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官老爷,到普通工作,再到大学生铁饭碗,现在变成了以脏、苦、累闻名的冤种工作,公务员,但是是日本的公务员,职业评价几经变迁,终于发生了一种可喜的变化——没光环了!
最直接的表现,自然就是报考国家公务员考试的人数越来越少了,2024年报考人数两万四千多人,比去年减少将近8%,创下了2012年采取现行考试以来的最低记录。
数量少了,素质也低了。以前考国家公务员的都是什么人啊,是日本清北——东京大学这种级别的学生,现在东大这种名校学生更偏向进入私人企业去工作。校园里的公务员考试讲座,换了以前那是门庭若市、场场火爆,但现在,热情就像贴在橱窗上半年一年都无人更换的考公广告一样,鲜亮的颜色褪成了灰黄。
公务员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日本现代化的文官录用考试制度从100多年前就建立了,当时老百姓普遍还觉得公务员就是官老爷,当上了就掌握权力、可以作威作福,考上了公务员的名牌大学学生们,还称得上是天之骄子。
二战后日本创造了经济奇迹,社会上的财富暴增,当然也会刺激普通人追求更高的薪资报酬,这时候民间企业挣钱多,而且还有工会频繁斗争改善待遇,公务员那点工资不就被比下去了嘛,大概是50年前的统计,民企职工与普通公务员的年收入相比多出了100万日元。公务员因此就被反向歧视了,你当公务员,就会被嘲笑是笨蛋、被笑脑子不灵光不会搞钱。
本子的奇迹确实耀眼,可惜哪吒头上有爹的玲珑宝塔,日本头上有个美国大爹,对着日本经济猛踹,一次不行搞两次,终于给日本搞伤了,一失落就失落了10年、30年、40年,有人说现在日本的苦日子已经过去了,真过去了吗?咱们后面再说。
日本经济陷入停滞,企业的就业机会和待遇都下降了,同时日本政府因为之前公务员招不到好的人才、对公务员和教师的薪资进行了多次调整。一升一降,公务员再次超越了民间企业——待遇又好,又稳定,又有地位,简直是躺平世代的理想铁饭碗啊。
这样的铁饭碗为啥出问题呢?我总结有两个原因——老龄化导致了劳动力变少,而发展停滞加剧了固化和压迫!
日本有少子化和老龄化的问题大家都知道,这被日本人称为“国难”。有些地方,人口老龄化的影响还停留在房价下降、未来预期受到影响上。日本是人口已经开始减少,适龄劳动力减少到了需求10年大于供给的状态,所以年轻人找不到工作在日本不是问题,而各行各业都需要争夺高素质人才。
日本的“黑心企业”开始加薪留人。就连日本政府,都从有危机感进阶到了采取行动的阶段,久违地给公务员涨了工资,上一次涨薪还是大约30年以前。政府还推出了周休三日制度——当然了,狡猾的政府不是真让你上四休三,而是在总的工作量和工作时长不变的情况下可以多休息一天,这不就是调休嘛!
老龄少子在绝对值上减少了公务员求职人数、加剧了人才竞争,而政府内部的固化和压迫,起到了一个驱赶有限存量的作用。很难说哪一个更加恶劣,大家来评一评啊。
这日本文官考试,客观说,如果你是平头老百姓考试考上来的,你的角色已经注定是为高级官僚做事的底层官吏,天花板就牢牢安在那里。天花板下面,讲究一个年功序列制,说白了就是论资排辈,别觉得你能力强就了不起,干得多就能破格提拔,就连那种对专业技术有要求的通讯、数码、化工这些岗位都是一样,都得夹着尾巴做事,老老实实熬资历。
大家肯定会问,凭什么普通公务员就不能奋斗成为高级官僚呢?多大的本事才能当天花板上的龙傲天呢?
答案很简单,看看日本政府里的高级官员是什么身份就知道了。
前首相安倍晋三——日本侵华的时候人家里就是政府大官儿了,美国占领的时候战犯外公被特别赦免,继续当日本的政坛大佬,说是四世三公绝不算过分。
现任首相岸田文雄稍微差了一点——家族是当地名门望族、政治世家,从爷爷辈开始就当议员,父亲和兄弟也当议员、当大臣。日本万年不变的执政党自民党里,最多的就是这种官家后代,靠血缘和联姻传递权力,这个结构十分牢固。
而世家几代传下来,继承人素质下降是必然事件。
当然日本的议员老爷还有另一个出头之路,比如本身具有名气的演员、歌手、体育明星,名人效应在直选体制下也会赋予他们不小的光环,但是他们的专业素质通常十分堪忧,经常只起到一个吉祥物的作用。
日本政客水平下降,直接受害者,就是给他们干活儿的普通公务员。比如国会要辩论了,议员要回答问题了,辩词和答案,你以为是他们能基于实际的工作经验和丰富的行政阅历、可以开口就上、口若悬河吗?想多了,都是靠牛马公务员写好献上去的!
他们经常要通宵达旦地准备材料、战战兢兢地去听议员老爷们吹风、任劳任怨地满足改版要求。有的议员特别任性,晚上12点才给公务员通报问题,第二天一早就要看到答案。打工人还能怎么办,谁让钱难挣屎难吃呢。
日本,本来就是过劳死的鼻祖,黑心企业臭名昭著,现在公务员工作环境的名声是——比黑心企业还要黑心!日本霞关区,是政府行政机关所在地,据说有20%到30%的人因为过于劳碌,都患上了精神疾病。
对了,日本公务员为啥失去光环,还有个说法,说因为日本的经济又迎来了春天,日本企业重新焕发活力、工资大涨,公务员呢因为受监督搞不到钱,哎呀太清廉了,总结一句就是——日本great again了。
是,日本的股市确实大涨了,日本企业财报的盈利确实多了,但这跟日本经济重新发达根本不是一个概念。日股大涨的同时,日本的经济可是连续两个季度环比负增长,2024年一季度的经济数据,还是负增长的!日股大涨是跟日元贬值、外资抬旗有关,获利的都是以巴菲特为首的外国老爷,日本散户的比例很低很低。这股票大涨了,你没买跟你有啥关系呢?
火热的是其实是日本的物价,日元过度贬值,结结实实偷走了上班族的财富。政府不是不知道有人叫苦,只是为了股市、为了大企业的出口,总得付出点儿代价。
而且更扎心的是,日本央行现在也没有很多子弹去应对强势的美元和空头的打击,没那能力啊!日本如果稳不住自己的汇率,国家财富被人贱买,只会在深渊里越陷越深。
吹日本可以,太尬那就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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