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战争大片《援军明日到达》官宣定档6月28日全国公映,影片由于和伟、杨洋、万茜、王劲松、尹昉领衔主演。
和这部片子类似题材的2010年《喋血孤城》,当时总票房只有百万级,很佩服刘和平导演的勇气!
我记得以前我们拍过《七七事变》《台儿庄大战》《铁血昆仑关》这样反映G军正面战场的电影,当时都是大制作,也有统战的考虑,水准可不是后面那些神剧能比的,《八佰》就不比较了,带的私货有点多。
喋血孤城
说到衡阳保卫战我可不困了,是抗日战争中唯一一次日军以6倍于我的兵力,伤亡比例3倍于我的战役,也是日本战史中记载的唯一一次日军伤亡超过中国军队的战例,最重要的战果当属把东条英机这位老小子给整下台了。
《援军明日到达》这名字就起的很有艺术性,为什么这么说呢?还是得提常凯申。
在方先觉将军发出诀别电报之前,也就是这一天早晨三点蒋公还在给方将军许诺:援军明日必到衡阳城绝不延误。
援军最终没有来!援军在哪里,什么时候来,这问题每时每刻都困扰着G军各部,“机枪向左移五米”的段子虽然是搞笑,却道尽了G军兄弟的苦衷,不信你去问问薛岳和杜聿明。
史迪威曾控诉道:“他(蒋介石)身处距前线1600英里以外的地方,写下一个又一个指令,要我们去做这做那,他的根据都是些非正确的情报和一种荒唐的战术观念,他十分自负,自认为懂心理学,自认为懂得一切,他朝令夕改,反复无常,行动上的每一个微小变化都能让他不断改变主意。”史迪威直言蒋介石每次的来信都是些废话和胡言乱语,比如“给每个班一个西瓜。”
前一年的常德会战可以说是衡阳保卫战的预演,实际上,日军对常德的攻势本身就是为豫湘桂战役做准备。日军“中国派遣军”总部于1943年8月28日制订了《昭和十八年秋季以后中国派遣军作战指导大纲》。其作战方针是:“派遣军努力确保和平定现有占领地区,特别是在华北方面,本年秋季以第11军及第13军主力分别进行常德作战和广德作战。来年春季,以华北方面军及第11军进行打通京汉线作战。”
在常德会战中,方先觉指挥的第十军承担着增援余程万所部的任务,要不我怎么说《援军明日到达》和《喋血孤城》呼应上了!由于接到的上峰信息是第十军已进至常德东南,余程万才率领残兵向第十军可能的方位德山突围,弃守常德,结果鬼子在市内赖了几天就开溜了,导致余程万被老蒋追责。
由于当时正是开罗会议期间,余程万的做法让老蒋脸上挂不住,除了收拾老余外,负责增援的第十军也吃了瓜落,方先觉就成了那个顶锅的,由于和战区司令薛岳就支援常德的事闹得不愉快,薛要将其撤职,换自己人上,遭到了第十军的集体抵制。
就在这些大佬还在扯皮的时候,磕了药的鬼子又卷土重来了,日本军方于1944年1月初制定《指导一号作战的基本方针》,其战略目的可以概括为:歼灭中国的空军基地,阻止其空袭日本本土;打通粤汉、湘桂以及京汉铁路南部,实现与南方地区的铁路联络;给予国民党主力军以重大打击,粉碎国民政府继续作战的企图。
为构建“绝对国防圈”,打了鸡血的东条英机压上了小日子的棺材本,在发动进攻前的四五个月,不仅修复铁路,赶修黄河铁桥,还将中国派遣军80%的兵力投入至此次作战中,使之成为日本陆军史上投入作战兵力规模最大的一次作战——兵力约51万人,马匹约10万匹,火炮1550门,汽车约1.555万辆。
接下来,豫湘桂战役就成了老蒋一辈子的阴影,日军在八个月的时间里,先后在河南、湖南、广西、广东、福建和贵州发起攻势,国军遭遇武汉会战后的一次最大败绩,20余万平方公里国土沦陷。蒋介石自称:“我今年五十八岁了,自省我平生所受的耻辱,以今年为最大。”在全球各大战场都进入反攻阶段的大背景下,这场战事的失利直接剥夺了蒋公参加后面大佬分蛋糕会议的资格。
1944年5月,日军的“一号作战”进入第二阶段,日军第11集团军司令官横山勇指挥8个师、1个飞行团和海军一部,共20余万人,以攻占湘桂铁路(衡阳—来宾)为目标,向长沙、衡阳地区进攻。
11军可是第九战区的老熟人,常德会战把薛岳晃了一枪,这次还来!战区长官部紧急命令仍在整补的第10军进驻衡阳,担负起城防任务,至于方先觉的职务问题也不纠结了,赶紧把人家喊回来背锅,啊呸!指挥!1944年5月29日,老蒋亲自给衡阳的方先觉打来电话,重新任命其为第10军军长,令其率部死守衡阳。
1944年6月1日,第10军军长方先觉率所部抵达衡阳城,马上巩固防守阵地。
老方接手的是个什么烂摊子呢?刚在常德和鬼子干了一仗的第十军还没恢复元气,1944年5月31日,方先觉率领第10军驻守衡阳,当时第10军下辖第3师、预10师、第190师、暂54师,但除了第3师、预10师下辖3个团外,第190师、暂54师都未满编,只下辖1个团,全军共有8个团,共约17600人。其战斗序列如下:军长方先觉,参谋长孙鸣玉,辖周庆祥第3师、容有略第190师、葛先才预备第10师,这个54师还是薛岳临时划过来的,190师和他还有点过节,所以将第190师定为“后调师”,全师只保留班以上干部等待接收新兵,而原有士兵通通分拨给第3师和预10师。1944年,这时不光日军后继困难,中国军队想补充也不易,满编三万多的第十军此时只有一万七千余人。
反正都是打鬼子,老方也不挑肥拣瘦了,干就完了!
6月16日,日军第11军在向长沙发起总攻当日,便向各部下令,要求日军一旦攻破长沙、宁乡等地,就要分路南进,抢在国军组织新防御体系之前,不惜代价地突袭抢占衡阳。18日,长沙应声失陷。
20号,美国副总统华莱士访华,老蒋必须有点表示。21日,蒋介石给方先觉打电话说:“......我希望你第10军能固守衡阳两星期,但守期愈久愈好......若战至力不从心时,我48小时解你衡阳之围,你是否有信心?”
方先觉说:“本军不惜任何牺牲......准备与敌决一死战!”
看过《我的团长我的团》的小伙伴就会知道,在老蒋那边,上峰告诉你守三小时,你真不能听实了!同理,大老板跟你说48小时你就得当48天来算!
G军在多次大战中都喜欢采用一个战术,以某一处为轴枢,吸引对手死磕,而后从外围敲闷棍,这一战法的要点就在于:一.这个轴枢够硬,顶得住,还能中心开花!二.外围部队能够及时发起有力之进攻!
从台儿庄到张灵甫都是这个套路,所以G军一旦被围,老蒋总是会严令其“不成功便成仁”等友军支援,友军至时,即反攻之日!是不是有点小胡子元首的味道“等史坦纳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张灵甫和黄百韬表示“我谢谢你全家!”
老方并没有因为和上峰扯皮而影响战斗,他精心组织了布防,他将主力预10师放在日军主攻阵地上,而将老骨干第3师放在二线位置,有意保存实力进行长期坚守,他还指导官兵在城外构筑起了精妙绝伦的防御工事,为抵御日军进攻做了充分的准备。
方先觉亲自考察衡阳城外地形,顺延山水地利部署兵力,在密布江河水网、池塘的城东、城北、城西方向,炸毁路桥,使之更不不利于日军战车推进,并且将重点防御转移到丘陵高地的城南和城西南。同时,方先觉要求参战各部抢修防御战壕,在每个丘陵、高地部署火力点构建交叉火力网,以及深挖断崖式防战车战壕等等。主阵地张家山,被削成了90度的陡崖。崖上还有手榴弹投掷崖,敌人既不易接近也无法攀登。
衡阳张家山高地
为作死战准备,方先觉下令紧急疏散城内民众。
战斗在6月23日打响。战斗之激烈程度超过其他人想象。方先觉为了方便指挥,将指挥所设置于在前线的五桂岭的防空洞里,日军曾几次冲到防空洞附近,军部外积尸多达千具,方先觉却面无惧色地在洞内打电话,操控全局。有一次方先觉站在指挥所门口,日机突然飞来,扔下一颗炸弹,就落在他的身旁。还好这颗是“哑弹”,方先觉于是大笑:“我的命大,阎王爷请不动!”后来,方先觉的副官对方先觉的儿子方略说起此事,并且解释道:恐惧是人的本能反应,可方军长觉得自己是主将,一个炮弹掉下来就吓跑了不像话,他觉得主将不能那么孬。
守军在敌人狂轰滥炸时,都躲了起来,日军以为阵地已被摧毁,嚎叫着潮水般地向高地扑来,而等日军涌到阵地跟前时,突然从山头上甩出铺天盖地的手榴弹,炸得日军昏天黑地,血肉横飞。日军的冲锋一下子垮了下来。
6月25日晚,敌松山支队偷袭湾塘得手,突破了我方防线。26日拂晓,衡阳机场被日军占领。想到机场尚未彻底破坏,日军得手后患无穷,容有略师长马上指挥569团反攻。团长梁子超身先士卒,冲锋在前,率领部队将日寇赶出了机场。他们迅速炸毁了机场所有设施,又在机场跑道每隔10米埋下炸药,然后启爆,将跑道炸得翻了个边。傍晚,日军重新夺取机场,但得到的只是一片废墟。27日,渡过湘江之敌猛攻,进抵欧家町、黄茶岭,向停兵山、高岭、江西会馆主阵地猛攻。守军决心与敌人拼至最后一颗手榴弹。28日,停兵山、高岭据点守军全部牺牲,无一生还。日军被歼亦不下千人。
28日上午,预10师28团迫击炮连连长白天霖在观测所用10倍望远镜向阵地前进行搜索,准备打几炮试试水。突然他发现南方约800米的一个小高地上,有十几个鬼子正向我方阵地窥视,他判断这一定是日军高级军官,决心不用单炮试射,直接命令全连集中射击。白天霖自己也没想到,被打中的竟然是日军第68师团师团长佐久间中将,他当时在高地上和下属的部队长商量进攻方案,结果都被炸成重伤,佐久间中将在后送途中死亡。
28日-30日,日军进攻时施放毒气。守卫五桂岭阵地之第七连,除不在阵地的特务长、炊事员4人外,全连80余人中毒身亡。日机对衡阳城狂轰滥炸,城内囤积的粮弹,多被焚毁。方先觉向全军发布了“三不打”的指示:“看不见不打,瞄不准不打,打不准不打,每一颗子弹都要日本鬼子的命!”
冀东八路军错失敌酋,鬼子师团长捡回一条命
7月3日,日本第11军司令官横山勇中将亲临衡阳城外考察战场,时值盛夏,酷暑难当,偶尔清风吹来,都是双方阵亡官兵尸体腐败气息。回到后方营地,横山勇目睹多处日军焚烧尸体,焦臭浓烟弥漫旷野,心情烦躁,只得致电参谋本部,沮丧承认一号作战首次受挫。日军在总攻前制定的三天内攻下衡阳的目标宣告破产。
这天,横山勇命令各部日军停止第一次总攻击。在第一次总攻中,日军68师团第58旅团的四名大队长一死一伤。第116师团第120联队一名大队长阵亡,第116师团第133联队两名大队长战死。
打到7月上旬,衡阳守军伤员已经超过3000人,弹药短缺不说,士兵每日只能以炒米就盐水充饥,营养严重缺乏。医疗用品也已告磬,只能用盐水擦洗,7月的酷暑天气下,很多伤员伤口开始生蛆。
鬼子这时也好不到哪去,横山勇的第11军和湖南这片土地简直就是八字不合,又碰到了一个难啃的骨头,上次是冬天这次是酷暑,冰火两重天套餐全齐活了!经过一周的紧急抢运补充,又加派13、40、58三个师团,还把军辖炮兵部队、3个山炮联队及多个速射炮队调了过来。日本空军也派出3个轰炸机战队和两个战斗机飞行团到衡阳参战。7月11日,日军发动了第二次总攻,第二天,方先觉向蒋介石发出第一封求援电报。蒋回电说(第一次画饼),已督促集团军副总司令李玉堂,让其命令第62军(军长黄涛)和第79军(军长王甲本)从西南、西北驰援衡阳。
注意,李玉堂是前第十军的军长,是方先觉的老上级,上面还有第九战区一级,而这次救援还得老蒋来微操,大家感受一下里面的道道。李玉堂自然是亲娘,所部早就在部署增援的事,只不过高层认为“在第62军和衡阳守军之间,要留出足够的距离,这样可以叫日军从容包围衡阳,等包围完了,第62军再从祁阳向衡阳进攻,跟其他援军一起与守军里应外合,进而击溃日军。。。”所以62军在祁阳,79军驻永丰,相距都不算近,十几天时间鬼子在这中间可以布几道防线。
看见自己麾下有难李玉堂当然不能磨洋工,李玉堂亲自坐镇第62军军部督战,激战5天后,第62军在离衡阳7公里处的东阳铺设下了指挥所,第79军则无多大进展。
这里要说一下,横山勇这位老鬼子良心大大滴坏,由于衡阳攻击正面有限,他投入主攻的部队是116师团和68师团,而参加长衡会战的各师团番号和兵力如下:
第3师团20241人、
第13师团20402人、
第27师团18358人、
第34师团11858 人、
第40师14113 人、
第58师团12020 人、
第68师团11757人,
第116师团18344人。
再加上几个独混旅团和配属的辎重后勤部队,第11军参战总兵力达到了28万余人,其中作战部队也有25万余人。
横山勇在第一阶段的兵力分配就是打算围点打援,想把薛岳的残部诱至衡阳以东地区加以全歼。
李玉堂麾下的两个军本身就兵力不充裕,和第十军情况差不多。62军是粤系部队,非G军嫡系,在雨母山阵地作战时,62军的战斗给养严重损耗,战斗减员大半,有心无力。而79军面对的则是日军头号王牌第3师团一部,根据日方记录:坚守金兰寺(距衡阳约百里)的黑须大队曾在16日晨受到重庆军第79军第98师主力的攻击,尽管第79军奋力前进到衡阳西北远郊的鸡窝山一线,终因势单力薄而受阻。
从7月12号开始,方先觉每天向重庆发求援电报,却一直未等到援军。而日军连日鏖战,消耗甚巨,日军根本想不到衡阳这样难打,15号,日军大本营斥责指挥官横山勇无能,逼着他押上更大的赌注。
1944年7月16日,拂晓时刻,日军展开攻击,先以飞机轰炸,继以大炮轰击,再以肉搏。我军则以手榴弹和刺刀拼杀,战斗达八小时。
萧家山、枫树山西南部、市民医院南端高地均陷落,我预十师三十团徐营长阵亡,由已负伤的萧维接任,战况极为惨烈。
1944年7月17日,日军在空军掩护下,两度进袭并轰炸衡阳市区西南部平地和主阵地之岳屏山及西北台地上各高地和村落,市区东北部之防御设施被破坏炸毁,我军之处境日趋困难。
18日,方先觉召开会议,与众将领商讨解决办法。这个时候,余程万就像一个魔咒笼罩着G军,尽管第十军已经完成了坚守两周的任务,可没有老蒋点头谁敢轻言突围。城外日军能够得到补充,而城内我军能补个嘚。
会还没开出个结果,老蒋贴心地送来了问候:“第62军、第79军已经突破当面敌军,不日可达城郊,守军不要作突围准备。(第二次画饼)”
其实此时老蒋对常德会战抱的心态是:找个亮眼的地方盖住豫湘桂失利的丑。第十军最好的结果是里应外合击败日军,再不济打个不大不小的歼灭战也行,他好借此向老美开价,最坏的结果就是第十军全军覆没,也能向世人展示决心,同样可以找老美开口,在蒋给美国总统罗斯福的备忘录中,有这样的控诉:“然史迪威对于东战场毫不为意,当各该地危急时,史迪威把持其可以移拨之租借军火,不许用于东战场作战,陈纳德曾于1944年7月14日无奈致信美国总统罗斯福:“日本人在衡阳丧失了锐气,总司令(蒋介石)业已下令反攻。然而,就在我们对中国人的空中支援应该加强之时,我们自己的东方供应线却崩溃了(隐指史迪威把持美援物资拒不发放)。”
当时第九战区由于前一阶段的误判,不管丢了长沙,而且麾下部队也是七零八落,离得近的亲兄弟打不动,北边川军杨森第27集团军以及王陵基第30集团军,看到是川军就应该知道是个啥子情况,装备较差战斗力较弱,在国府眼里属后娘养的,此战都成残部需要别人救了,而战区其他部队,还能拿出多少兵力。
战区绝对主力是王耀武集团,除所辖的第74军、第73军、第100军三个主力军外,第99军也临时划归王耀武指挥,实力最雄厚,但是距离衡阳战场最远,74军在常德报销了一个师,手上当时能机动的就一个师(严重缺员),也就是在所有的援军中,最为积极的张灵甫率领的74军58师(方的女儿方晓梅后嫁与张的小儿子张道宇)。而且王耀武部动作迟缓,只展开两个军进行一线攻击,而其他两个军作为预备队尾随其后,战至1944年7月28日,王耀武兵团辖下的四个军中,只有李天霞第100军突至佘田桥、新桥一线(邵东县东南部),距离衡阳仍有100公里之遥,而另外的几个军还远远落在后面。
老王之所以表现如此拉胯后来的第26军军长丁治磐道破天机:“主要是他军事素养不够,他黄埔出来,升迁太快,一下子就当大官。”也就是说没上过陆军大学的王耀武对这种大兵团作战过于谨慎,作为天子门生但求无过嘛,反正后来济南城似乎也证明了这个观点。
这些情况第九战区和老蒋不可能不知道,既定任务已经完成,继续坚守于大局无补,增援各部也看到了有被日寇重创的风险,还下达死守命令,这是打定注意让第十军“成仁”,有了常德的前车之鉴,谁还不长个心眼,以至于第十军第3师师长周庆祥认为援军是指望不上的,第10军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预10师葛先才也信不过上峰,主动要求“虽然没有上峰突围命令,但军长可说是葛先才擅自突围,其他两师也随之弃守。军长可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我光棍一条没什么可牵挂的。”
有了老蒋的命令,方先觉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继续坚守,19号老蒋又来指示了:“无论第10军还剩下多少人,都要编成突击队,向援军来的方向出击。”
战至7月20日,日军也偃旗息鼓,战场再次沉寂下来,横山勇又使出了他在常德用过的手法,防线上放开一个口子,引诱守军出击,又空投“归来证”,向第十军诱降。但是第十军不为所动。中国守军经过连续9个昼夜的浴血奋战,付出伤亡4000余人的代价,击毙日军120联队联队长和大佐及以下8000余人,其中包括6名大队长以及几乎所有的中队长。日军的第二次总攻再次失败,在第二次总攻的十天时间里,日军116师团整体前进只有400米,68师团只有200米。
余程万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享受到了余程万当时在常德的待遇,遭到了友军的“电信诈骗”。7月20日,薛岳突然给衡阳发了电报,大意是:“湘东部队正在反击,第37军今日抵达五马归槽一带。“当天,方先觉又接到了第62军电报,称即将攻到衡阳城外的五里亭,叫他们派一支队伍去接应。听到这消息,满怀希望的方先觉派出了敢死队,让特务营营长曹华亭带领去接引援军。21日凌晨,曹华亭率军到达衡阳城西南10公里外的五里亭,却未发现援军踪迹。
在这个过程中,国军有一个bug被日军掌握,那就是国军那开了天窗的电报送出了“神助攻”,G军的往来通讯被鬼子掌握了,横山勇能够针对性的阻击援兵就是开了透视挂。
7月20日当天,蒋介石日记里写道:“进取得手,则衡阳当可转败为胜......而对美外交之颓势,实为精神上最大之打击......军事获胜,则外交危机,亦可转安。”委座又开始赌了!
G军第10军虽然占据工事优势进行机动防御作战,但是连连激战,G军同样伤亡惨重。据相关资料记载,国军所有失守阵地,无不是自长官、战斗兵到炊事员、马夫血战到底,全部打光,这才失陷。第十军官兵伤亡达70-90%。医药品缺乏,轻伤者自愿重返第一线,伤势不轻但能行动者,自愿留在阵地,宁愿以激烈的战斗麻木自己。随着补给线的中断,以及包围圈的逐渐缩小,第10军面临弹尽援绝的死地。而对于战区长官部许诺的“解救”,第10军官兵从盼望到失望、由失望到绝望、由绝望而发展到对上级的咒骂。
7月25日,老蒋又想起了他的“日记大法”:“愿主赐我衡阳战事胜利,当在南岳顶峰,建立大铁十字架一座,以酬主恩也。”看到没,都开始拜神了!盲猜委座这时的精神状态和刚拜完神买彩票差不多。此时的衡阳城内守军已经精疲力尽,难以为继,弹药匮乏,伤兵满园,反攻已成奢望,而援军是望穿银河也见不到!
日军在忙啥呢,当然是在外围陪G军遛弯啊,由于国军各部行动不一致,增援合击又一次变成了添油战术,有的原地固守,有的因为损失太大被迫退出战斗。美国记者白修德后来谈到湘桂战役时说:“两个月内,中国战场缺乏实际的司令部。”第10军预10师师长葛先才也在回忆录中谈到:“我高级司令部无精算、无配合、不知敌、不知己......连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之单纯措施都不能做好,更谈不上整个战局中兵力的有效运用了。”随着援军的冰消,衡阳城已成死地!
7月27日,蒋介石又给方先觉写了一封亲笔信,内容还是让第10军坚守待援。这封信被复印了几百份空投进衡阳城。
方军长:
守军官兵艰苦与牺牲情形,余已深知,此时只有督率所部决心死守,以待援军之接应。
余对督促增援部队之疾进,必比弟在城中望援之心更为迫切,弟可深体此意。
以后对求援与艰危情形,非不得已万不必发电详报,以免被敌军偷译,余必为弟及全体官兵负责全力增援与接济,勿念。
8月1日之时,方先觉曾在发往重庆的电报中说道:
本军固守衡阳,已近月余,官兵忠勇用命,前赴后继,得以保全,但其中可歌可泣之事实,与悲惨壮烈之牺牲,令人不敢回忆。现官兵伤亡惨重,东抽西调,捉襟见肘,弹药缺乏,敌人猛攻不已,危机隐伏,可想而知!非我怕敌,非我叫苦,我绝不出衡阳!但事实如此,未敢隐瞒,免误大局。
于是8月2日委座又一次空投手令:
我守城官兵之牺牲与痛苦,以及迅速增援早日解围之策励,无不心力交瘁,虽梦寐之间不敢忽之。
唯非常事业之成功,必经非常之锻炼,而且必有非常之魔力为之阻碍,以试炼其人之信心与决心是否坚定与牺牲。
此国家存亡之大事,自有天命,唯必须吾人以不成功便成仁,唯有以一死报国之决心以赴之,乃可有不惧一切,战胜魔力打破危险,完成最后胜利之大业,上帝必能保佑我衡阳守军最后之胜命与光荣。
委座这哪是手令啊,完全是催命符,你倒是扔点弹药补给下来啊,上帝在俺们这片不好使,他有几个师吗,这时候留在衡阳城的谁还能惜命,需要你来做工作?
委座没闲着,日军也没闲着,因为第十军的顽强抵抗,鬼子高层的决心出现了动摇,主要是换老板了,没错,东条二百五下课了,东条英机因马里亚纳海战的惨败而被迫辞去首相和陆军大臣职务。马里亚纳群岛的失守让日本的国防圈破裂,本土暴露在美国轰炸机的威胁之下。小矶国昭接替了东条的职位,而梅津美治郎成为了陆军参谋本部总长。
关于“一号作战”是否还要继续下去鬼子大本营发生了激烈争论,这也是老蒋举棋不定的原因,因为国军总是在猜对手的意图,而不是去掌握主动,他忘了,鬼子一直有“下克上”的光荣传统,主观能动性那是杠杠的,这估计和委座早年炒股有关,当年破产不冤枉!横山勇这时候面临军部的压力,决定梭哈了,五个师团押上,于8月1日集结于衡阳外围。此时衡阳城内伤亡惨重,粮弹匮乏。城内士兵只能吃烧焦的米煮成的糊饭,佐以盐水。阵地附近池塘的鱼虾浮萍均被采食一空。受伤士兵无药品疗治,只能用盐水洗伤口,用废纸破布包扎,伤口多化脓,溃烂生蛆,重伤者无法救治待死。
1944年8月2日上午,横山勇率重要干部飞抵衡阳,傍晚于杨家冲以北的高地开设指挥所。8月3日,日军对衡阳大肆轰炸,共投入11万兵力,而且动用了100门重炮,向守军阵地发射了4万发炮弹。部分山炮推进至我军阵地前100米处,进行直接射击,掩护其部队攻我西门。这时第10军只剩下1200人有战斗能力,其他全是伤兵。
4日晨日军开始第三次总攻击,敌116师团右翼部队133联队攻击我天马山东南高地、五桂桥等阵地,先后五次冲锋。
1944年8月5日,午时,敌人突入围攻我军部,参谋长孙鸣玉率各处科室人员参加直属部队的战斗。
余程万的宿命果真降临到了第十军的身上!
1944年8月5日,15时,方先觉在军指挥所召集紧急会议,四位师长均克服万难,亲身到会。会中一致意见,敌攻势猛烈,我已无可抽调之兵,而弹药亦将告罄,若援军不到,则我军已无支撑能力。第3师周庆祥师长主张突围,第190师容有略师长支持突围。
但我军伤兵6000余人难以随军行动,方先觉军长最后含泪宣布决心“继续死守”。
1944年8月6日,凌晨3时,我190师568团二营五连的演武坪阵地被敌突破,连长罗夫及官兵20余人全部壮烈牺牲。第十军余部包括幕僚和勤务兵都转入巷战。
正午时,第三师第八团迫击炮连长刘和生发现市民医院附近,敌指挥官挥舞战刀正在指挥冲锋,该连瞄准连续发射八发炮弹,击中了敌指挥官头部,立即毙命。该指挥官即第57旅团旅团长志摩原吉少将。
1944年8月7日,日军凌晨经过两小时的猛烈轰炸后发起了总攻。守军阵地大部被毁,五桂山、接龙山阵地先后失守。中午时分,日军突入城内,第10军官兵仍在一片废墟中坚持作战。
正午时分,军长方先觉再次召集各师师长到指挥所,大家一致认为全局崩溃,回天无术了。
方先觉以悲愤欲绝之心情,命令参谋长孙鸣玉拟出呈蒋介石的电报。与会各师长研阅后,由参谋处长饶亚伯亲送电台拍发,随后令电台做炸毁准备。
这就是当时震撼中外的最后一电:
敌人今晨由北门突入以后,即在城内展开巷战,我官兵伤亡殆尽,刻已无名可资堵击……
此电恐为最后一电,来生再见。
职方先觉率参谋长孙鸣玉,师长周庆祥、葛先才、容有略、饶少伟同叩。
来生再见!
7日中午,方先觉召集所属各师的师长向重庆发完前文的这封电报以后,他下令解散军部,并拔出手枪准备自杀,所幸副官眼疾手快,及时地打掉了他的手枪。
8月7日,张灵甫已经率58师夺取了鸡窝山阵地,离解围只有一步之遥,却从城内逃出的第10军士兵那里得知衡阳城西的109师阵地已插白旗向敌军投降。8月8日凌晨,张灵甫得到确切的消息,方先觉已率部投降。后来日军向方先觉坦言,只要在等两天整个战场形势就有可能逆转,使得方将军悔恨不已!据说蒋介石那时准备利用衡阳保卫战宣传造势,甚至也有消息称,蒋介石准备等方先觉的死讯一传来,就下令把衡阳改称先觉城。
1944年8月8日,凌晨3时,敌人利用黎明前的朦胧昏暗,向市中心突进。
1944年8月8日,凌晨4时,第十军指挥所中央银行周围枪声逼近。
1944年8月8日,清晨,第十军指挥所被敌攻占。
8月8日凌晨,日军第11军司令部派遣情报参谋竹内实孝少佐前往第10军军部接洽停战。方先觉回复第10军绝无投降之意,同时提出“保证生存官兵安全,并让他们休息;收容伤兵,并郑重埋葬阵亡官兵”的要求。竹内参谋表示日军对第10军官兵的敬意,并同意方提出的要求。
凌晨4时许,方先觉、周庆祥、容有略、葛先才、饶少伟等人被日军士兵送到位于五桂山的第68师团部后,方先觉再次提出救治负伤官兵的要求,却被师团长堤三树男以缺乏医疗用品为由拒绝,以致第10军伤员无人照顾,多在绝望中自杀,情景十分凄惨。8月8日下午1时,方先觉等高级将领被日军拘押于城外天主教堂内,日军随即强求方先觉等人组建“先和军”,并任命方为军长,周庆祥、葛先才、容有略、饶少伟分任师长。
历时47天的衡阳保卫战终告结束。全部日军入城。
根据美国国会图书馆记载,衡阳保卫战中国军队死伤1.5万人,其中7400人捐躯;而日军则付出了超过7万人死伤、4.8万人被击毙的惨重代价。据日本战史自己的记载,日军在衡阳共伤亡19380人,内含军官910人。此战因为异常惨烈,被称为“东方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深远影响无有出其右者,衡阳也因此战成为了中国唯一的“抗战纪念城”。
毛泽东为《解放日报》起草社论,称赞衡阳士兵是英勇的。据当时的日本战史记载“......第十军之三个师,皆以必死之决心,负隅顽抗,寸土必守......”其悲壮、惨烈的程度,可见一斑。
参与这场战争老兵后来有相关回忆录,此战投降的俘虏,被日军随意羞辱乃至杀死,包括被日本新兵用来练刀,其中还有部分是被饿死,最终剩余的1200余人中不少是跟随方先觉一起逃跑出来的。11月19日,方先觉乘日军警戒松弛,化装逃出衡阳,12月7日逃至湘西芷江,11日经昆明飞抵重庆。其他几位师长也先后逃出衡阳。
这一战,日军面对巨大地伤亡也是破防了:“原定一日完成之攻城战,实际延衍四十余日,不独严重妨碍‘打通大陆’的日程,并且遭受重大伤亡,实为一苦难之战役。”日军战史最后总结道,“苦难的衡阳战役,终于告一段落……牺牲之大,令人惊骇。”
以前几十个鬼子就能占领一座县城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日军再次占中的巨大消耗和惨重伤亡把自己都吓到了,不得不悲哀承认两军战力差距已经不是过去的样子,面对中国军队已经没有什么有效的克制办法。这样的仗再来几次,日军就直接可以摘牌退市了。根据被俘士兵回忆,衡阳保卫战持续超过一个半月,军需巨大,日军粮食补给也极为短缺。到秋收时,日军挑出一批年轻力壮的第十军被俘官兵,用枪指着,强迫他们去抢收百姓种的稻子。
日军高层认为这次打了兴奋剂的“一号作战”实际作用并不大,相反还消耗了本就捉襟见肘的军力,其控制下的平汉、粤汉、湘桂诸条路线从未恢复有效运作,因此物资运输依然难以维持,而且摧毁的几座机场并不能阻止盟军对本土的轰炸。
在日军对未来感到绝望的时候,G府也头疼了,一号作战确实动摇了国民政府的中央权威以及国际地位。如阎锡山等地方实力派,即开始重新考虑对重庆中央的效忠。豫湘桂战役一泻千里的败像实在拿不出手,后面巨头开会就不带你了,老美都在考虑援助是不是要调整一下!
方先觉
关于方将军投降嘛,海的那边对于投降是持否定态度的,而我们这边则是持肯定态度。老蒋的锅,别冤枉人!委座还给方先觉和4位师长每人发了一枚青天白日勋章。方先觉后来回忆“事过至今三十年,使余耿耿于怀者,是未能确保衡阳及未能随衡阳陷敌而捐躯,于个人言之,非但不敢言功,尚有愧于职守,复蒙国恩,不究失土之责,且嘉赐甚重,宠命优渥,盖增愧颜。”
衡阳城破的一个副作用就是在衡阳失守以后,蒋介石肚子里一股火无处发泄,后来想起来在牢里还关押着一个丢失重镇的高级将领,于是毫不犹豫的提出杀之。
“该军长失守长沙,有失戎机,着即枪决!”
这个被蒋介石毙了的倒霉蛋就是守长沙的原第四军军长张德能。方先觉好歹硬抗了四十多天,超过了法国,就算最后降了也不丢脸,不好拿来撒气,那就只能把这位吓破胆丢了长沙城的爷拉出来打个靶了!
9月,日军沿湘桂铁路两侧发动钳型攻势,王甲本率79军从衡阳外围向南奔袭150公里,抵达湘南东安、冷水滩和红炉寺一线,准备阻击日军。。3日晚,由于第98师一团长误报敌情,导致师长将主力撤走,而在通讯不畅的情况下没有及时告知军指挥所,导致了军指挥所遭到大量日军围攻。当天晚上,王甲本命令第98师第292团团长王卓如,率领该团连夜占领山口铺,以阻击日军进犯。然而王卓如团贪生怕死,贻误战机,导致山口铺侧翼被日军骑兵部队抢占。
9月7日晨,王甲本率手枪排到达山口铺时,约定前来接应的向敏思98师第292团却没有如期出现。出乎意料,大队的日军到和王甲本的小分队狭路相逢,王甲本果断地与日军拼刺刀,展开肉搏,但是,不幸被日军刺中,牺牲在玉霁亭边。随行副官吴镇科也牺牲。王甲本是抗战中唯一一位和敌人用刺刀搏斗而牺牲的军长。
2019年,6月28日上午9时许,方先觉将军长子方略先生因病在衡阳寓所逝世,享年89岁。
老蒋嘴里说的援军就是薛定谔的猫,明天到底是哪天?前线将士对得起国,而这些大人物却视之如草芥,G军败得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