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世同悲巨星陨落
1976年1月7日深夜,周恩来总理从长时间的昏迷中短暂的醒了一下,他对身边的吴阶平大夫微声说:“我这里没有什么事了。你们还是去照顾别的生病的同志,那里更需要你们……”话没说完,又重新陷入了昏睡。这是总理留给世人的最后一句话,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是在一心想着为别人考虑。
8日上午9时57分,仪器上的心电波跳扬了一下,立即象划破夜空的流星栽入地平线般,一头栽落划出一条长长的水平线。
年轻的共和国陷入了巨大的悲痛当中,从此,中华人民共和国永远失去了自己最受人敬爱的开国总理,中国人民永远失去他们最爱的好儿子-周恩来。
联合国降下了半旗向中国致哀,向伟人致敬。
超荷载高强度超长时间工作引发病魔相继至
中央档案馆珍藏有几张台历,它们都是源自周总理桌面的普通台历上,唯一珍贵的在于上面有周总理写着这几天的工作日程安排。
就以1956年9月26日的那张日历为例,上面苍遒有力地写着
二时,八大;
三时,机场接尼首相;
七点半陪主席,见尼首相;九时,便宴尼首相(西花厅);
最后一行红字写着,晚十一时半中央开会。
这些台历是周总理经常性通宵达旦工作的一个佐证,但这也只是冰山一角,实际上周总理要更为忙碌。
1968年,总理曾对来阿尔巴尼亚来宾说过,他的秘书,每人每天工作都要工作十二小时,晚上得去休息,而秘书下班后,他还得自己办理事务。
也就是说总理的秘书得人均工作十二小时,而他们下班后,总理还得工作,工作时长远超十二小时,甚至可能二十四小时。
这种长时间高密度高强度超负荷的工作状态,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终于在1967年2月被确诊累出了心脏病。
然而疾病并没能让总理停下来好好休息,当时正处在那特殊的十年时期,国内形势复杂混乱,看着一件件不断出现在桌面的复杂棘手问题总理,总理根本不可能安心养病。那段岁月里,镜头前的总理鲜少能有一丝欢容,他总是担心他哪一天没扛住就倒下了,事情还没安排好,那国家怎么办,人民怎么办。他说“我就是没躺倒,我希望不要躺倒。”
不能停止工作,鉴于总理身体状况,医生和护士只能守候在办公室外,时刻作着抢救的准备。
繁重的工作让总理的身体状况一天天变得更糟糕。心脏的问题变得更加严重了。光是在1972年的九月,就发作了两次心绞痛。
不单如此,同年癌魔又悄悄地瞄上了人民的总理。
从1971年6月开始,周总理不断出现了便血现象,到1972年5月19日更在尿液中发现了红细胞。至5月29日专家会诊后几乎确诊是癌症。虽然执行了中央对周总理保密病情的指示,但是周总理仍然是注意到尿中红血球的异常,从此,他要求每天验尿来观察病情。
直到1973年2月5日 周总理的血尿现象肉眼可辨,病情无法再隐瞒下去,经毛主席批准后,3月2日晚由叶剑英来向总理夫妇说明病情。在接待基辛格完毕后,总理提出了病假申请,申明治疗期间,不能再见外宾和参加会议。由叶剑英来接替主持会议和签署报告工作。毛主席签字同意。
1973年3月10日至24日,邓颖超陪周总理到玉泉山做全面检查治疗,病情得到有所控制。
国事难弃,病体支离仍鞠躬尽瘁
然而当时国家局面就象一群脱缰的野马,让周总理根本无法放松一丝一毫,更不论完全放手治病,他只能在治疗的同时坚持工作。
据记录统计:1974年1月到5月期间共151天里,有9天是工作12-14小时,74天是工作14-18小时,38天工作时长19-23小时,还有5天是连续工作24小时的。其中3月中旬到5月底的这76天里,还额外附加有以下工作量:21次各种中央会议,54次外事活动,以及57次其他会议和谈话。超负荷的巨大工作量,让周总理稍有好转的病情又开始加重。
周总理不得不依赖输血和其他治疗去坚持工作。3月确诊复发,4月25日起大量尿血,这情况表明,再也没法拖延下去了,入院治疗已经是刻不容缓,势在必行。
1974年6月1日中午,总理被送进了解放军三零五医院,在这之前他整理了办公室的文件,他交代工作给秘书,最后站在车旁对着自己的院子看了许久,没有说话。 他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向着这个工作和生活了25年的地方无声的告别。
之后就再也没出院。
在最后的治疗时光里,他经历了13场大小手术,约合隔40天一次,其中苦痛,常人能想象得到的不及真实的万分之一。但就是在这种身体情况,只要是身体尚能支持,周恩来总理就坚持继续工作。
他积极配合医生,但也一再交待医生,一定要随时如实告知他病情,以便他能及时安排工作。
直到这时,他心里仍然想着的是工作,是国家,是人民。
甚至有一次麻醉后手术台上等着手术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云南锡业公司矿工矽肺病和肺癌高发的问题,直接立马将医生叫来了解这种病并让其安排人去做治疗。
整个住院期间,总理的休息没有能够增加一点,工作量也没有能够减少一点。
看起来周总理是在住院,好像是在治疗了,但一会一个问题,全都是工作,就没有一刻停歇的时候。
时而约谈某人,时而会见外宾,时而还跑出去开个会,时而探个人,还有各种其他活动,一次用时1个小时左右是常态,三四小时也非罕见。
为了消除当时国内局势对外交的消极影响,总理不得不病室内大量进行外事活动,用良好的精神状态会见外宾。事实证实这些举措非常有用,我国的外交关系得到了很好快展。外宾池田大作回忆说:“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不放……他的目光非常严峻,但又非常柔和,非常难以形容的一种非常感人的目光。”
力挽狂澜于病榻
周恩来总理人在病床,心却无时无刻都在国家,都在人民。
他批示解决甘肃定和庆阳地区百姓因旱灾而缺衣少粮问题;指示解决山区群众吃盐难问题;批示国务院发通报表扬对辽宁营口、海城区地震做出预报的有关单位,提议派代表团到灾区去慰问并鼓励受灾群众重建家园;请参加西藏十周年庆典的华国锋带去他的问候,和“养蜂促农”的科教片等等事件,数不胜数,总之就是有操不完的心。
他关心着受到当时运动冲击、迫害的老干部和各阶层人士等,努力帮助他们解决问题。为逝者平冤,恢复名誉,想办法保护在世者不受冲击影响,恢复应有名誉地位等等。努力地试图将一切乱象理顺返正,而国内外的成效都显示着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致力于消除国情对外交关系的不良影响。致力将于停摆搞运动的国民生产回到正常轨道,发展国民经济。竭尽心力将脱缰的国情扳回到正道上去。
这一切的一切恰让周恩来总理成了某些人的绊脚石,拦路虎。“四人帮”以“评法批儒”“反经验主义”并将“批林批孔”延伸出了批周公,矛头直达指向周恩来总理及一批复出的老干部。对他进行攻击和污蔑。
周恩来总理不得不拖着病体顽强斗争,不是为了私人恩怨,而是为了国家。靠着毛泽东理解与支持,遏制了某些人的许多有害国家行为。
例如在四届人大的人事安排方面,“四人帮”为了在文化、教育、体育部门安插亲信,王洪文故意跑到长沙毛主席面前告黑状,说周恩来病床前若闹市,日夜谈话人员往来川流不断,就差明摆着说是在谋算四届人大人事安排了。这时周总理刚在八月动了一次大手术,术后没几天又忙于处理国事,十分影响恢复,但情况十分急需获得毛主席的支持,周总理顾不上病痛,带上三个做好的人事方案,要和王洪文一起,飞到长沙去见毛泽东主席。但临行前,又出现了便血现象,周总理却拒绝医生立即治疗的建议说:既然把我推上历史舞台,我就得完成历史任务。叶剑英只得忍泪对随同总理前往的医护人员说:要想尽一切办法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周恩来同志安全回来。
四次汇报,听取双方意见后,毛泽东高度肯定了邓小平的工作,说周恩来还是“还是我们的总理”。批评了王洪文搞四人帮搞宗教主义,责成他们要作自我批评。
12月26日午夜,毛泽东籍81岁生辰之际会见了周恩来,这对携手半世纪的老战友长谈了4小时,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会面。
取得了主席的支持后,从长沙回来的第二天,周恩来总理顾不上休息,不在医院病房里修改报告,批阅文件,不然就在大会堂里开会,再不然就在京西宾馆会见各界代表。医护人员都心痛地看着总理在病床上仍然连续工作,但是除了加强护理和及时用药之外,毫无办法,不能也不敢去打扰他分毫。
1975年1月13日,病到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周总理在四届人大上发了言,他为中国人民留下了他对政治遗言和对国家未来的愿景,并为大家指出了努力的方向,
他说“在本世纪内,全面实现农业、工业、国防和科学技术的现代化,使我国国民经济走在世界的前列。”
如今盛世果如君所愿。
会议结束后,周恩来总理因为病情加重不得再次回到病床上。1975年9月20日,再次大手术。术前,邓颖超、邓小平、汪东兴、李先念都来到手术室门口等候。周总理却反锁在卫生间里写东西。
他找来自己在1972年6月中央批林整风汇报会上作的《关于国民党造谣污蔑地登载所谓<伍豪启事>问题》的报告录音记录稿,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签上“于进入手术室前,一九七五年.九.二十”为他自己50年前的一段历史清白申辩作证。
当年国民政府发布了一篇《伍豪启事》,文用词极端恶毒地污蔑化名伍豪的周恩来,不忠于我党,还贪赃枉法。当时一些“造反派“借由着批林批孔整风运动,拿着这样一件无中生有的事来批周公,说他是需要被打倒的党内”投降派“。
这是周恩来总理的最后一次亲笔签字,为一个根本不需要澄清的事实去澄清,为一个根本不需要申辩根本不存在的污点去申辩去自证清白。
这就是我们的周恩来总理啊,生性高洁,眼里容不下半点不洁,哪怕是别人强加在自身上根本不存在的污点。
周总理上了推车正要推往手术室,却又突然叫住了护士,周总理用力握着邓小平的手,大声说:“小平同志,你的工作做得很好,证明你比我强得多啊!”
随后周总理大声喊:“我是忠于党,忠于人民的!我不是投降派!”。陪伴在旁边的邓颖超跟汪东兴说将此情况报告给毛泽东。
在这次手术中,医生发现,癌细胞已扩散到总理的全身,无法根治。邓小平只得含泪指示“减少痛苦,延长生命。”10月24日,周恩来进行了最后一次手术,术后他再也无法坐起来,完全靠输液来维持生命。
毛、周情谊
病中的周总理总是通过书信来给不良于行的毛主席报告自身病情,让他放心。
1975年6月16日,自感不好的周总理,在化疗后,强撑着,用颤抖的手给毛主席写了最后一封信,报告了自己的病情,他写道“我现在身体还禁得起,体重仍有六十一斤,一切可保无虞,务请主席放心……“
到1975年12月时,高烧不断地纠缠着总理,他总是昏迷多而清醒少。某天醒来后,用近乎耳语的音量吃力地问询毛主席情况。
听到回答后,他说“只要主席健在,我就放心了。”话毕又再度陷入昏迷了。
那时,毛泽东的身体状况也很不好,不良于行,双手也无法拿起文件,没有人扶着连站起来都办不到,有一只眼还看不见了。
周总理去世的当天,毛主席几乎是睁着眼到天亮,当他看到送来审阅的关于周总理追悼会相关文件时,痛苦而又吃力地对秘书张玉凤说“我走不动了。”
最后他用颤抖的双手在送审报告上写有“主席”二字的地方画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圆圈。
那天晚上陪护人员注意到,毛泽东看着看着电视,就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他没有出席追悼会,他派人送了一个花圈,放在了老战友遗像旁。
参考文献:
顾保孜、杜修贤.毛泽东周恩来在生命最后时刻的情谊(节选自《红镜头中的周恩来》,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DB]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 2014.01.13
廖心文.生命的最后旅程 ——周恩来在病中[DB]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 2016.02.19
揭秘:周恩来弥留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DB]周恩来纪念网2020.1.06
周恩来年谱(1949—1976)[M]中央文献出版社1997 年版
毛泽东年谱(1949—1976)[M]中央文献出版社 2013年出版
伟人周恩来[M]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 1996年版
邓颖超文集[M]人民出版社 1994年版
高振普.周恩来卫士回忆录[M]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8年版
我们的周总理[M]中央文献出版社 1990年版
生命的尽头:周恩来生前五个“最后一次”.[N]福州晚报2008.0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