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改革开放后上海首位高考状元,受国家重点培养,甚至获得宝贵的公费留学名额,前往美国深造。
出国后她却数典忘祖,加入美国国籍,拒绝回国发展,直到迟暮之年才想起落叶归根。
她便是著名生物学家袁钧瑛,一位争议颇多的知名学者。
袁钧瑛为何选择落户美国?晚年她又为何试图回归中国?
书香门第
1982年的夏天,二十出头的袁钧瑛在客厅来回走动,仿佛不知疲倦的钟摆做着往复运动,她的眼睛频繁望向沉默的电话,焦急等候消息到来。
霎时间,座机铃声响起,袁钧瑛三步作两步飞快上前拿起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而又激动,在袁钧瑛耳中犹如悦动的音符,奏响令人心神愉悦的旋律。
放下电话后,袁钧瑛不觉长舒一口气,心中大石落地的她喜上眉梢,经过多年努力,她终于成功取得公派留学生的名额,这也代表着她的人生将开启崭新的篇章,她的一切理想抱负也将在不远的将来成为现实。
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中,袁钧瑛漫无边际地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但此时的她并没有想到,此去漂洋过海,她与祖国也将渐行渐远。
1958年,袁钧瑛出生于中国上海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她的家世可谓相当显赫。
袁钧瑛的外祖父是著名的文学翻译家李青崖,专攻法国文学翻译,比如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莫泊桑短篇小说全集》等法国文学巨著,李青崖皆有译著。
不仅如此,李青崖还曾在湖南一师当过教员,对学生时代的毛主席、蔡和森等进步青年多有帮助。
袁钧瑛的祖父袁开基则是一名有机化学家,民国20年曾赴美留学,取得博士学位后回国在国民政府卫生署供职,新中国成立后并没有跟随老蒋前往台湾,而是留在新中国参与建设。
在他的影响下,袁钧瑛的伯父袁承业也成为了一名有机化学家。
而袁承业在这条道路上比父亲走得更远,他曾作为新中国首批公派留学生前往莫斯科学习,后来秘密参与了“两弹一星”项目,并于1997年当选中国科学院院士。
父辈耀眼的光环并没有令袁钧瑛倍感压力,反而成为她前进、追赶的无穷动力,在良好的教育环境下,袁钧瑛展现出过人的天赋,学习成绩常常名列前茅。
说来也巧,在袁钧瑛读完高中准备进入工厂时,国家恢复了高考,这一年是1977年。
过去十年里未能正常接受大学教育的知识青年纷纷报名参加此次高考,足足570万人走上考场,全中国在过去十年里积累的所有青年才俊,都参与其中,只为争夺27万大学名额。
在竞争如此激烈的情况下,袁钧瑛还是从千军万马中突出重围,成为1977年上海市高考状元,被复旦大学录取。
因为祖父是有机化学家,他经常跟袁钧瑛讲化学和生物将来大有前途,所以袁钧瑛没做多想便选择了生物化学专业。
在复旦求学期间,袁钧瑛常常泡在图书馆内学习,系里对她更是重点培养,天赋与努力令她在一众同学中脱颖而出。
1982年大学毕业后,袁钧瑛顺利考入上海第一医科大学研究生院继续深造。
但随着学习的深入,袁钧瑛提前看到了屹立在科研道路上,那道高不可攀的门槛,那道仿佛横亘在天地之间的高墙既属于她,也属于中国。
彼时的中国经济水平相对较低,科研条件也远不如欧美发达国家。
以化学专业为例,在当时的大学实验室中,就连普通的烧杯、量筒数量都极为有限,学生们使用起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摔坏了,更别提用于实验的精密仪器,可能整座大学都没几台,极大限制了化学领域的发展。
这对于立志在科学道路上走得更远的袁钧瑛来说,无疑是绝望的。
但同时,袁钧瑛知道还有另一条道路能助她摆脱眼前的樊笼,那条道路远在万里之外。
而踏上这趟旅途的契机,很快便找上了她。
留学生的去与留
改革开放初期,由于国内各大高校和研究机构青黄不接,我国急于培养一批着眼于新时代的高科技人才,于是逐渐恢复了选派学生出国计划。
而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随着中美关系缓和,双方迎来蜜月期,除了军事、外交上的合作,双方在教育事业也达成共识。
同时,以李政道为代表的一批旅居海外,且在国际上具有较高威望的华裔科学家主动站出来,为中国留学生牵线搭桥,令美国高校对中国留学生敞开大门。
在这一背景下,中美生物化学联合招生项目应运而生。
该项目简称CUSBEA,由美国大学命题选拔,除了专业知识达标外,还需要考生具有良好的英语水平,并在笔试结束后接受美国考官面试。
只有通过层层选拔的优秀人才,才能取得前往美国的通行证。
对于袁钧瑛来说,这种考试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制。
1982年,也就是袁钧瑛成为研究生后的第一年,她参加了CUSBEA考试,在25000名考生中以第二名的成绩脱颖而出,成为这一年公派留学生的一员。
面对即将到来的全新生活,袁钧瑛忐忑不安,却又满怀期待。
她有强烈的预感,只要迈过了这道坎,未来的教科书上或许能有她一席之地。
在背井离乡的焦虑中,袁钧瑛迎来了离别的日子。
前往机场前,袁钧瑛与家人们郑重宣誓,她立志要在美国刻苦求学,日后像祖父和伯父那样学成归来报效祖国。
言毕,袁钧瑛转身离去,坐上那艘命运般的航班,自此与悉心栽培她的祖国与亲人们泾渭分明。
尽管美国对袁钧瑛来说完全陌生,但她仍旧凭借自身天赋与努力,迅速在异国他乡站稳脚跟,赢得了一众眼高于顶的外国教授的认可。
作为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的“考神”,袁钧瑛顺利考取了哈佛大学医学院博士学位,并跟随罗伯特·霍维茨教授学习。
这位罗伯特教授可是细胞死亡领域的泰山北斗,是享誉世界的大学者,多年后还成功获得了诺贝尔医学奖,袁钧瑛在他门下学习可谓受益良多。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生物学界很少有人关注细胞凋亡这个专有名词,相关论文全世界都只有一百多篇。
但袁钧瑛认为,一个人要做开创性工作,就必须走在潮流前面,所以她坚定不移地追随罗伯特教授研究这个冷门课题。
当时的她一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全身心投入实验。
袁钧瑛等人的努力,使得细胞凋亡这一重要的生物机理在生物学界广为人知,相关论文激增至数万篇。
1989年,袁钧瑛完成了博士论文,成功取得哈佛大学神经学博士学位,并在同年进入麻省理工开展博士后研究。
或许是忘我的研究令她忘却了时间的流逝,一道令她左右为难的选择题已经悄然来到她的跟前,而她却还未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同一时期,与袁钧瑛一同来到美国的留学生大多已经回国参与建设,极少一部分则因为美国优良的科研条件和优越的生活环境选择留下,袁钧瑛却迟迟没有作出决定。
实际上,袁钧瑛心中早有决断,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远在大洋彼岸的亲人们解释这一切,更不忍心亲口告诉他们,她要为了她的研究留在美国。
诚然,回到彼时百废待兴的中国,将一生所学回馈国家天经地义,但袁钧瑛也深知,国内的科研条件不足以支持她继续研究,待到条件成熟,恐怕已经错过她最宝贵的学术年龄。
因此,对她的研究而言,留在美国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最终,袁钧瑛不顾家人的再三劝说,接受了哈佛大学的邀请,她与祖国之间,也多了一道难以抚平的伤痕。
落叶归根
1990年,袁钧瑛受聘于哈佛医学院,为了方便开展工作,不久后她主动放弃中国国籍,转而加入美国国籍。
袁钧瑛更换门庭的举动传回国内,引起一片哗然,不少人对她口诛笔伐,世代忠良的袁家也因她蒙羞。
当然,这一切都影响不了远在大洋彼岸的袁钧瑛。
更换国籍后,袁钧瑛在学校如鱼得水,仅用了6年时间便从助理教授升任副教授,又在2000年成为哈佛大学终身教授。
在学术领域,袁钧瑛继承恩师罗伯特·霍维茨教授衣钵,成为细胞死亡领域的领军人物,她的许多论文被刊登在顶级学术期刊,同时还是世界上第一个细胞死亡基因的发现者。
经过十余年的打拼,袁钧瑛以华裔身份当选美国科学院院士,基本上已经站在学术领域的顶点,可谓是名利双收。
岁月流转,饶是再坚不可摧的磐石,也会被潺潺溪水冲垮,袁钧瑛内心深处对祖国的那份思念与愧疚,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难以遏制。
在相关部门的牵线搭桥下,袁钧瑛于本世纪之初以著名生物学家的身份回到祖国,在各大高校开坛授课。
从此以后,袁钧瑛频繁来往于太平洋两岸,一边在美国开展科研工作,一边将这些年的科研感悟传递给中国的年轻人,也算是弥补多年前拒绝回国的愧疚。
2012年,袁钧瑛主持创建了中国科学院生物与化学交叉研究中心,并亲自出任中心主任,不仅如此,袁钧瑛还在复旦大学、中国医学科学院等高等学府和研究院担任名誉教授,逐渐将工作重心从美国转移至国内。
而近几年来,袁钧瑛在接受采访时经常流露出希望落叶归根的意思,当然,她的态度也引起人们议论纷纷。
有人认为,袁钧瑛当初拒绝回国,更换美国国籍的行为无异于认贼作父,辜负了祖国多年来的培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袁钧瑛看到国内发展起来了,便想着回来摘果子,这种一昧追求趋利避害的行为实在为人所不齿。
但也有人认为,当初袁钧瑛留在美国的决定其实是曲线救国,如今她带着多年的研究成果回来促进国内生物医学领域发展,足以抵消三十年前的背叛。
无论未来袁钧瑛是否会像物理学家杨振宁那样放弃美国国籍,重新加入中国国籍,围绕她的争议都不会减少,而袁钧瑛对此也并不在乎。
正如她在采访中所讲:“看到自己实验的成果,能对人类有用途,能用来治疗疾病,减少痛苦,还有什么更让人兴奋的事呢?”
或许正是这份对科学的纯粹,才支撑她取得今天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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