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写了很多年,虽然是陕西人,此前很少与陕西文学界发生过交集。我与陕西文学的关系,是从西安方所开始的。我希望未来西安方所能真正成为一代表长安的,当下的文化名片。”
——陈年喜
陈年喜,诗人、散文作家,出生于陕西丹凤。
他曾是爆破工人,获首届桂冠工人诗人奖,2014年出演纪录片《我的诗篇》。2020年确诊尘肺病,回到家乡峡河写作。
在矿山,他在地下5000米开山炸石,在烟尘和轰鸣中养家糊口,在工棚和山野里写下诗篇,记录下命运的爆裂和寂静。“我身体里有炸药三吨/就在昨夜/我岩石一样,炸裂一地”
在故乡,他在峡河边勾勒自己的文学根系以及枝干,用文字记载了被时代淘洗过的斑驳的峡河人群像。
2024年3月23日,陈年喜作品《峡河西流去》在西安方所首发,这也是继《炸裂志》分享会后,陈年喜第二次做客西安方所,在巨型书塔前与读者们真诚交流。
“我这半生,和两个场域扯不断理还乱,一个是关山万里的矿山,一个是至今无力抽身的老家峡河。”
峡河的地理、文化让我走上文学道路
在分享会开始,陈年喜从地理和文化两个层面聊了聊自己的家乡——陕西丹凤峡河。
每一年的秋天,山上的景观,在梅雨之下慢慢从绿色变黄色,所有的庄稼从翠绿变得成熟。颜色一天天加深,秋天也一天天在加深。这种变化刻在我的心灵世界里,一直也不会被抹去。
峡河是一条河流的名字,也是我们那个村的名字。那条河流它非常的奇妙,我们中国大部分河流是向东流的,它是向西流的,它向西流了70公里,然后东拐汇入丹江,然后进入汉城,然后去了长江,一部分去了北上。
这是在商洛特别边缘的一个地方,处在两个省三个县的交界,隔着一个小小的山就是河南。以前这里发大洪水时,自己辛劳一年的庄稼会被河水卷走,一直顺着河流到了河南南阳,再往下进入长江。
我记得那时候如果人被水冲走了,我们很多人会去帮忙做衣冠冢,但其实在场的人不怎么悲伤,有人会说这样一句话:“他到河南去吃麦去了”。在我们家乡吃麦已经很困难,河南南阳又是中国的特别重要的粮食主产区,他生前没有吃到一点好的麦子,他死了可以去吃麦子了。
我觉得再多么充满文学张力的语言,在这前面都是逊色的,这里包含了太多的辛酸悲伤了。
我的家乡还有两个文化特色,一个是黄梅戏,一个是花鼓,但很可惜到我们这一代就没有了。我们在这样的地理和文化条件下,心态上是很苦的。不管是黄梅戏还是花鼓,唱的更多的是人生于乱,人生苦闷。我在这样的地理、文化影响下,我也走向文学这条路。我很小读了很多老辈们留下的线装书,也影响了我的性格。这就是文化和地理上的峡河。
峡河还有一个特点是每年4月,满山的杜鹃花,它白白地开遍,又白白地落去,每一年皆是如此。“我觉得很可惜,没人看到,如果大家有兴趣欢迎去我们家乡。我也想在家乡办一场杜鹃诗会。”
从《炸裂志》到《峡河西流去》,个体的根源在故土。
陈年喜:中国的爆破工是优秀的爆破工,我的很多同伴现在已经到了非洲、欧洲去做矿山爆破。如果不是身体的疾病我可能也还在做。
但矿山这块写作其实对我来说已经非常饱和了,很难再去挖掘,去找到新的表达,所以我必须去转向。
我回到我的家乡,去写我的家乡。所有的作家他其实都是在回乡,写的都是回乡的东西。即使是走向城市,但翻开他们所有的作品,他一定是写的还是这一块土地,依然还是写他家乡里面的人群。所以我们说家乡是一个人命运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没办法和家乡隔离的。
陈年喜用了两年半的时间来回忆自己的家乡,乡音、乡貌、乡土人情于笔端落于纸面,凝结成27篇关于峡河的佳作——《峡河西流去》。
陈年喜在台上分享的时候很平静,但有读者在台下数度落泪。
在分享结束后,有不少读者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与陈年喜深入交流。有读者提出人生疑问:如何看待现代年轻人断亲的现象,关于躺和卷的看法,关于孤独等;也有文学创作,关于诗歌与诗歌创作者,关于如何规避语言的退化问题,在生活和生存之间,如何去保持一颗诗心,以及对当今的青年写作者的建议等。
活动结束时,长长的签售队伍从西安方所的中央书塔排到东书廊,在签名写寄语时,读者也与陈老师分享自己的感想:
“唯有文字能担此任,宣告生命曾经在场。”
不止于分享会、诗歌展、另有某人纪录短片,希望以后西安方所也能与陈年喜创造出更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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