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诡异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白天没空。
在《红楼梦》的视角,元春省亲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的“非常喜事”。可是要知道,《红楼梦》是以宝黛、以贾府中人的视角去写的。但是站在元春的角度来看,回娘家、省亲,不过是她生活里一个极小的插曲。
不不不,我不是说元春不重视。其实我相信,如果可以选择,元春绝对会把省亲放在第一位的。她当着太监的面,就公开对贾政说“虽富贵已极,骨肉各方,然终无意趣!”她甚至把后宫称为“不得见人的去处”。刚刚见面,她就发愁着“一会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来”呢。
可是,元春真的能选择吗?
省亲之事,不是中国古代的惯例,而是“今上启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旷恩”、是“千载稀逢”、是“历来听书看戏,从古至今未有的”,是《红楼梦》里这位不拘俗例、体察人心的皇帝新创的。
虽然是新创,虽然是格外之恩,但也有许多条件限制,不允许省亲破坏了皇家规矩。比如只有“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处”,才能“启请内廷銮舆入其私第”。如果是贫寒之家,“茅檐草舍,又窄又脏”,你趁早别动这个心思!
也不可能因为省亲而影响嫔妃应尽的义务、应做的工作。什么?“嫔妃有什么工作?除了陪皇帝睡觉,不就是宫斗吗?”
格局小了。即使不是受宠的嫔妃,即使没机会陪侍皇帝,元春也有太多工作要做:“未初刻用过晚膳,未正二刻还到宝灵宫拜佛,酉初刻进大明宫领宴看灯,方请旨,只怕戌初才起身呢”。
用晚膳、拜佛、看灯,我相信,元春对这些事情的兴趣,一定比不上回娘家“省亲”。可是她必须完成这些之后,才能“请旨”。显然,吃饭拜佛看灯不是娱乐,而是工作,是元春必须完成的任务。
就像袭人必须忙过年节,才可以请假回娘家一样,元春也必须完成宫中的工作,才可以请旨省亲。这是她们的身份地位决定的,并不会因为她们的主观意愿而改变。
袭人在贾府,是丫鬟,是侍妾,是没过明路的“屋里人”。元春在贾府是“大姑娘”、是“贵人”、是“妃子”,而在后宫之中,也不过是一个装点门面的、不得宠的小老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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