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京城里都知道，太子与林侧妃青梅竹马，太子与她恩爱异常。
而我是太子妃。
但那又怎么样。
反正也是假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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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大夏国大将军王李毅的独女李婉君，母亲是苏州首富家的幺女孟瑛。
因着母亲与长宁侯当家主母手帕交的情分，自幼与长宁侯世子陆晏定下了婚约，只待及笄后便请期过礼，嫁与陆晏做世子妃。
谁料今上一道圣旨，截胡给太子杨昭做了太子妃。
我爹在大殿据理力争，甚至长跪三日，依旧没能求得圣上回心转意。
长宁侯称病不朝五日，圣上直接撸了他的官职。
就在此时，太子却提出要迎大理寺卿的嫡女林清意为侧妃，又以自小青梅竹马不愿辜负为由，要与太子妃一同进府。
气得忠心耿耿的大将军王在宫门外拔刀劈死了太子的马。
一时之间，京中议论纷纷。
有说大将军王恃功自大，不把皇家放在眼里，其心不轨。
有说皇家欺人太甚，抢人姻缘，寒了一众老臣的心。
2
外面传成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此时舆论中心的这几位正在我家唠嗑。
入了夜，皇帝皇后裹着黑罩衣，让自家暗卫提溜着翻了我家的院墙。
随后又有两拨人被暗卫提溜着翻了我家院墙。
要不是我爹提前知会我，今日翻院墙的都是自己人，我保准一箭一个全都射下来。
「嘿嘿，李卿陆卿，对不住了啊。朕思来想去，唯有抢亲这一招能一口气得罪你们两家，且这梁子结得够大，要不秦王他也不能信啊。」
「那你也不能直接下旨啊，好歹知会一声。」我爹气得都不许下人上茶，指着自己的左眼：「你这多影响家庭和谐，你瞅我这眼眶！」
「咳嗯。」我娘轻咳了一声，拿帕子压了压嘴角。
「你要是提前说我指定不能答应！我好好的闺女，平白嫁到你家，就算事成后和离，那也是有损闺誉的！万一夫君嫌弃，她可怎么办！」
「伯父放心，我对婉君一片真心，来日必不可能辜负！」陆晏听了这话，连忙指天发誓。
我在桌下偷偷踹了这个夯货一脚。
「这样吧，待大局稳定，我认咱们婉君为义女，叫陛下封个郡主，风风光光大嫁。」皇后娘娘执起我的手：「我就昭儿这一个儿子，正好想要个像婉君这么贴心的闺女。」
「那想必娘娘给婉君的添妆少不了。」
「你呀，明日就将正街上最旺的酒楼还有胭脂铺子的地契着人送来！」皇后娘娘看着我娘摇了摇头。
于是，他们在我家达成了损儿卖女的策略。
简单来说就是，将原本与陆晏有婚约的我嫁给太子，太子再纵容侧妃欺我头上。惹得我爹还有陆伯父与陛下翻脸，在秦王接触的时候假意迎合，然后里应外合铲除秦王。
对于这个计谋，我个人单敲一个 6。
3
于是，拿到冷宫太子妃剧本的我在三个月后迎来了与太子的大婚。
大婚当日，太子却并未来大将军王府接亲，而是去了林府接太子侧妃了。
气得大将军王放下话来，今日太子若不亲至，就是去撞大殿他也要找太子要个说法。
接亲的内官一看大事不妙，连忙上禀了皇后，最后皇后娘娘派身边的嬷嬷压着太子前来迎亲。
至于随我出嫁抬出的一百二十抬嫁妆，则被说成了大将军王铆足了劲要给自己女儿撑场面，连家底都掏空了。
我真的会谢，我爹虽然俸禄不高，赏赐也多半补贴给了阵亡将士的家属。但我娘是谁啊，苏州首富之女，且不说当年她出嫁我外公给了几船的陪嫁，就说这些年我娘心里连我爹都只能排第三啊，第一是我，第二是我娘的那些店铺账本。
这一百二十抬嫁妆就是为了做做样子，用我娘的话就是，反正日后要搬回来，抬得太多到时候搬来搬去多麻烦！
好容易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太子府门前，队伍突然停了。
原来是先到的林侧妃队伍堵在了前头。
这下观礼的人群更热闹了，毕竟皇家的瓜吃起来真的不一般。
「你们猜猜这太子会不会让侧妃先进门，毕竟那可是心尖尖上的人呢！」
「那怎么可能，太子妃可是正妻，哪有正妻不进门，倒叫妾室先进的道理，太子今日这么干了，明日御史台参他的折子得有一人多高！」
「我看不用等到明日，大将军王估计会一刀劈了太子府的大门！」
我仗着自幼习武，正听得津津有味，就感觉队伍动了。
太子终究是不敢挑战礼法，黑着脸让侧妃的车队退了回去。
啧啧，新婚走了回头路，杨昭这厮今夜怕是要给清意姐姐跪一宿了。
4
好容易我这边进了门，太子却并未急着同我拜堂。
倒是掉头出门亲自抱着清意姐姐从大门入，跨了火盆，意欲跟我一同行礼。
前排吃糖，我的嘴角比我娘手里的秤杆子还难压，内心疯狂给杨昭点赞。
但此举落在别人眼里，那就是太子在大婚当天就给了太子妃难堪。
于是我爹配合地扔了一个杯子，但太子丝毫不打算退步。
僵持了许久，眼瞅着就要过了吉时。
众人只见林侧妃拉了拉手中的红绸，轻轻柔柔地说：「殿下心中有清意就好，还是请殿下先与太子妃行礼吧，能嫁给殿下，清意不委屈的。」
我惊得差点松了手中的红绸，不是吧不是吧，清意姐姐你怎么拿了绿茶侧妃的剧本啊！
只听杨昭这厮咳嗽了一声：「孤已经遵从圣意娶了你，但身为太子妃当宽容大度，你说呢？」
你看看，别说我，杨昭这厮也不知道清意姐姐是绿茶本。
「殿下说得极是，就一起行礼吧，免得误了吉时，本宫也等着喝林妹妹一杯茶呢。」
这个礼算是掐着吉时的尾巴行完了，我又坐在主母的位置上，受了林侧妃一杯茶，还阴阳怪气地嘱咐她好生伺候太子，早日开枝散叶，嘱咐了半盏茶的时间才意犹未尽地从手上撸了个镯子套在了林侧妃手上。
我与侧妃皆被送入了后院，同太子喝了交杯酒，喜娘说了一箩筐的吉利话，太子揭了我的盖头就出门了。
至此，太子大婚典礼正式礼毕，前院热热闹闹开了席。
5
门一关，我赶紧招呼白露青霜给我卸妆环，这一脑袋压得我头皮都麻了。
刚将身上都换下来松快松快，肚子却咕咕地叫起来了。
我一打眼，这屋子里除了是桂圆花生莲子，别说肉了，连块点心都没有。
我饿得两眼昏花，正寻思要不要扒拉点花生，却听见后窗传来响声。
抄起一颗桂圆我就扔了出去，只听窗外哎哟一声，这声还有点熟。
青霜拔起匕首走过去一看，却见陆晏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捂住脑门。
「婉君，你快尝尝，聚鲜楼的红烧肘子、葱烧羊排、蜜汁排骨还有烤鸡，都是你往日最爱的。」这厮献宝似的摆了一桌子。
「不是，你不在前院搂席，怎么还有空去买吃的？」
「太子都抢我媳妇了！那我心得有多大才能来搂席啊！」陆晏给我扯了个鸡腿：「再说了，我爹说咱们不来，才显得跟太子不对付呢！」
我正啃着鸡腿呢，后窗又传来了动静。
这回我没拿桂圆扔了，白露过去一看，太子正领着清意姐姐翻窗呢。
我讪笑着给清意姐姐掰了个鸡腿，毕竟清意姐姐想着给我送点心，我却在这吃独食，属实有点不地道。
清意姐姐白了我一眼，接过去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今日闹这一出，也不知道秦王信没信。」陆晏嘟囔了一句。
「信，肯定是收着了。信，估计还差得远。」尊贵的太子殿下慢条斯理地给清意姐姐拆着骨头。
「那咱们这是任重而道远啊。」
6
太子大婚当夜歇在了侧妃房中，府中下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怜悯。
但你要问当事人什么心情？
那可真是，太快乐啦！
太子府的床又大又软，一觉醒来，早膳就摆了一桌子，比我家可丰盛多了。
难怪京城里的姑娘削尖了脑袋想当太子妃。
我正准备动筷子，下人来报，说是林侧妃在外等着给我请安。
「快！」我刚准备吩咐人招呼清意姐姐进来一块吃饭，白露轻咳了一声。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在太子府，我踏马拿的是争宠剧本，于是赶紧收了笑脸，将手中筷子一扔：「快请林侧妃进来伺候本宫用早膳。」
清意姐姐进门冲我眨了一下眼睛，随后朝左侧瞟了一眼，我立刻意识到这个左侧的婢女有问题。
清意姐姐揉了揉腰，冲我敷衍地一礼：「给太子妃请安，本该早些过来，可是昨夜折腾得太晚，太子殿下让妾身多睡会。」
娘啊！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这是我可以听得吗？这跟听太子墙角有什么区别？
我瞅着清意姐姐羞红的脸，心里乐不可支，嘴上却说到：「不晚，正好赶上伺候本宫用膳。」
于是，太子大婚当夜宿在了侧妃房中，太子妃第二日给侧妃立规矩，让侧妃伺候用膳的八卦火速传遍了京都。
7
接下来的一个月，林侧妃日日需到正院给太子妃请安，再伺候太子妃用膳。
天地良心，清意姐姐在外面站着，我能睡得着？
无非是一人在外面受苦，一人在门内煎熬，我俩真是好一对苦命的姐妹。
姐姐身边那日带来的侍女，叫做绿菱的，逮着机会就撺掇姐姐借太子的手收拾我。
姐姐假意听进去了，红着眼眶向太子哭诉，太子怒气冲冲就来正院砸了我一套天青山水茶盏，我顺手劈了一张黄花梨的桌子，叫嚷着明日要回家告诉我爹。
我一边喊一边冲太子比划，天青山水茶盏一百两，黄花梨桌子一百两，金子。
太子铁青着脸摔门而去，又吩咐身边内官着人看好我的院门，一步也不许我出去。
不消三日，京中街头巷尾都传遍了，太子妃不得太子欢心，成婚月余却未曾圆房，如今更是被软禁了。
盛怒的大将军王提刀闯进太子府中，接了太子妃归家，据说太子妃满脸憔悴，脚步虚浮，一张小脸煞白，再没了闺阁时期的天真烂漫。
废话，你饿三天你脸也白啊！
狗贼杨昭害我不浅，为了节目效果居然一天只给本姑娘吃一顿啊！还是青菜白粥，还限量，就那巴掌大的碗我一口就干了啊！
陛下降旨斥责大将军王目无君上，杖责五十，令闭门思过一个月。
无所谓，我爹的板子是雷声大雨点小。
至于我，我在房中吃陆晏给我买的红烧肘子。
大将军王府傍晚连请了三位御医进门，众人疑心是陛下的板子夹带私货，我爹被揍得不省人事。
事实上，我饿急眼吃撑了。
8
过了五日，太子亲自备礼登门迎太子妃回家。
据说这是手底下门客的建议，以此来修复与大将军王的关系，获得武将们的支持。
太子做足了场面功夫，寻来了百年难得一见的赤色珊瑚，放低了身段哄得太子妃一同回家。
大将军王也因此给了太子三分好颜色。
我爹传来消息说秦王给他递条子的时候，我正在房中拉着清意姐姐的手，看陆晏跟太子大眼瞪小眼。
一向稳重的太子殿下咬着牙问陆晏：「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不是太子跟太子妃圆房的日子吗？我当然得来，万一你趁机占我媳妇的便宜。」
我眼瞅着太子的脸越来越黑，捞起绣鞋扔在了陆晏身上。
「你们真是两个活宝，婉婉一早就派人接我过来同寝，说是孤男寡女不成体统。」清意姐姐掩面一笑：「好了，快别闹了，一会叫人发现了。」
最后，陆晏不情不愿地翻窗户走了。
走之前，还有劳他借手指一用，那我也不敢割太子的手指头抹事帕啊！
不白割，我答应给他绣个荷包。
9
听闻我与太子圆了房，秦王一党有些急了。
毕竟太子要是有了大将军王的支持，那他想造反的话就只能晚上睡觉的时候枕头垫高一点了。
这厮除了给我爹套近乎越发勤快了些，竟然在太子府中也搞起了事情，只盼着太子后院起火。
起初也只是绿菱这丫头处处挑拨离间，我们就坡下驴，演得乐不可支。
今日清意姐姐给太子炖了汤，明日又给太子磨了墨。
而我就一个剧本，让清意姐姐罚跪抄经书。
可不敢真跪啊，别说姐姐膝盖上早就绑了厚厚的护膝，就连监督的婆子我都指派了太子的人，那太子的人还不得护着太子的心肝。
原以为就是些小打小闹，谁料绿菱这丫头一日趁我和清意姐姐都在湖边，伸手将她推进了湖中。
我刚准备跳下去，就被青霜拉住了。
这都什么时候，哪里顾得上露不露馅的！
我正准备扒拉开青霜的手，只听「扑通」一声，姐姐身边的倚翠跳下去了，她是个通水性的。
我扭头抽了绿菱两个大嘴巴子：「算计到本宫头上你是真的嫌命长！」
还好只是呛了几口水，清意姐姐咳出来就醒了，可我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见白露指着姐姐的裙摆说了句：「侧妃裙子上有血。」
唬得我立刻着人请太医，抱起姐姐就往院中走，边走边嘱咐青霜：「把这个小蹄子给我看好了，安置好姐姐，本宫要亲自审问。」
10
姐姐落了胎，御医说是月份太浅，姐姐在水中受了惊吓所致。
送走太医，我抓住太子的前襟：「你怎么敢让姐姐有孕！」
太子红了眼眶，掰开我的手走到床边，握着姐姐的手：「清意，都是孤的不是。」
清意姐姐的泪大颗大颗落到发间，呜咽出声：「不怨殿下，是我不当心。」
「我这就去砍了秦王那厮！」我扭头就往外走。
「站住！」太子在身后叫住了我：「不要冲动，此时起了战事，百姓可就要受苦了。」
「可是清意姐姐还有那个孩子……」
「孤以生命起誓，要秦王血债血偿！」太子闭了闭眼：「但不是现在。」
「婉婉，阿昭，这是个机会。」清意姐姐带着哭腔开了口。
太子提来绿菱问话的时候，她一口咬定是我以家人性命要挟，要她寻机会杀了林侧妃。说完便一头撞向了柱子。
我眼疾脚快一脚踢开了她，这么容易就死那可不行，她得去水牢好好忏悔。
处置了绿菱，我走到院中跪了下来，冲着手持长鞭的太子说：「打！」
太子看了我一眼，扬起了右手。
五十鞭抽满，我疼得汗如雨下，嘴唇咬出血来。
「杨昭，你踏马敢打我媳妇儿！」陆晏翻过院墙，二话不说拔刀朝着太子就砍。
太子自知理亏，只一味躲闪。
白露青霜扶着我站定，我张口喊了一声：「阿晏，我疼。」
陆晏扔了刀就过来抱住了我。
「不碍事的，殿下收着手呢。」我抚了抚陆晏的背：「借着这个机会闹大一点，秦王也放心点。」
次日，太子妃指使人推林侧妃落水，害得林侧妃小产，太子怒极抽了太子妃五十鞭的消息不胫而走。
将军夫人哭天抢地上门探望，结果连太子府的门槛都未能跨过去，掌事嬷嬷更是神情倨傲地告诉将军夫人，太子妃既已经出嫁就须得从夫，且天家儿媳更应为女子表率，如今做出这种事来真正是丢尽了太子的颜面。
将军夫人气得一口气没缓上来，当场昏死过去。
大将军王在早朝上被圣上训斥教女无方，褫夺了大将军王的封号。
眼瞅着大将军失了势，太子又给我禁了足，府中下人都离我远远的，生怕犯了太子的忌讳。
我关起门来老老实实养伤，趴在床上等白露给我喂水果，然后我那昏死过去的娘和被褫夺封号的爹出现在了我的房中。
我结结实实挨了一个时辰的臭骂。
我捏了捏被角，不行，得让太子加钱。
11
养伤期间，陆晏天天来看我，变着法地给我带东西。
今日是吃食，明日是镯子，后日是些新鲜玩意。
唯独一条，不许我下床。
正当我琢磨是不是跟他翻个脸时，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在我爹把秦王的几个亲信安插进军中后，秦王终于信了我爹。
「这么快吗？这老贼也不怎么样啊！」
「没办法，你娘给的太多了……」
我：……
行吧，钞能力。
得知了这个好消息，我央着陆晏带我去看看清意姐姐。
我从窗户探出头，就看见咱们的太子殿下正搂着清意姐姐说着什么，逗得姐姐羞红了脸。
「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我麻溜地合上窗户。
「陆晏，管好你的人！」
12
陆晏当街打了太子，青霜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嘴里的鸡翅吧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消息可靠吗？」
「可靠。太子在赏花宴上直言要取那最尊贵的花回来给林侧妃，还暗示您粗俗不堪。世子爷在宴上多饮了几杯，散场的时候结结实实打了太子两拳。」
得，不知这俩又在搞什么鬼。
陆晏晚上得意洋洋地来同我辞行，说是因当街打了太子，要被发配到边疆。
「没见过被流放还这么开心的。」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嘿嘿，那是岳丈大人对我另有所托嘛。」
原来是我爹让这个夯货拿着他的令牌去调边军，化整为零悄悄赶往京城，秦王如今动作越来越多了。
「路上小心些，多带些暗卫，我总觉得秦王要出些幺蛾子。」
「我晓得，只是这几个月不能来看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带你去江南玩，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知道了，你若是回来晚了，我就自己去。」
13
我眼皮突突跳了一天之后，太子一脸凝重地到了我的院中。
「陆晏失踪了。去边境的路上有人偷袭，扮作押送士兵的暗卫拼死抵抗，奈何对方人太多了，最后寻到踪迹的地方是在河边。」
「我想去寻他。」
我留下了青霜，带着白露和我爹给我的人马奔着陆晏落水的地方去了。
看着湍急的河水，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沿着河边挨个村子找了过去。
「小姐，你休息一下吧，你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无碍，来回已耽搁了半月，我们去下一个村子。」
待找到陆晏的时候，他头上绑着纱巾，穿着粗布衣服，正在院中晒太阳，旁边还有个老人家在晒药材。
我忽然有些不敢进去。
还是老人家问我找谁。
我张了张嘴：「我在找我的未婚夫君。」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直白，陆晏眯着眼看着我问：「不知姑娘可有未婚夫君的画像？宋某也好帮忙问问。」
姑娘？宋某？
落水失忆剧本轮到我了？
还未来得及多思量，我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陆晏板板正正在床边跪着，白露正冲他翻白眼。
见我醒了，白露一扭身把陆晏挤到了一边。
「小姐你没事吧？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什么？」
「我这是怎么了？」
「婉婉我错了，王大爷说你身子才好，又不眠不休地奔波，大悲大喜之下昏了过去，需好好修养些时日。」陆晏挤进来握着我的手：「我不该逗你的。」
我有些气又有些委屈，抽出手来不肯理他：「公子不是姓宋吗？」
「我被河水冲走撞到石头，今日刚醒，就瞧见你来寻我，想起来你看的那些受伤失忆的话本子，一时起了逗弄你的心思。」
「好婉婉，我错了。给你的未婚夫君一个机会吧！」
他觍着脸哄了我好久，硬是逗得我破涕为笑，然后抱着我说再也不会惹我掉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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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着陆晏去了边境，军中的叔伯们都认识我，再加上令牌，自然无有不应的。
再回到京中，已是两月有余，街上百姓都行色匆匆，连吃酒聊天的人都少了很多。
见我全须全尾地回了府中，太子松了口气。
陆伯父在陆晏落水的地方捡到了太子暗卫的令牌，痛失爱子的长宁侯连夜向秦王投诚，只求事成之后能得一个公道。
至此，京中大半人马都已在秦王手下。
他以太子私德不修、持身不正请陛下废去太子，改选有才有德之人。秦王一党纷纷附和，气得陛下卧病在床，他趁机把持朝政。
如今太子被囚禁在家，已经躲过了三次投毒四次暗箭五波暗杀了。
我不得不感慨一句：「你是真难杀啊！」
太子：……
「照目前这个形势看来，秦王应该很快就会有动作，毕竟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太子话音刚落，他的贴身内官来报，秦王领兵进了皇宫，又派了手下挨家挨户请女眷入宫赴宴。
我沉默了一下，伸出手看着太子：「殿下，要不您帮臣女看看我这辈子能成为首富吗？全国的那种。」
15
太子府嘛，当然不在请去赴宴的那拨人里，直接就被重兵围困了起来。待宫内得手，只怕是即刻就会被绞杀干净。
怕伤着清意姐姐，老早就送她去了城外的庄子上，没了这份后顾之忧，一会才好敞开了打。
我带着白露青霜打开了太子府的大门，顷刻间数十把刀就对准了我。
我翻了个白眼，伸手扒拉开对着我脸的刀：「我要见你们领头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虎父无犬女，不愧是大将军王的女儿。」一人自后方走了过来。
「敢问将军我可在那入宴的名单上？我要见我娘。」
「小姐折煞陈某了，王爷吩咐了，小姐是贵客，要好生护送小姐入宫。」
入了宫，我就看见我娘正和我陆伯母喝茶呢！和这屋子里神色惶惶的人一比，她俩是真扎眼啊！
「死丫头，你来做什么！」我娘看见我立刻变脸，一指头戳在了我的脑门上。
「不守着您我可不放心！」我捡了块点心塞进嘴里：「怎么娘你还有点心，她们都只有茶水。」
我娘傲娇地一挺胸：「金钱的力量！」
我：……
陆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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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杀人放火为什么总选在半夜？
我是真的困啊！
外头的厮杀之声渐渐结束，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来了，我精神一振，一个纵身从房梁上摸下了我的刀。
嘿嘿，提前藏的。
什么？不关这个殿怎么办？
那有什么，我每个殿都放了！上头有人好办事啊！
嘱咐我娘从里头关好殿门，我带着青霜白露挡在了门外。
「小姐，你哆嗦什么？」
「我兴奋啊，我上次打架还是在上一次！」
不多时就瞧见百来号人簇拥着秦王来了这边，秦王披头散发好生狼狈。
「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我提刀指着他们说到。
「三个小丫头片子，也敢阻拦本王。」秦王气得眼睛都红了：「你爹摆了本王一道，正好拿你泄我心头之恨！」
「你是不是还在指望城郊的 5 万驻军啊，我劝你还是别指望了。」我指了指天上：「你看！」
一束烟火在夜色中炸开，那是边军拿下目标的信号烟火。
那日进城只我一人，陆晏则领人在城外拿下了秦王的人。这几日秦王收到的消息嘛，也还是他的人写的，不过是刀架在脖子上写的。
「另外也别指望陆伯父的巡城卫哦，他早知道那个令牌是你放的了！」
秦王见大势已去，决定拉我垫背。
我高高兴兴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面具，戴在脸上就冲了上去。
「你是母夜叉！」
17
我娘有个梦想，把我培养成一个高门贵女。
可惜我这样貌身段虽然随了我娘，这里子却实实在在随了我爹，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刀剑骑射回回第一，随我爹习武的太子和陆晏郁闷得不行。
但换到随夫子做学问的时候，那些之乎者也看得我是头大如斗，每每挨训都是清意姐姐替我解围。
后来跟着我爹上战场，因着这张脸太过温婉，于是我整了个夜叉的面具。
这下确实不温婉了，敌军都管我叫夜叉，直到有天我被打散了头发，他们管我叫母夜叉。
气得我领着人就端了他们的老巢。
也是那次，我险些死在了敌军箭下，我爹娘就禁止我去战场了。
很好，如今还有人记得我。
可还不待我快乐，我爹领着人已经过来了。
难怪我娘刚才关门的时候毫不留念，她知道我爹在捞我们的路上了。
没有悬念，秦王这回是真的玩脱了。
18
秦王之乱的残局收拾了一个多月，我整日赖着清意姐姐，毕竟说话温柔还会做糕点的漂亮姐姐谁不喜欢呢！
尘埃落定的当天，陛下就下旨封我为安宁郡主，赐婚给了陆晏。
接着我就被太子殿下连人带行李扔了出来。
小气，不就是跟清意姐姐睡了半个月么？
三个月后，陆晏欢欢喜喜地迎了我，这回我的嫁妆抬了二百四十抬。
这厮掀盖头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你知道上次看你穿嫁衣我有多难受吗？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我也难受得好几日都睡不好！不行，现在想想还是难受，要夫人亲亲才能好！」
不是？你从清意姐姐那偷了绿茶本吗？
但这厮今日这身红衣实在是好看，我没忍住亲了他一口。
再回过神来天已经快亮了。
陆晏手再次攀上我腰的时候，我实在没忍住踹了他一脚，可惜腿软并没有踹下去。
「夫人好狠的心呐！」陆晏在我耳边低低地笑出了声。
清意姐姐倒是没有当上太子妃。
我们亲爱的陛下大笔一挥，说自己年事已高，处理起国事来有些力不从心，禅位于太子。自己领着皇后出去游历了。
太子，啊不，现在是皇帝了，给清意姐姐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封后仪式。
19
婚后的日子简直不要太顺遂，陆伯母变婆母，我又是她自小当女儿养大的。
陆伯父，啊不，公公没有妾室。
陆家姐姐也早已嫁给了礼部侍郎家的长子。
这偌大的陆府，主子加起来就四个人，公公跟夫君一出门，我跟婆婆连打叶子牌都凑不齐人。
嫁过来一个月了，我跟婆婆都快将府中花园踩平了，茶话会也没话聊了。
娘说新妇头三月尽量别回娘家，实在憋不住就出门逛逛。
我倒是想逛啊，陆晏这厮晚上缠人得紧，我这上过战场的身板也有些吃不消。
这日我赖在婆婆房中喝第三壶茶的时候，她一拍大腿决定带我出去串门。
我看着她从一大扎请柬中挑挑拣拣，选了宣平侯家的赏花宴。
没法，我爹和陆伯父在平叛中立了功，陆晏和今上又是打小的情分，如今也是左膀右臂。满京城里的宴会帖子不知道递了多少，婆婆一直以新妇刚进门为由，一个也没去。
今日选这宣平侯府，也不知是什么缘由。
「没什么，她家厨子烧得一手好菜。」
我：……
20
等我们上门的时候，宣平侯夫人亲自来迎，直夸婆母好气色，瞧着又年轻了不少。又赞我温婉贤淑，婆母得了一个好儿媳。
「那不是我吹，我们婉婉不仅长得好，料理家务那也是一等一的。我是享着清福了，就盼着哪一日她再给我添个孙子孙女，这辈子就圆满了。」
「那是一定的，我瞧着安宁郡主就是个好生养的，姐姐你呀就只管等着吧。」
我：……
这赏花会嘛，那自然是这位小姐吟首诗，那位小姐做幅画，我是既不懂诗也不懂画，只能盲目跟着叫好。
真的，什么时候开席。
「不如请安宁郡主也来助助兴吧。」
我正想着一会有什么菜式的时候，青霜在后面一扒拉我。
「什么？」
「我说今日天气晴好，百花争春，不如安宁郡主也表演个才艺吧。」面前一白衣美人娇娇弱弱地说到。
青霜在我耳边小声背人物简介：「这是曹翰林家的嫡女，曹柔。擅写词，有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
「刚刚在凉亭说我一女嫁二夫，忒不要脸的是她吧？」
「就是她，那张脸奴婢记着呢。」白露忿忿不平。
「不兴晚上套麻袋啊，咱们是文明人。」
见我久久不搭话，主仆三人在这嘀嘀咕咕，曹柔的笑都快碎了。
「安宁郡主不会是害羞吧，咱们今日就是热闹热闹，随便表演即可，众姐妹可是都演了呢。」
第一才女？我看倒是好大一朵白莲花。
我起身撸了撸袖子，婆婆赶忙出声：「我看婉婉就算了……」
「诶，姐姐快别藏着了，好叫我们也一睹郡主的风采。」
我走到园边折了一枝杏花就舞了起来。
「这是……红袖剑舞！」
「听闻此乃大将军王的姐姐李红袖所作，分上下两部分，上部为杀阵，演金戈铁马之势，下部为云生，舞太平盛世之姿。」
「此生一见，真是荣幸。」
一舞毕，满园鸦雀无声。
陆晏从身后走了过来，边夸赞我舞得好，边在我耳边嘀咕：「我竟不知婉婉舞跳得这样好，以后不许跳给这些人看了。」
又抬头看着曹莲花说：「我家夫人为保百姓不受战乱之祸，牺牲声名为局，太上皇亲封了安宁郡主。曹小姐这番言论，想来是对太上皇有所不满了，明日早朝我得问问曹大人，是否也对太上皇有所不满。」
唬得曹莲花的脸比衣裳还白，急急地跟我赔不是。
「啊呀，这园子里的花！」
此时众人才发现，园子里的花都谢了七七八八。
「刚才郡主剑舞里飞扬的花瓣不会是……」
婆婆捂住了脸：「我就说还是算了，她上回在家舞了一次给我看来着……」
21
这京城实在是没得玩了，我连去宫中半月后，日理万机的皇帝下令隔半月才放我进去一回。
小气，他肯定是嫉妒我白天能跟清意姐姐玩，而他只能批奏折。
幸而我娘递消息来说外公做寿，她准备回一趟苏州，问我要不要一起。
那简直是太要了啊！
我准备撺掇着婆婆跟我一起，她都没给我发挥的机会。
于是，我爹、我公公、我夫君在城门送我们三人下江南。
「你小子能不能管管你媳妇，没事不要带我媳妇出门！」
「爹，那是你亲闺女！再说是你媳妇叫的我媳妇！」
「所以为什么你俩的媳妇要带上我媳妇？」
我们一路游山玩水下了江南，马车坐烦了就骑马，最后乘船南下直抵江南。
外祖父老早就遣了人在码头边候着了。
22
外祖母搂着我心啊肝的喊，又数落我娘远嫁，连累着她平日里都见不着我，提起拐走我娘的我爹更是咬牙切齿。
我娘平日里多能说会道的人啊，在外祖母面前像个鹌鹑似的。
婆母倒像是找到了知己，逮着我就是一顿夸。
三位舅母掩着面笑，表姐妹们拉着我亲亲热热地聊天。
舅舅们带着四位表兄进来见了礼就避开了。
第二日一早，舅舅们就差人送来了一沓子银票，让几位表姐妹带我出去好好逛逛，喜欢什么就买，又吩咐二表兄好生看护着我们，别让人冲撞了。
一连几日都是早出晚归，但凡我多看一眼的物件都被二表兄买下了，各家掌柜看着我老远就开始招呼了。
今日游完湖直奔着福满楼就去了，他家的水晶肘子一绝，我一口气能吃俩。
上楼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着青衣戴帷帽的人，身形甚是眼熟，不待我再仔细看看，他已进了包厢。
是谁呢？
我想了一顿饭的功夫，手里的水晶肘子都不香了，也没想出来。
出了福满楼的大门正巧又看见了，我决定跟上去看看。
眼见他上了马车往城外去了，我嘱咐白露回去叫上府兵来城外寻我，沿途我会留下标记。
青霜驾着马车随我追了上去。
23
这人仿佛在领着我们兜圈子，跟到郊外竹林的时候忽然不见了踪迹。
我跟青霜下了车小心探查的时候，突然一张大网落了下来，我们躲闪不及被兜头罩住。
「好久不见啊太子妃……啊不，前太子妃」眼前的青衣人摘下帷帽看着我戏谑地说到。
「原来是前秦王世子杨旭，没想到居然让你逃了。」
我跟青霜被蒙着眼睛带了回去，我趁机偷摸扔了个耳坠子在草丛里。
被关起来三天了，外面隐隐传来诵经声，那日我们是从南门出城，城南二十里有座南兴寺，想来我们就在此处了。
这三日不管我如何给守门的人洗脑，他都无动于衷，只是定时送来吃食。
「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他又聋又哑，听不见的。」杨旭嗤笑了一声走了过来，又将我那日留下的耳坠子扔了进来：「另外也莫要再耍些小心思，虽然我留你还有用，但你的丫鬟于我却是没什么用处。」
说完转身离开了。
大意了，居然被这厮发现了，这下不知白露能不能找到我了。
还没等我发愁呢，这天夜里杨旭灰头土脸地冲进厢房，抓起我就走，青霜急得一头撞了过来，被他一脚踹到墙上晕了过去。
24
杨旭带着我从后门上了马车，我在车里颠得七荤八素。
还不等杨旭乘着马车跑出多远，就被逼停了下来。
他气急败坏地拉着我下车，一把匕首横在我的颈间。
「既是陆世子，那就更好说了。你让开一条路来，给我准备好通关文书，百里之后我自然放了陆夫人。你看如何？」
陆晏？我迎着火光一看还真是他，他怎么上这来了？我还以为是白露呢。
「杨旭，放开我家婉婉，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但若是婉婉伤了一根头发，我跟你没完！」
僵持间，我听见林中传来一声布谷鸟叫， 我抬手握住杨旭的手腕趁势往下一拉，从他的腋下退出，并压着他的手腕将匕首刺在了他的腰间。
他左手握拳朝我攻来的时候，林中一支冷箭射中了他的左腿，杨旭吃痛跪下，我反剪他的右臂将他压下。
陆晏带人围住了杨旭，白露也拿着弓箭从林中走出。
草率了不是，虽然聋哑人他不会说话，但是他不傻啊，一块贴身的玉佩就换了一把小刀。
杨旭冲进来抓我的时候，我刚将小刀握在了手中。
25
回了孟府，一群人围着我嘘寒问暖，大家这几日都急坏了。
外祖父着人连夜请了三位城中最有名的大夫上门，外祖母看着我脖子上的那条血线直掉眼泪。
我赶紧抚着外祖母的背：「没事啊外祖母，不打紧的，大夫没到它就愈合了。」
陆晏挤不进来，在外面急得伸长了脖子看。
「你敢徒手去夺刀，万一失手，你这条命就没了。」我娘在一边恨得咬牙切齿，我估摸着外祖母不在她高低得给我两下。
「我的身手娘你还不放心啊，要不是那日我穿了裙子，杨旭未必能抓到我。再说了，我知道白露到了就更有把握了，她向来箭无虚发。」
「你可闭嘴吧，万一那不是白露呢？」
「不能够，那么难听的布谷鸟叫，别人一般学不来。」
我娘实在忍无可忍，一拳锤在了我背上。
「大夫来了！」
三名大夫气喘吁吁地被拽进了大厅，还不待气顺就给我把脉。
大夫把完右手微微皱眉，又换了左手。
不怕大夫笑，就怕大夫皱眉啊。
「咋地，我得绝症了吗？」
我娘举起拳头准备再给我一下。
「夫人不可，这位小夫人有孕了，只是月份尚浅，这几日又受了颠簸，胎气有些不稳，要好生养养。」
几位大夫结论一致，我脖子的伤口无碍，且因身体康健，只需好好修养几日吃几副安胎药即可。
26
众人散去，陆晏才能过来好生跟我说话。
原是宫变那日抓到的只是杨旭的替身，圣上密而不发，一直让陆晏在暗中查访，顺着线索就到了南兴寺。
结果杨旭给了他好大的惊吓。
我讪笑两声，试图转移话题。
就见这厮红着眼眶看着我。
「我保证下回不这么冲动了！一定先回家叫人。」
「还有下回？」
「没了没了！」
「你立字据！」这厮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笔和纸。
在我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条约之后，陆晏这才罢休，心满意足地去隔壁睡觉。
「婉婉，我一定会护好你和孩子。」说罢合上了房门。
27
在江南又待了一个多月，几位大夫一致认为我可以远行了，外祖母方才允了我归京。
命人细细包裹了马车，又准备了两车药材，还重金请了一位大夫随行。
到了京城，陆晏、我爹和公公已在城门外候着了。
因着要押送杨旭，陆晏已提前归京了。
才安置妥当，就听闻清意姐姐已有了身孕，算着倒是比我还早一个月。
第二日我就递了帖子入宫。
后来，清意姐姐生下了皇太子杨珩，我后脚也生下了一个臭小子，陆晏给她取名陆宸。
三岁上，圣上就下令召宸儿入宫伴读了。
陆晏喜得连夜为宸儿收拾行李，他早就嫌弃宸儿爱粘着我了。
气得我扔他去睡了一个月书房。
宸儿五岁的时候，我生下了女儿宁宁。
满朝皆知小陆大人是个女儿奴。
清意姐姐又生了个小子，望着宁宁馋得不行，倒是经常召我入宫。
不知等这四小只长大了，又会有怎样的际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