人夫妇上朝谢恩,回转安乐府,第三日,合朝文武俱送贺礼。呼家在银安殿大排筵宴,款待宾客,忙忙乱乱,一直吃了三日喜酒,这就不必细讲。
再说工部奉旨在北邱山下给呼家起造忠良之墓。先看好了地势风水,然后立标动工,先造下了金井合玉葬,又盖了八九层阴宅,图样都是照着安乐府画的,宫殿楼阁一模一样。忠良墓起造完工,工部缴旨,仁宗天子传下旨意,择定吉日,呼家父子上坟祭灵。
这一日,工部差官搭棚,礼部差官摆祭,又有僧禄司道纪司延请高僧高道,超度屈死亡灵,教坊司伺候音乐,刑部差官打扫法场,预备斩杀庞文家口。各自分头办理。未曾上坟,先做了七天七夜的道场。
上坟祭灵的吉日到了,礼部奉旨在肉丘坟前摆下御祭,呼家老少男女俱在坟墓两旁穿孝举哀。钦差包拯主祭,杨宗保陪祭,合朝文武俱在坟前分班跪倒。
赞礼官赞礼,翰林院宜读祭文:“当今皇帝大宋天子,御祭忠良屈死冤魂。因人误听奸贼谗言,杀尽忠良满门。幸亏苍天保佑,留下呼家两条根。又亏呼家平定西凉,大获全胜。今日来把冤仇报,钦赐合家大上坟。包卿代朕御奠三杯酒,供奉牛羊祭祀冤魂。愿冤魂早登极乐世界,出离苦海免遭沉沦。生前不幸遭受枉屈陷害,愿死后能成为正神。”
念完祭文,包丞跪在坟前,杨宗保在旁边斟酒,合朝文武脆在后边,两边哀乐齐鸣,包老爷坟前酹酒三杯,呼门合家老少哀声动地。
众冤魂受了御祭,呼家父子手持哀杖从棚内转了出来,望上谢恩,谢完圣恩又转回芦棚,文武百官身着素服,奉上祭礼,包丞相与杨元帅领班,两边奏起音乐,把祭礼摆上,都是整猪整羊,赞礼官一旁喝礼,主祭官陪祭献爵,文武百官祭奠完了,呼家父子转出来,往上跪倒,给合朝文武谢孝。
佘老太君和孟强、焦玉的母亲一同上前祭奠,献上整猪整羊。余老太君手拄龙头拐杖在前面站着,孟、焦二夫人在后,领着金头女、银头女两个媳妇,一齐跪倒,祝赞呼家屈死的女冤魂。
祭奠一番后站起身来,呼家父子又过来谢孝。以下是苗老太太、齐老太共同一祭,王员外、齐员外共同一祭,接下去是李能、袁智孙豹高顺共同一祭,呼家父子一一谢孝。
孟强、焦玉、杨文广三个小将,与呼延庆、呼延明乃是孝服兄弟,但各挂孝穿白,共同一祭,把祭礼摆开,两位列候一位驸马,祭礼比别人更是隆重。
三人一齐拈香,跪倒地上,大哭不止。哭完祭奠三杯酒,站起身来。随后玉真王,火葫芦王、金头王、银头王、依智高五家番王率领着都督平章,一起来到坟前祭奠。
众百官亲朋祭奠完毕,阴阳官跪倒在呼延庆面前禀告:“启禀王爷,午时已到,应该祭灵了。”呼延庆听了,对呼守用兄弟二人说:“父亲、叔父,午时已到,请拈香主祭。”
呼守用说:“今日祭灵,虽然要大报冤仇,但有旨在先,庞文一家俱交付包大人发落,必须得先请教包大人。”说着走到包拯面前请教。
包拯吩咐:“把庞文举家绑缚法场,在肉丘坟前个个处斩。然后把他父子各浇三支人油大蜡,绑在坟前桩橛之上,从脚底点火,以此祭灵。”
军兵领令,把庞文家眷男男女女共六百六十三口,一个个五花大绑,押到坟前。三声炮响,刽子手亮起屠刀,咔咔一阵作响,六百六十单三口人头落地,在场军民无不拍手称快。
斩尽了庞家男女家眷,把六百六十三个首级一排一排的摆在坟前,共排了十排,把尸体扔入事先挖好的坑内,尸体压尸体,添了满满一坑。
呼延庆吩咐把庞文父子三人带上来,军兵答应一声,下去把庞文父子三个推到坟前,按跪地上。呼延庆说:“先请父亲发落!”
呼守用用手指着庞贼,怒不可遏,开口怒骂:“狗佞奸贼!想当日我家袭封王位,你故意装憨冲撞,被我父怒打,你怀恨在心,设下毒计,害了我呼家满门! 我父弟逃出法场,你又要斩草除根,使得我们骨肉分离,天各一方。若不是征西得胜回朝,我家冤仇何日能报,天理昭彰,上苍有眼,今天就用你父子三人祭那些屈死的冤魂!”
呼守信在旁更是恨得钢牙紧咬,上前一把揪住庞文的胡须,骂道:“老贼,你也有今天!”正在这时,军兵来报,说有一位老亲到了。呼守用兄弟听了,迎了上来,抬头一看,原来是马崑,立即跪拜相迎。
马崑走到坟前,想起屈死的女儿、女婿,老泪纵横,失声痛哭。哭了一阵,见坟前跪倒三个人,就问:“这三个人为何绑在这里?”呼守用说:“外祖,这就是庞贼父子!”
老元帅听了此话,不由得恨从心头起,怒发冲冠,嗖的声一抽出宝剑,就要动手。呼家父子一齐过来拦住,说:“外祖公公,且慢动手,今日要把老贼烧成人油大蜡,活祭亡灵!且让他先活一会!”
老元帅听了,把宝剑收入鞘中。到底仇恨难泄,抡起手中马鞭,照着三个奸贼,披头盖脸乱抽,一边打一边骂。
王员外从旁边走了过来,说:“老尊长,把鞭子借我一用,老汉也要出出恶气。”说着接过马鞭,狠命抽打下去,直打得庞贼父子哀嚎不止。
王员外还在边抽边骂,阴阳官上前禀道:“启禀王爷,午时到了。”包拯叫道:“中山王,时辰到了,即刻将他父子三人烧为人油大蜡,先祭冤魂,然后缴旨。”
说完,吩咐军兵把庞贼父子收拾起来。两边军兵齐声答应,把父子拉下。先铺上了三领大席,把庞贼衣服扯去,都用布匹捆裹。从脖子卷起,一直卷到脚下,卷了一层又一层。然后头朝下,脚朝上,绑在三根桩橛上。
把预先熬好的白蜡香油舀出来,就象浇蜡烛一般,往庞贼父子身上浇,一会就浇成了三只人油大蜡,下面只露出三个脑袋。主祭官扭动款火,军兵一声呐喊,把火点起,燃起了三只大蜡。呼家父子兄弟四人,还有婆媳六人一齐举哀,嚎雨痛哭。
三支人油大蜡祭了肉丘坟,大报冤仇,军民人等无不称心。报完了冤仇,呼守用吩咐在肉丘坟前安下一把交椅,把包大人让在上面。爷儿四个率领家眷一齐朝上跪倒,拜谢扶助之恩。
包拯连连推辞,说:“不敢承受,老身只不过是为国尽忠而已!”正在这时,阴阳官禀报未时已到,该下葬了。呼守用命军兵抬走棺木,往城外赦孤堂的庙后葬埋。
马老太君,王爷夫妇三口棺木,各由一百二十名军兵抬定,前面排开半朝銮驾,文武百官、军民人等一齐送殡,热烈场面自不必说。
祭完祖灵,呼家父子上朝谢恩,仁宗传旨:呼家父子回府守灵,三月以后上朝。呼家父子领旨,回府去了。正是,山海冤仇十八年,今朝方得灭佞奸。肉丘坟上活祭奠,结果收稍冤报冤。——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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