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务活动家、地缘学大师布热津斯基在他的著作《大棋局》中,曾做出了过这样的论断。对于美国的世界霸权来说,中国、俄罗斯、伊朗的联合无疑是相当危险的。三个陆权大国互为犄角,能形成亚欧大陆的铁三角,可以在欧亚大陆的西部、东部和南部边缘同时发难,使美国顾此失彼,进而使美国失去霸权地位。
然而布热津斯基在一次讲话中提到了另一种可能,也是最不可思议的可能,那就是中日和解。他说:
“中日轴心可能会带来一种地理上比较有限,但潜在后果却更为深远的挑战。联盟将把两个有非常巨大的生产能力的民族连接在一起,并可能利用某种形式的亚洲主义作为联合反美的学说。”
布热津斯基警告,美国必须阻止和干涉中日合作的可能,否则美国在世界的霸权将完全动摇。因为美国对日本的依赖,实在太深了。
一、中日历史纠葛的真相
有人认为,布热津斯基的说法完全是痴人说梦。在很多中国人眼里,中日之间不共戴天,日本在中国欠下了太多血债,其战争罪行之多简直罄竹难书。日本是近代以来,唯一一个将中国逼入亡国灭种绝境的列强。而在历史问题上,日本常常表现出不悔改、不认账的姿态,多次否认南京大屠杀、慰安妇、强征奴工等罪行。
因此中日历史问题不解决,中日和解就不可能实现。
然而在笔者看来,这种说法只看到了表象。归根结底来说,中国和日本之所以至今仍为历史问题所纠葛,就是因为日本自古以来嫉妒且不服从于中国,时时刻刻都取代中国在欧亚大陆东端绝对霸主的地位;时时刻刻都想要入主中原,成为整个儒家文明唯一的主人。而这种心态,直到今天仍在日本大行其道。
西方人常说,中国是伪装成国家的文明。因为与动辄多达几十个国家的西方文明、伊斯兰教文明不同,中华文明常常表现为一个国家、一个政权。然而事实上,中华文明并不只包括中国一个政权,其实还有四个“小中华”——朝鲜、琉球、越南和日本。
在四大“小中华”中,又以日本最为特殊。朝鲜、越南自古以来就视中原皇帝为宗主,是中国的附属国。而日本则不同,他们孤悬于海外,从来不服中国的王化。中日交往2000年,日本臣属于中国的历史屈指可数。
中国人讲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只能有一个皇帝,那就是中原皇帝。越南、琉球、暹罗、缅甸等属国君主只能称王,而不能称帝。越南、朝鲜在国内面对臣民时,常常自称“皇帝”。但在面对中国的场合,越南王和朝鲜王只能乖乖地称臣。但日本则不同,即使面对天朝使节的责问,日本君主依然以皇帝自居。
日本君主自称天照大神的后裔,自以为血统高贵,因此自封为“天皇”。隋大业三年(607),日本派遣贵族小野妹子出使中国,面见了隋炀帝。其国书开头一幕就是“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无恙”。
看到这封国书,隋炀帝哑然失笑,直接将国书掷还。区区倭王,岂能与中原天子平起平坐,简直妄自尊大。由于日本地处偏远,中国难以派兵去征服,因此日本得以“关起门来称天子”。
由于日本的妄自尊大,中日关系在官方层面其实非常冷淡。中国不能接受日本的狂妄,日本也不能接受中国的天朝派头。不过在民间层面,中日交往倒是相对密切,儒学、佛学知识开始大量涌入日本。
随后日本接受了中国的儒学思想,也开始做“天下一统”的春秋大梦。日本提出“八纮一宇”的狂想。他们不仅要在日本称天子,还要派兵登陆大陆、进而入主中原。他们不只是要当“小中华”的皇帝,更要当“大中华”的帝王。
为此,日本曾三次挺进大陆。中国南北朝时期,日本势力渗入朝鲜半岛,在朝鲜南部沿海建立了很多据点。但是到了唐朝,在唐朝、新罗联军的打击下,日本大败亏输,不得不退回本土。
到了明朝,日本丰臣秀吉大举侵朝,试图以朝鲜为跳板,占领整个中国。事成之后,天皇居于北京,丰臣秀吉则以宁波为封地。当然这种狂妄的计划,最终以失败而告终。
到了近代,日本一直以来的夙愿终于得逞。1895年,日本通过甲午战争控制了朝鲜半岛和台湾。以朝鲜和台湾为跳板,日本大举入侵中国,并在二战时期占领了大半个中国。随后日本发动大东亚战争,席卷了整个东南亚。东部亚洲都在日军的铁蹄下呻吟。但是随着日本在二战中的落败,日本不得不放弃所有殖民地,再一次退居日本四岛。
由此可见,日本自古以来就不服中国,也不愿意做中国的臣属。相反,日本自古就想鸠占鹊巢,以日本文明取代中华文明,成为东亚世界的共主。而这样的心态一直延续到了今天,成为中日关系一直龃龉不断的基础。
日本对于历史问题的不承认、不悔改,其实就是日本不服中国、嫉妒中国乃至于仇恨中国的缩影。而这一点,是美国所最愿意看到的。
二、美国是中日历史纠纷的最大推手
若说二战中美国最大的战利品是什么,恐怕非日本莫属了。
美国对于日本的觊觎其实由来已久。1853年,美国佩里将军率领舰队叩开日本封闭的大门,开启了西方列强入侵日本的序幕,这便是著名的“黑船事件”。然而出乎美国意料的是,佩里将军的叩关行为却成了日本觉醒的导火索。日本人发愤图强,发动了“明治维新”,一举摆脱了半殖民地的地位,一跃成为世界列强,并且成为美国在太平洋的最大对手。
二战中,美国和日本大打出手,并对其本土进行了史无前例的大轰炸。最终,日本被迫向美国屈服,美军也成为自元朝以来,第一支在日本登陆的外国部队,这也是日本第一次被外国征服。
美国很快发现,对于自己的全球霸权来说,日本的地缘状况实在理想过头了。
首先,日本不大不小,30多万平方公里。虽然面积不算太大,但胜在狭长,绵延3200多公里,几乎能将中国海域完全罩住;
其次,日本人口不多不少,当时有数千万人口。日本人吃苦耐劳、讲究纪律、受教育程度极高。作为敌人,日本凶狠残暴。然而一旦战败,日本人便将绝对服从于强者。美军入驻日本时,曾以为会面临一场残酷的治安战。谁知日本却以最热情的态度招待了美军,让麦克阿瑟都感到吃惊。
伸手不打笑脸人,美国一度曾想剥夺日本的工业。但看在日本如此识相的份上,美国保留了日本的工业。
最后,日本工业和科技皆有过人之处,正好作为美国工业的补充。
由此可见,日本够大、够强、人够多,且美国的国力也正好足够控制。美国官僚乔治·凯南曾认为,中国和朝鲜,美国都可以不要。只要有日本,美国就能控制住亚太。
1949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大陆取得绝对的胜利,日本的地位陡然上升。日本向北与南朝鲜隔海相望,向南连接国民党据守的台湾。通过日本,美国将自己的势力伸向了南朝鲜和台湾,构成了针对中国和苏联的第一层岛链。
1954年,美国和日本签订《日美共同防御援助协定》。从此日本由美国的一个手下败将,直接升格为美国最重要的盟友。
在日本,到处都是美军的基地,在嘉手纳、横须贺、佐世保、冲绳等地,到处都是美国的战舰、飞机以及装甲车。朝鲜战争中,美军就是从日本出发去干涉朝鲜内战的;第七舰队干预我军解放台湾岛,是从横须贺起航的。
对于日本的这个“大宝贝”,美国是绝对不容他人染指的。美国最害怕的,无疑是中国和日本的联合。
中国和日本都是黄种人,且都是儒家文明的继承者。日本人对于中国在文化和感情上,有着极大的认同感,有着同是东亚人的共同潜意识。在思维方式上,中国人和日本人有很多共通之处。
与此同时,日本也绝不像美国想象中那样对美国顺服,毕竟美国是昂撒人的政权。在民族心理上,日本和美国有很多隔阂。同是美军在日本的为非作歹,美国对日本政府的横加干涉,美国对琉球群岛的控制,让许多日本人心生不满。
与此同时,日本经济在20世纪中期得到了蓬勃发展,许多人日本人认为自己的国家目前的地位是不正常的,即日本是个准全球性大国,同时在安全上却是个被保护国。而日本之所以落到这种境地,就是美国或明或暗地在日本身上施加了枷锁。
随着中国的崛起,中日官方层面虽然龃龉不断,但在民间层面却相当热络,经贸关系非常紧密。
共同的肤色、相近的肤色、紧密的经济联系以及对美国的不满,构成了中国和日本联合的初步基础。因此美国非常担心,日本最终会抛弃华盛顿,投向中国的怀抱。
因此相比于中日和解,美国更愿意看到中日相争,其抓手便是历史问题。二战结束后,盟军对德国纳粹和日本军国主义进行了清算。相比于美苏对纳粹的清洗,美国在处理日本战犯问题上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甚至网开一面。其中最显著一点便是美国放过了日本最大的战犯和罪魁——昭和天皇。靖国神社内明明供奉有东条英机等甲级战犯,美国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此之外,大量日本法西斯分子得到了日本政府的留用。试问有这些漏网之鱼存在,中日历史问题怎么可能得到解决?
因此日本在历史问题之所以那么扭捏和顽固,离不开美国的纵容。中日之间的裂痕,是美国有意撕裂和扩大的结果。除了扩大中日之间的历史裂痕,美国对日本的亲华人士也是“斩立决、杀无赦”,力图斩断一切中日和解的可能。中国、日本、韩国进行东亚自贸谈判,美国便横插一杠,阻止中日韩的合作。
由此可见,美国口里将日本称为盟友,但实际上却不断使绊子。日本成为“正常国家”最大的障碍绝非中国和韩国,而是美国。美国不仅是日本最大的盟友,同时也是最大的对手。
德国早就实现了军事上的正常化,但日本在美国的压制下仍然只保有“自卫队”。日本的海空军装备看似先进,其实压根就没有进攻能力。因此日本海军常被戏称为“美国扫雷反潜大队”。
驻日美军表面在“保护”日本,实际上是“占领”日本。有驻日美军存在,日本就永远没有独立性,就永远只能在美国的鼻息之下颤抖。其最主要的表现就是,日本在20世纪70年代时,经济水平一度快要追上美国。美国朝野竟对日本产生了“恐日症”,于是花费大量精力来压制日本经济。最终,美国通过一纸《广场协定》,打垮了日本经济,使日本经济陷入长期的停滞和萎靡之中。
增加中日之间的仇恨、缩小日本的独立性,是美国制约中日联合最大的两件武器。日本对中国的政策,取决于美国对日本的态度。中美关系友好,中日关系就会好一些;中美交恶,日本便自动登上美国的反华战车。
这样一来,中日的和解便遥遥无期,美国就能坐山观虎斗,坐视中国和日本两大黄种人民族斗得你死我活。
三、中日联盟将敲响美利坚霸权的丧钟
那么中日在未来还有和解乃至于合作的可能吗?一切皆有可能。
中国并不愿意与日本为敌,我们更乐于看到美日联盟的淡化,而不是强化。
随着中国的不断崛起,中美在亚太的力量对比一定会此消彼长。而美国的衰落和美元霸权的解体也加速了这一点。也就是说,美国不可能一直在日本维持强大的存在。而中国,则是日本搬不走的邻居。
到那时,摆在日本面前的就只有三条路。第一条路是,继续依赖美国日渐衰颓的军事庇护和国际支持,继续与中国为敌,承受日渐强大的中国的怒火;
第二条路是赶走美国,诉诸大规模的重新武装计划,继续抗拒中国。
第三条路,则是接受中国在本地区的主导地位。
而这三条路,只有第三条是能走通的。中国在亚太的力量是破格级的。在不远的未来,美日联合尚且不能抗衡,何况是日本单独针对中国。
唯独只有接受中国在亚太的主导地位,日本不再与中国为敌,才是日本最佳的选择。到那时,中日才能真正抛下历史包袱,真正做到握手言和、中日永不再战;到那时,中华文明国家——中、日、朝、韩、越将真正地团结在一起;到那时,黄种人的人力、智慧和科技将得到整合,贸易将进一步繁荣,东亚将成为世界首屈一指的经济体。这对已经雄霸世界数百年的昂撒人来说,这无疑是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