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亿万富豪的神秘历史: 曾扬言“要富过四代”

奋斗小火球2024-05-27 18:45:25  72

2000年7月21日,拍卖师的锤声落下,标志着杭州华侨饭店的命运翻开了新的一页。起拍价1.08亿元的华侨饭店,最终以2.08亿元的价格成交。

接手华侨饭店的,是浙江广厦集团董事长楼忠福。

这座始建于1957年的老饭店,坐落在美丽的西子湖畔,占地数千平米,拥有两百多间客房。尽管设备老旧,经营困难,但它的净资产评估仍高达1.2亿元。

拍卖结束后,拍卖师季涛难掩心中的激动:“这次拍卖的成交额,创下了国内国有资产拍卖转让的最高纪录,可以作为一个成功的范例。”

季涛的激动不无道理,这个成交价在当时可谓“天价”。然而,很多人不禁质疑,这家经营了近半个世纪的老饭店真的值这么多钱吗?买下这家饭店的楼忠福,会不会是一个“大冤种”?

当人们为楼忠福捏了一把汗时,他却在独自暗笑。

按照此次拍卖的规则,饭店的所有设施都归属楼忠福,其中还包括饭店收藏的一幅潘天寿的《初晴》。原来,楼忠福真正的意图并不在于这家老饭店,而是为了那幅名画。

这幅《初晴》来头不小,正是楼忠福买下华侨饭店的最大动力。

1959年,华侨饭店迎来了它的开业典礼。为了增添门面的气派,管理方希望能找到一些名人字画来装点,最终,他们把目光投向了潘天寿。

潘天寿,浙江人,享誉全国的书画大家,当时担任浙江美术学院(即如今的中国美术学院)院长。他的代表作《国寿无疆图》和《映日荷花别样红》均为国宝级作品,珍贵无比。

收到华侨饭店的邀请后,潘天寿经过反复构思和修改,终于创作出了这幅令所有人惊叹的传世巨作——《初晴》。

画面上,一棵对角斜立的虬枝巨松,横贯着一条源远流长的长河,周围点缀着岩花野草,生机勃勃。这幅画不仅展示了自然的壮美,更凝聚了潘天寿艺术生涯的巅峰之作,长期悬挂在饭店的大堂内。

上世纪80年代,潘天寿去世后,饭店管理层意识到这幅画的珍贵,也担心它长久悬挂会受损,便悄悄请他的学生临摹了一幅,真迹则被藏入酒店仓库中。

楼忠福对华侨饭店出入频繁,自然对这幅画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也深知潘天寿作品的无价之宝。

当时,即便是齐白石的画作,最高拍卖价也不过千万,楼忠福的“小心思”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花大价钱买下华侨饭店,他并不是“不差钱”,而是早已看准了这幅《初晴》的潜在价值。

他创立的浙江广厦集团在九十年代迅速崛起,成为中国建筑行业的领头羊,资产超几十亿。然而,真正见证楼忠福眼光独到是在多年之后。

2019年11月18日,中国嘉德秋拍近现代专场上,消失已久的《初晴》突然现身,以1.2亿元的底价起拍。经过几轮激烈竞价,最终以2.05亿元成交。

人们感叹楼忠福的眼光,却不知这笔钱对当时负债累累的他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初晴》本应成为楼家传承的“传家宝”,楼忠福甚至计划将其传至“四代”。2014年10月,他出版自传《我要富过四代》,在大学演讲中高调宣言:“我要富过四代,这句话在中国谁敢说,只有我敢。”

他还对外放言:“梦想不是等来的,要靠‘抢’!”

谁料年底,他因卷入腐败大案被调查,不久,曾经辉煌的“广厦系”也随之崩塌,千亿帝国最终成了空中楼阁。

不过,楼忠福口中的“抢”,并非无的放矢。从建筑工人到福布斯富豪榜的常客,包括自己的老婆,他这一生确实靠“抢”来的。

1954年,楼忠福出生在浙江东阳。如今的东阳是全国闻名的建筑之乡,而“楼”家是东阳八大姓之一。

成名后的楼忠福常向外人介绍自己的姓:“我姓楼,左边是木,代表有房子;右上是米,代表有吃的;右下是女,代表有女人和家庭。我楼忠福这辈子,有房有米有女人,啥也不缺。”

但早年的他却一无所有。

楼忠福的父亲因为成分不好被送去劳改,年轻的楼忠福因此备受歧视,以打架出名。他很早就意识到,想要任何东西只能靠自己“抢”。

因不被学校接受,他读完小学便辍学,整日无所事事。16岁时,他被东阳城关修建社的队长于永炎看中,带到嘉兴工地做小工,日入1.45元。

虽然工地生活艰苦,但能吃饱饭的楼忠福心生“温饱思淫欲”,恋上了高他一头的同乡姑娘王益芳。尽管对方父母坚决反对,但楼忠福依旧“抢”到了心上人,生下了两个儿子,逼得王家最终接受了这门亲事。

1978年,楼忠福进入城关修建社(此年更名为城关建筑社),仍是一名普通小工。一次,他得知经理父亲过世,便将家中原本准备修房子的200元全部拿出送礼。这个举动震惊了所有人,也让他一举成名。

之后,他被提拔为材料科科长,善于经营人际关系的他迅速崛起。后来,他承包了东阳城关建筑工程公司,成为总经理,才真正开始了他在建筑界的传奇。

楼忠福的人生故事如同《初晴》中的长河,历经波折,奔流不息。他的成功与失败,都是那个时代的缩影,充满了争斗与智慧的交织。

1984年,楼忠福所在的建筑社更名为东阳城关建筑工程公司,随后,他被任命为总经理。

在辛苦劳作的工人们眼中,楼忠福凭借拉关系当上总经理并不公平。任命现场会气氛紧张,工人们激愤不已,场面几乎失控。

楼忠福毫不犹豫,抄起泥瓦刀,猛然向公司公章连砍三刀,坚定地宣告:“从今天起,盖着这个印章的所有事我都认账,没有这个印章的事一概与我无关。”

他的狠劲镇住了全场,无人再敢吭声。

会后,不甘心的工人计划上访,却被人拦住,透露出楼忠福背后的大贵人——曾任金华市委书记的郭懋阳。上世纪70年代,时任城关公社党委书记的郭懋阳下乡蹲点,曾在楼家住过几天,对楼忠福印象深刻。楼忠福善于经营人脉,郭懋阳升迁后,他始终保持联系。东阳城关建筑工程公司改制承包时,楼忠福多次求助郭懋阳,顺利抢到总经理职位,人生自此开挂。

1985年,城关建筑工程公司更名为东阳三建,成为东阳地区的新兴建筑力量。楼忠福目光长远,通过宣传与顾问的方式,将一个乡镇企业打造成浙江乃至全国数一数二的建筑集团。

为扩大企业知名度,楼忠福煞费苦心。他自称“做一点事业,交一世朋友”,在杭州设立东阳三建的联络处,广邀全国新闻与文化界朋友到东阳参观。为了招待宾客,他不惜重金在东阳盖了一栋气派的办公大楼,内设豪华宴会厅和住宿,免费接待来访者。他的慷慨让来访的记者们不好意思白吃白拿,纷纷在媒体上为东阳三建和楼忠福大加赞扬。

1988年3月15日,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播出《东阳三建公司在前进》的通讯,楼忠福的名声响彻全国。

楼忠福不仅让外地来的客人满意,也赢得了家乡父母官的赞赏。深圳成为改革前沿,吸引内地政府机构考察,许多官员因经费有限只能坐火车前往。楼忠福以东阳三建名义邀请东阳各级领导乘飞机去深圳“考察”,途中将领导们伺候得舒舒服服,大家对他赞不绝口。

为了巩固关系,楼忠福聘请退休大领导担任公司“顾问”。在二十多年间,广厦集团吸纳了百余名县处级以上政府官员。这些“顾问”为楼忠福铺就了层层向上的台阶。

楼忠福的投入,自然期望得到更多回报。在领导们的关照下,东阳三建业务遍及全国,先后收购了多家老牌国有建筑企业,实力大增。虽然期间遭遇绑架和安全事故,但对楼忠福来说,这些困难都不足为惧。东阳三建顺势成立多家公司,楼忠福成为东阳杰出企业家,风光无限。

1992年,浙江有3500多家建筑企业,规模效益远超东阳三建的比比皆是,楼忠福只能算圈内“小弟”。他认为公司的名字不够气派,四处游说有关部门,硬是抢到浙江首家建筑企业集团的招牌,改名为浙江广厦建筑集团公司。

“广厦”名字取自杜甫的诗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是楼忠福请文化人帮忙起的。

1993年,正值股份制改革试点时期,改制企业优先获得融资和经营便利。楼忠福再次运作,成功挤进首批试点企业名单。广厦集团完成改制,变成浙江广厦建筑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筹集到1亿资金,旗下公司扩展到28家,横跨建筑、建材、地产、影视等四大行业。

改制后,楼忠福得到真金白银的好处,彻底将浙江广厦变成了“楼氏”私产。

1996年,楼忠福得知国家建设部有一个上市指标,立即提出申请。虽然浙江广厦成立刚满3年,但凭借雄厚实力和多方运作,楼忠福硬是从实力更雄厚的竞争者手中抢到上市名额。

1997年4月,浙江广厦正式在A股上市,成为首家上市的民营建筑企业。小学毕业的楼忠福一跃成为美国西亚拉巴马州大学荣誉博士,财富暴涨,频频出现在各大富豪榜中。浙江广厦将总部迁至杭州,开始了更大规模的扩展。

楼忠福的一生,充满了斗争与智慧。他的成功与失败,都是那个时代的缩影。

2001年,中国房地产市场迎来了黄金十年,楼忠福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再次以其独特的方式出击。他大手笔购下杭州华侨饭店,眼光不仅仅盯着这块宝地,更是看中了《初晴》图的巨大潜在价值。

然而,买下华侨饭店后,楼忠福并没有打算好好经营,而是精心策划了一场资产置换的“棋局”。他将华侨饭店90%的股权与旗下杭州国商地产50%的股权、广厦建设集团以及南京置业95%的股权,与浙江广厦持有的东阳三建100%的股权、重庆一建51%的股权、上海合力建设90%的股权、中地建设83%的股权及其他非经营性资产进行置换。

这一番“运作”,看似复杂,其实目的单纯——将浙江广厦从一家上市建筑公司变成一家上市房企。尽管操作中有不少违规和不合法之处,但在大批“顾问”的保驾护航下,浙江广厦总能安然无恙地通过各种审批。

楼忠福深谙媒体的重要性,来到杭州后与媒体界保持密切联系,三天两头请记者们吃饭。2001年,他借浙江团省委主办的《浙江青年报》改组为《青年时报》之际,出资成为幕后金主,成为国内最早投资媒体的民营企业之一。

2005年,浙江广厦男篮成立。成立仪式上,记者们不仅拿到通稿和红包,还每人获赠一本记录楼忠福创业史的《中国力量:以楼忠福和广厦为坐标》。此时的杭州,几乎成了浙江广厦的天下,建筑、房地产、能源、金融、制造、教育、医疗、文化传媒……无所不包,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杭州只是一个舞台,在家乡东阳,楼忠福更是无所不能。东阳的大学、公园及许多建筑设施都由浙江广厦建设,各行各业与楼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广厦集团一家独大,许多企业不得不唯楼家马首是瞻,甚至当地主要领导也要看楼家的脸色办事。

楼忠福的影响力巨大,任何东阳的建筑项目和相关产业都需他点头,否则轻则被赶走,重则直接吃牢饭。浙江广厦网罗了许多前司法官员当“顾问”,当地人戏称法院是“广厦办”,打官司根本不可能赢。

东阳虽有郭广昌、徐文荣、楼永良、邵钦祥等全国著名企业家,但连郭广昌都不愿回家乡投资,只因“那里情况太复杂”。这种局面使得原本经济远超义乌的东阳逐渐被赶超,直至甩在身后。

与此同时,楼家二代逐渐成长,长子楼明出任广厦集团总裁,次子楼江跃成为集团董事长,楼忠福仅保留广厦集团董事局主席一职,垂帘听政。然而,浙江广厦在房地产上的经营却让他揪心。

2009年,浙江广厦营收为43.87亿,而万科和招商地产的营收分别为488亿和101亿。此后几年,浙江广厦营收一路下滑,最少时不到15亿,而同期的竞争对手早已成为千亿级房企。

楼忠福那颗永不满足的“雄心”始终驱使着他。他不屑于“小打小闹”,总想干番惊天动地的事业。除建筑、房地产外,他投资了景宁县白鹤水电站和英川水电站,在体育、制造业及文化传媒上也砸下重金,但很多项目连个响声都没听到就中途夭折。

真正拖累浙江广厦的,是那座著名的广厦天都城。2000年,楼忠福在杭州余杭规划了一座占地7600余亩、居住人口超过10万的广厦天都城,总投资预计超过100亿,号称“中国第一卫星城”。可惜因政策变动及杭州土地价格急速飙升,这个项目从规划到施工花了15年,连一半还没开发完成。

无法完工的天都城像个“黑洞”,每天消耗着广厦的资金。为了维持项目,楼忠福除了抽调企业资金,还大量对外借贷和融资,但依然无法填补这个“大窟窿”。2010年后,浙江广厦通过打折甩卖资产,勉强度过危机。

沉寂许久后,楼忠福在日渐喧闹的“成功学”热中看到了新的“亮点”,他埋怨自己还是太“低调”了。

2014年10月,楼忠福的新书《我要富过四代》一经出版,他便登上了《浙商好徒弟》栏目,成为众多创业者的导师,侃侃而谈他的成功之道。

一个月后,广厦控股集团在东阳举行了创业30周年庆典。那英、韩磊、撒贝宁等诸多明星齐聚一堂,为其助阵。晚会高潮迭起,27名广厦功臣在追光灯下获得了1公斤纯金打造的“小金马”奖励,楼忠福更是在掌声中豪情万丈地宣布:“广厦集团要成为世界500强企业。”

然而,豪言壮语犹如龙卷风,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多久,楼忠福在机场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从公众视野中消失。

令人耐人寻味的是,楼忠福被调查的消息传出后,东阳的鞭炮声竟彻夜不停,仿佛在庆祝某种解脱。

2015年,浙江广厦宣布将在三年内退出房地产业务,并将相关资产转售给控股股东广厦控股。同时,公司宣布转型影视行业,参与投资了几部影视剧。然而,这一举措频频遭到上交所的问询,质疑其转型的合理性。

2016年9月,就在外界普遍认为浙江广厦岌岌可危之时,消失了21个月的楼忠福在自家住宅河边散步被人“偶遇”,间接宣布他已平安归来。

然而,归来后的浙江广厦依然官司缠身,屡次被告上法庭,胜少败多。楼忠福再次淡出人们的视野,他那句“我要富过四代”也成了众人的笑柄。

不过,或许无人注意到,在2022年发布的新财富500富人榜中,68岁的楼忠福依然以148.7亿元人民币的财富位列第327位。这笔钱,不知是否足以富过四代,但至少能让他舒舒服服地度过余生。

楼忠福手里还握着那幅《初晴》的仿品,画面上的潘天寿题字清晰如初:

“料知百丈岩前水,更润百丈岩前松。”

世间的故事,潘天寿老先生看得透彻:“水善利万物而不争。”那些“争抢”而来的名利,终将在岁月的流逝中,悄然褪去,化作一缕消散在时间里的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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