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上宋太祖的“叔叔”: 王彦超

文石斋主聊文化2024-06-01 10:47:05  116

远观近鉴宋朝人?77?看不上宋太祖的“叔叔”:王彦超

王彦超

后汉高祖刘知远于后晋天福十二年(947)建国不久,因作为中级军官的父亲久未得提拔,家里经济出现困难,时年二十一岁的赵匡胤告别父母和新婚妻子,离开在洛阳的家,出外游历,说直接一点,就是想找点事做,养家糊口,或者闯出一片天地,建功立业。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段时日过去,不仅没干出事业,随身携带的盘缠却很快花完,赵匡胤几乎沦为乞丐。

难为之际,赵匡胤想到了一位曾与父亲为军中同僚的“叔叔”,时任复州(治今湖北仙桃)防御使的王彦超,便前去投奔。

不料到了复州,王彦超却并不待见这位“侄子”。赵匡胤性情粗豪爽直,王彦超却“温和恭谨”,作为长辈的王彦超大概不太喜欢,赵匡胤本想在王彦超帐下做一名军将,王彦超却没有收留,只送他区区十贯铜钱,“礼送”赵匡胤出境。

赵匡胤对此很不满意,记了很长时间,直到建立宋朝,做了皇帝,还曾向王彦超“找帐”。

那么,王彦超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彦超(914-986),字德升。大名府临清县(今河北临西)人。《宋史·卷二百五十五·列传第十四》有传。北宋·曾巩撰《隆平集·卷十七·武臣》、南宋·王称撰《东都事略·卷十九·列传二》亦记有其事迹,《邵氏闻见录》、《国老谈苑》二书则在记述宋太祖事迹中略提到王彦超不纳赵匡胤之事(二书记此事发生在王彦超任凤翔节度使时,误,《宋史·王彦超传》是)。

如唐末、五代至宋的许多武将一样,彦超出自将门,其父王重霸,字定大,唐末参加黄巢起义,后降唐,黄巢的另一部下朱温灭唐建立后梁,王重霸官居“太子少傅”,加“尚书”衔,后以“光禄卿”官职退休。

本传及诸书记,彦超性情温和恭谨,能礼贤下土。

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九月,年仅十二岁的彦超随魏王李继岌西征前蜀。十一月,攻灭前蜀。

次年,李继岌班师回朝。至渭南(今陕西渭南地区,地处陕西关中渭河平原东部,是陕西省的“东大门”)时,适逢大将李嗣源谋反,后唐庄宗李存勖中乱箭身亡。李嗣源即位,即后唐明宗。此时李继岌成了无国可投的流亡者,他的亲信都置主帅于不顾,四散逃命,只有彦超始终紧跟不离,直至李继岌遇害。

李继岌死后,彦超至凤翔重云山(今地不详)拜一位法号“××晖”的和尚为师,想出家修行。

和尚善于观察、辨识人物,看出彦超非凡夫俗子,对彦超说:“你是富贵之人,怎么能屈居于此?”不仅没有收留彦超,还赠送银两,送彦超离山。

“一心向佛”的彦超深感和尚的真心善意,下山还俗。

彦超还俗,时在后唐明宗长兴四年(933),其时后唐河阳(治今河南孟阳)节度使石敬瑭改任河东(治太原)节度使。石敬瑭知道彦超为人正直忠贞,将其召至帐下,用为心腹。

后唐末帝李从珂清泰三年(936),石敬瑭叛唐,并派略似后世之机要秘书的“掌书记”桑维翰出使契丹,以割让幽云十六州及每年进贡大批财物、自称“儿国”为条件,求取契丹支持。彦超随桑维翰出行。

石敬瑭灭后唐建后晋,建国的第一年即天福初年(936),彦超出任禁军“奉德军”低级军官,升禁军“殿前司”所辖“散指挥都虞侯”,即无实职的中级军官,遥领蒙州(治今广西蒙山县古湄)刺史。

后晋开运末年(947),契丹灭后晋,后晋河东节度使刘知远起兵反抗契丹,进而建立后汉,任命彦超为禁军“护圣军”左厢都校,遥领岳州(治今湖南岳阳)防御使。

后彦超离京,出任复州防御使。

后汉乾祐元年(948),枢密使郭威讨平河中(治今山西永济市蒲州镇)节度使李守贞等叛乱,移师北伐,抵御契丹。彦超随郭威出征,任“行营马步左厢都排阵使”。

三年(950),后汉高祖刘知远去世,继位不久的后汉隐帝为巩固政权,想杀郭威等大臣,郭威以“清君侧”为名,率军攻入汴京,后汉隐帝在京城汴梁近郊遇害。郭威让隐帝之母李太后临朝听政,并假意拥立武宁军节度使刘赟为帝。

随后,闻报契丹南下,郭威率军北上抵御,在澶州被士兵黄袍加身,返回汴梁,逼太后任他为“监国”,废黜刘赟为“湘阴公”。

次年(951)正月,郭威废后汉,建立后周,定年号“广顺”。初六,任命彦超代理武宁军(治徐州)节度使,彦超成为拥有最高军职的封疆大吏。

后周太祖郭威

但彦超尚未到任,刘赟旧部巩廷美据徐州发动叛乱。郭威宣布任命彦超为正任武宁军节度使,命他率兵平叛。

三月,彦超亲督战舰,击破叛军水寨,攻克徐州,杀巩廷美。八月,改任建雄军(治晋州,今山西临汾)节度使。

十月,契丹派萧禹统兵五万,与北汉国主刘崇所率二万兵合攻晋州。十一月,彦超加授“晋绛行营马军都虞候”,与枢密使王峻击败刘崇,刘崇逃遁。

稍后,彦超率部追击北汉军,追至霍州(治今山西霍县),北汉很多步兵、骑兵跌落悬崖山谷而死。

二年十月,彦超改任河阳三城(治今河南孟阳)节度使。次年闰正月,加升官职“检校太尉”。四月,改任河中节度使。

显德元年(954)正月,加升彦超官职为“同平章事”,彦超有了“使相”的荣誉和地位。

不久,郭威驾崩,后周世宗继位。北汉刘崇认为郭威刚刚去世,政局不稳,是攻灭后周的好时机,请援兵于契丹,组成联军南下,进逼潞州(治今山西长治)。

二月,周世宗率军亲征北汉,彦超从晋州起兵响应,击敌东面。周世宗令彦超会同保义军(治陕州 ,今河南三门峡市陕县老城)节度使韩通引兵入阴地关(在今山西灵石西南五十里),与天雄军(治今河北大名)节度使符彦卿合军西进,首攻汾州(治今山西汾阳)城。

彦超与二将合兵,锐不可当,北汉汾州守军惧怕,无心恋战。眼看城池即破,彦超却下令停攻,部将不解,都来谏阻,认为胜利在望,岂可停止不攻。

彦超道:“敌城孤立无援,破城只是朝夕之间的事。我军士卒精锐,如若强攻,死伤必多,应该稍待其归降。”

众人听后,心悦诚服。彦超收兵入营,只派下属入城投信,谕令守城的北汉汾州防御使董希颜速降。董希颜果然从命,开城相迎。

四月,彦超收复石州(治今山西离石),擒获北汉石州刺史安彦进。

七月,彦超改任忠武军(治今河南许昌)节度使,加升官职“兼侍中”。

二年(951,后周世宗继位未改郭威年号),为防御契丹侵扰,周世宗任命彦超为“行营马步左厢都排阵使”,于正月率所部军兵、征发民夫疏通深州(治今河北深州)和冀州(治今河北冀州)之间的胡卢河(古河流名。在今河北宁晋县东南,今名临晋泊,纵横各三十),在李晏口(在今深州市东南)夹胡卢河修建城垒,派重兵戍守。

工程尚未完工,契丹骑兵一万多人忽来入侵,彦超将其击败,杀获甚多。

三月,李晏口城垒完工,建号“静安军”,此地扼守要害,巩固了北疆防御,从此契丹骑兵虽至,却不敢渡河,边境居民能稍微种一点庄稼、放牧一点牲畜。

十一月,彦超任“前军行营副部署”。

其后,周世宗命宰相李谷与彦超等率军进攻南唐,发起了第一次淮南之战。十二月,彦超击败南唐军两千余人于寿州(治今安徽寿县)城下。

南唐援军水陆齐发,李谷仓促退保正阳县,南唐军顺势跟进。归德军(治宋州,今河南商丘)节度使李重进率部抵达,与彦超等部合军回攻,大破南唐援军三万余人,追击败军二十余里。

三年(956)六月,彦超改任京兆府(治今陕西西安)长官“府尹”、永兴军(治京兆)节度使。

六年(959)六月,凤翔(治今陕西凤翔)节度使李晖去世,彦超接任凤翔节度使。

当月,周世宗去世,后周恭帝继位,加升彦超官职为“检校太师”,实任西部边境驻军副长官“西面缘边副部署”。

七年(960)正月,宋太祖赵匡胤通过“陈桥兵变”夺得天下,建立北宋,加升彦超官职“兼中书令”,接着派人接替彦超凤翔节度使之职,召他回朝。

彦超回朝不久,宋太祖视察各业作坊,召集随从近臣喝酒、射箭。喝到酒酣耳热,宋太祖突然喝问彦超:“当年你在复州,我去投靠你,你为什么不收留我?”

彦超听了急忙走下台阶,连连磕头:“复州一勺之水,岂能容得了神龙!当年陛下未能留在小小的复州,是天意啊!”

宋太祖大笑。

次日,彦超没有上朝,而是给宋太祖上表,请求处罚。宋太祖派宫中使者向彦超解释宽慰,让彦超继续上朝。

宋太祖赵匡胤

没多久,朝廷再次任命彦超为永兴军节度使,又将原以“光禄卿”官职退休的彦超的父亲王重霸改为以“太子少傅官”职退休,享受更高的待遇。

乾德二年(964),彦超再任凤翔节度使。

三年,王重霸去世,彦超本应守孝,但朝廷命其“起复”,戴孝履职。

开宝初年(968),彦超从凤翔进京朝拜宋太祖,宋太祖摆宴招待彦超与武行德、郭从义、白重赞、杨廷璋等几位节度使。

席间,宋太祖意态悠闲地说:“各位都是国家旧臣,镇守要地,做了很长时间的节度使,公务繁重,真不称我优待贤臣的心啊!”

彦超听后,明白宋太祖的真实想法,立即表态:“臣没有什么勋劳,却虚受国家的荣宠多年,现在年已老朽,很想归老家园,请陛下恩准。”

而武行德等人却不明白,还在自我陈说往昔战功和经过的艰苦,宋太祖道:“这些都是前朝时候的事,有什么值得说的?”

次日,武行德等人的节度使职务被罢。当时舆论一致赞许彦超明智、识大体。

二年(969),彦超回京,任“右金吾卫上将军”、“判街仗(司)事”。

九年(976)十月,宋太祖去世,宋太宗继位,当年十一月,改年号为“太平兴国”。

太平兴国六年(981),彦超得封爵位“邠国公”。

七年,彦超跟人说:“朝臣七十退休,是古来的制度。我今年六十九岁,应当适可而止了。”

第二年,彦超上表朝廷,请求退休,朝廷准予彦超以“太子太师”官职退休,享受“金吾上将军”全俸。

彦超回家,打发走多余的仆从、婢妾,吃穿用度,一切从俭。

雍熙三年(986),彦超去世,享年七十三岁,朝廷赠予他“尚书令”荣誉职衔。

当年彦超提请退休的时候,经常告诫儿子们:“我多次做征战统帅,杀人很多,没有死于沙场,十分幸运,但肯定没有什么阴德留给后人,你们要尽力做善事,自我保全!”彦超死后,几个儿子果然没有一个发达富贵,而彦超在汴梁宣化门内有一座大宅院,园林尤其茂盛,不足十年,家人已经卖掉。彦超有一个孙子王克从,在宋真宗咸平元年(998)考中进士,也只是做到州县级官员。

曾巩记,彦超在历朝都立有战功,但“居富贵能知止足”,当时的人都很认可;王称记,彦超温和恭谨,九任节度使,所辖地方的百姓都很安宁,而能告老辞官,为当时的人所推重。

《宋史》传后之“论”则说:王彦超起自行伍,多次任节度使,晚年告老隐居,遵守了武将的处世原则;自悔多杀,告诫后人行善,接近于仁人推己及人的用心。

这些都是对彦超很高的评价,也可以看做是对后世之人的警醒!

元·脱脱等纂《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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