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明星高亚麟的出轨事件炒的沸沸扬扬,不禁让人想起当年他与张铁林、宁静一起出演的电视剧《吕不韦》。而在电视剧中,高亚麟所饰演的是中国最有名的小白脸之一——嫪毐。以这个事件为启发,我认为有必要谈谈嫪毐这个人。
千古一帝秦始皇有三个父亲,分别是亲爹嬴子楚(庄襄王)、仲父吕不韦以及假父嫪毐。而秦始皇的三个父亲,则又与一个女人有关,她便是始皇帝的生母——赵姬。赵姬与嬴子楚、吕不韦、嫪毐产生了诸多爱恨情仇,给亲儿子秦始皇编织了奇异的人际关系。
按照司马迁的说法,嫪毐是个天赋异禀且极其幸运之人。在《史记》中,司马迁并没有给嫪毐立传,他的事迹都附在《吕不韦列传》之中。
嬴子楚死后,嬴政年仅13岁,因此吕不韦成为秦国实际的领导人,他就任相邦,称仲父,前后为相14年。其执政期间,他命令秦军大举东进,连续击破三晋和楚国,为秦统一六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此期间,吕不韦召集门客,编写了不朽的著作——《吕氏春秋》。
作为“天使投资人”,吕不韦实在成功过头了。但他依然有个烦恼,那就是他的老相好——赵姬。赵姬由于独守空房,时常叫吕不韦与其再续前缘。吕不韦年老体衰,又忙于政事,实在没工夫料理赵姬的需求。况且嬴政一天天长大,如果让他知晓了自己与赵姬的丑事,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吕不韦找到了嫪毐。据实际记载,嫪毐本是邯郸市井一无赖,后被吕不韦收为门客。他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他却有个“特长”,人称“大阴人”。
吕不韦的门客在玩闹之时,总会让嫪毐表演一个绝活,那就是“以其阴关桐轮而行”,也就是用嫪毐的“那个活儿”为车轴,然后转动车轮。
对这一奇景,《东周列国志》也有记载:
“秦俗:农事毕,国中纵倡乐三日,以节其劳。凡百戏任人陈设,有一长一艺,人所不能者,全在此日施逞。吕不韦以桐木为车轮,使嫪毐以其阳穿于桐轮之中,轮转而具不伤,市人皆掩口大笑。”
一次,吕不韦也偶然看到嫪毐的“壮举”,直接惊讶得呆在原地。但随后他立即想到,嫪毐恐怕别有用处。
于是吕不韦让内应在秦宫中放出风声,说吕不韦的门客中有个名叫嫪毐的奇人。已经成为太后的赵姬听闻此事后,大有兴趣,于是命令吕不韦将嫪毐送入宫中。
但是众所周知,正常男人不可贸然进入宫中,否则就有可能秽乱后宫。于是“贴心”的吕不韦给赵姬出了个主意:
“可事诈腐,则得给事中。”
就是假装给嫪毐实施宫刑,然后让嫪毐以太监的身份入宫。赵姬依计而行,她先是重金贿赂给嫪毐实施宫刑的官员,让他只是拔去嫪毐的眉毛和胡子,而后让他作为宦官入宫陪侍。经过一番巫山云雨,赵姬果然对嫪毐大为满意。随后赵姬和嫪毐整日私通,很快赵姬便有了身孕。
为了掩人耳目,赵姬贿赂算命者,说太后最近有灾。于是赵姬和嫪毐以避灾之名,搬离咸阳,住进了雍地的行宫之中。就这样,赵姬和嫪毐秘密生下了两个孩子。
原本吕不韦认为,嫪毐不过是摆脱赵姬纠缠的替身,不过只是一个身体有“特长”的寻常男子。然而出乎吕不韦意料的是,这个嫪毐在不久后竟成为其最可怕的政敌。
有赵姬撑腰,嫪毐日渐贵幸,开始掌握了实际的权力。史记记载:
“嫪毐常从,赏赐甚厚,事皆决於嫪毐。嫪毐家僮数千人,诸客求宦为嫪毐舍人千馀人。”
不仅如此,嫪毐还被封为长信侯。要知道白起打了一辈子胜仗,也没有被封侯。嫪毐没有丝毫战功,却因为“特长”就获得了秦军将士一辈子也得不到爵位。除此之外,赵姬还撺掇秦始皇将河西太原郡送予嫪毐,是为毐国。
对于专制王朝来说,权力是不可分割的,若秦国军政大事“皆决于嫪毐”,那么吕不韦自然就被架空了。吕不韦万万也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经营多年,竟然被嫪毐这一介匹夫“鸠占鹊巢”,其中的愤恨和无奈是可想而知的。
随着自身地位不断提高,嫪毐的私欲极度膨胀,总想凭借与太后的床笫之欢索取更多的财富和权利。他不安现状,利令智昏,与太后谋曰:“王即薨,以子为后。”嫪毐竟异想天开地祈望由他与太后生的儿子代替嬴政称王。
一次,嫪毐与左右臣僚喝酒玩骰子,大家都喝醉了,双方争执了起来。谁知嫪毐借着酒劲大喊
“吾乃皇帝之假父也,人子何敢乃与我亢!”
很显然,嫪毐不小心把自己和赵姬的关系说漏嘴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嫪毐和赵姬的关系不可能没有风言风语,只是没有证据,也没人敢查证。如今嫪毐酒后不打自招,让他和赵姬的丑事彻底暴露。
而在那时,嬴政马上要举行加冠礼,王权将名正言顺地转移到嬴政的手上。嫪毐如果再不造反,恐怕嬴政就要先动手了。于是嫪毐纠集死士杀入秦宫,试图将嬴政杀死。谁知嬴政早有准备,命令昌平君、昌文君带兵平乱。最终,嫪毐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被嬴政所擒,自己被残忍车裂,其三族也被夷灭。至于他和太后所产下的两个儿子,也被嬴政命人从高处扔下,摔得脑浆迸裂。而赵太后,则被软禁了起来。
按照司马迁的说法,嫪毐之所以为赵姬所宠信,真的因为他只有个“特长”吗?在笔者看来,答案是否定的。至少司马迁并没有说情原委。
随着两千多年的岁月流逝,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认为,嫪毐的身份并不简单,绝不仅仅只是邯郸一市井无赖。
首先,嫪毐的姓——嫪,就着实令人生疑。根据《说文解字》,“嫪”的古汉语字义为“留恋、恋惜”之义。“毐”字专指男子品行不端。因此,若将“嫪毐”两字连起来解释,其意思就为“爱恋淫乱的男子”。试问一个父母,谁会给自己孩子取这么一个奇葩的名字?
明代学者张萱认为,嫪毐并不是真正的人名,而是一个骂人侮辱性的性秽语俗称,类似于后人所起的贬呼绰号。
葛承雍先生认为,“‘嫪毐’应读 kao ai ,此类侮辱性语言至今仍在河南、广东、陕西等地的粗鄙方言俚语中使用,kao(音栲)为男阴,ai (音挨) 为女阴,是上古沉淀的语言‘活化石’。这与《史记·吕不韦列传》中记载嫪毐为“大阴人”恰好一致。
那么嫪毐的真名又是什么呢?根据学者们的考证,嫪毐根本就不是司马迁口中的邯郸无赖,而是出身秦国大族。
在百家姓中,“嫪”压根就不存在。除了嫪毐,没有第二个姓嫪的。
但是“摎”姓却有很多。因此有学者认为,嫪毐其实真名是摎毐。而凑巧的是,在秦国咸阳,摎氏是一个相当显赫的大族。
摎氏与秦国王室同宗同源,名将辈出。秦惠文王时期出了一个叫摎斿的将军,他以相邦的身份辅佐秦王,深得赏识。秦惠文王为了褒奖其功劳,给予他春秋时期对功臣最高的嘉奖——胙肉。不仅如此,惠文王还赐予他栎阳工“上造戈”的荣誉。摎斿凭借惠文王的倚重,在秦国的地位越来越崇高。因为摎斿,邯郸摎姓成为了秦国的大姓。
秦昭襄王时期,又出了一个名为“摎”的名将。
史书记载:
“秦昭襄王五十一年,将军摎攻韩,取阳城、负黍,斩首四万。攻赵,取二十馀县,首虏九万……
五十三年,天下来宾。魏後,秦使摎伐魏,取吴城。韩王入朝,魏委国听令。”
将军摎本人的战功不算少,但记载却只有这么短短几条,之后再无登场。嬴政本人出生于秦昭襄王四十八年,赵姬和将军摎基本就是同一时代的人。我们可以大胆猜想,嫪毐会不会就是个将军摎呢?
秦国法律严苛,非军功不授予爵位,即使权臣也是如此。当年魏冉、吕不韦之所以能封侯,也是有军功压身的。如果嫪毐并没有军功,根本不可能服众,即使有赵姬的支持,也不可能权倾朝野。
如果嫪毐就是将军摎,那么一切就能说通了,嫪毐本就是个能打仗的名将,本来就有资格封侯。一个宗室将军和当朝太后搞到一起,比太后与一市井无赖发生私情要合理多了。
嫪毐之所以胆敢让自己和赵姬的儿子代替嬴政当秦王,正是因为他是宗室之人,本就有一定的继承权。否则以一个外宗之人,如何能堂而皇之的篡取王位,难道不怕被群起而攻之吗?
由此可见,赵姬之所以宠信嫪毐,绝非仅仅因为他的“特长”,而在于他的身份。嬴子楚死后,作为太后的赵姬难道就不想干政吗?要知道,秦昭襄王的母亲——宣太后可是执掌秦国国政数十年的。与赵姬一样,宣太后也热衷于招纳面首,义渠王、魏丑夫都曾成为宣太后的裙下之臣。
赵姬招纳嫪毐,不过是重演宣太后芈月的故事,是从吕不韦手中夺取最高权力的举措。毕竟赵姬是女性,不好居于前台。因此她便和嫪毐通过床笫之欢结为盟友,赵姬主内,嫪毐主外,共同夺取秦朝大权。而最终,赵姬和嫪毐的图谋得逞,成功地架空了吕不韦。
当嬴政即将当政,其所露出的锋芒让赵姬和嫪毐胆寒。唯恐失去大权的赵姬和嫪毐决定发动政变,将两人的幼子扶上王位。
有人说,嬴政不是赵姬的亲儿子吗?她为何与情夫合谋坑害自己的儿子?在政治领域,母子相残之事比比皆是。即使在当代,也有不少母亲和情夫合谋杀害自己亲儿子的事。
然而事不遂人愿,嬴政最终平定了嫪毐和赵姬的叛乱,坐稳了王位。至于嫪毐这个名字,很可能是秦国上层专门取的贬义性的名字,用以谴责其无耻、无德的行为。而这在历史上也很常见,例如武则天就曾将情敌王皇后及其宗族被改姓“蟒”,萧淑妃及其宗族被改姓“枭”。
由于秦末大火,典籍流离散失,嫪毐的真名和生平已不为人所知,留下的只有民间传说。而司马迁恰恰喜欢此类民间传说。如此一来,才有了司马迁对嫪毐生平的叙述
值得一提是,自嫪毐之乱后,嬴政对女人完全失去了信任,无论是秦始皇本人还是他的儿子秦二世,没有立皇后。中国的第一个皇后,其实是汉朝的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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