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4年3月20日，美国印太司令部发布文件《美国印太司令部司令阿奎利诺海军上将的书面证词——美国印太司令部态势》。据悉，这是约翰?阿奎利诺最后一次作为美国印太司令部司令所作的书面证词。文件中提出，美国印太司令部面临着来自中国、朝鲜和俄罗斯3大对手的挑战，因此必须从建立分布式兵力态势、增强多军种和多国联合作战威慑行动、创新先进作战能力和强化盟友和伙伴网络4个方面加强能力建设。
本文基于上述文件，主要阐述约翰?阿奎利诺接任印太司令后，为加强美国印太司令部威慑对手的能力，提出了“把握主动权”的策略；并重点介绍印太司令部在建立分布式兵力态势、增强多军种和多国联合作战威慑行动、创新先进作战能力方面的作为。
实施“把握主动权”的策略
前任美国印太司令部司令约翰·阿奎利诺在2021年上任后，确立了“把握主动权”的策略。这一策略的本质是必须以不同的方式进行思考、行动和作战，以建立分布式兵力态势、增强多军种和多国联合作战威慑行动、创新先进作战能力并强化盟友和伙伴网络，从而保卫美国并威慑美国的对手。在美国国会的支持下，美国印太司令部在过去三年中取得了几方面的进展——准备和规划分布式兵力态势；运用专门用于增强威慑的先进能力，联合“作战、活动和投资”（OAI）等多方面努力，实施了一场协调、切实的行动；以及加强与其盟友和合作伙伴的关系。
分布式兵力态势
约翰·阿利奎诺认为，美国的威慑力取决于其联合部队迅速、果断采取行动的能力，这需要一个日益灵活和分布式的兵力态势和后勤网络。
“把握主动权”这一策略的核心是，将部署在前沿且轮换驻守的联合部队兵力从2021年着眼于“当前”的态势转变为在不久的将来着眼于“未来”的态势。
通过在国际日期变更线以西建立分布式兵力态势，美军的反应能力与生存能力将更强，与美国的盟友和合作伙伴的互操作性也将更强。
在整个印太地区，美国印太司令部一直寻求在四个态势“集群”上实现分布式兵力态势，分别是关岛集群、日本集群、菲律宾集群和澳大利亚集群。
1. 关岛集群
关岛集群由美国在太平洋地区的最前沿领土关岛、北马里亚纳群岛联邦（CNMI）以及三个“自由联系国”（FAS）组成。三个“自由联系国”分别是密克罗尼西亚联邦、马绍尔群岛共和国和帕劳共和国。阿奎利诺在证词中表示，在关键时刻，这些领土和联系国的基地和基础设施将对支撑美国联合部队在该地区行动至关重要。在过去三年中，印太司令部一直努力在整个关岛集群地区建立当地对美国的政治支持。
美国印太司令部继续在关岛集群地区迅速实施优先态势项目，从而促进建立着眼于“未来”的态势。“国防政策审查倡议”（DPRI）是由美国主导、日本支持的一项印太司令部态势和兵力重新分配计划，包含19个相互关联且相互依存的计划。目前该倡议正在按计划进行，继续在关岛和北马里亚纳群岛联邦建设基础设施，包括位于关岛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布拉兹营基地。布拉兹营将接纳于2024年年底从日本冲绳撤离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美国印太司令部和美国国会已经成功地确定了加速态势调整进程的途径，以满足关岛集群开始出现的作战基础设施发展需求。
图1. 美国海军陆战队布拉兹营基地效果图
美国国会在2022财年和2023财年为印太司令部制定的拨款为支持联合部队的关键项目提供了资金，使其能进行必要的规划和发展，这些项目不是美国各军种优先考虑的。利用这些有针对性的投资和权力，美国印太司令部能够比美国国防部传统的军事建设项目（MILCON）更快地推进实现密克罗尼西亚联邦、帕劳共和国和北马里亚纳群岛联邦的基础设施需求，并在预算周期内适当调整项目以获得资金支持。这些基地将大大加强美国的后勤通信线路，有效分散美国的航空兵力并增强其他作战能力。
2. 日本集群
美国印太司令部与日本政府基于改进的作战概念和增强的能力来优化美日同盟兵力态势。2022年10月，美国完成了在日本海上自卫队鹿屋基地部署MQ -9“死神”无人侦察机，这些侦察机随后于2023年11月转移到冲绳县嘉手纳空军基地。2023年4月，美国印太司令部在日本横滨北码头建立了复合船舶公司（Composite Watercraft Company），以加强美日同盟的海上机动性。此外，为了履行其加强日本防御的承诺，美国于2023年10月开始在先岛诸岛（Sakishima Islands）首次部署TPS-80地/空任务导向雷达系统。
美国继续与日本政府合作，部署更具韧性和机动性的部队，提高该部队的情报、监视和侦察（ISR）、反舰和运输能力。为了加强威慑力和反应能力，美国正在优化驻日美军的兵力态势，同时加强日本自卫队（JSDF）在包括西南群岛在内地区的能力和态势。此外，美国正在继续与日本密切磋商，以扩大美日设施的联合使用，并加强以先岛诸岛地区为重点的双边演习和训练。
3. 菲律宾集群
依据美国和菲律宾共同签署的《增强防卫合作协议》（EDCA），菲律宾为美国提供5个可供美军使用的军事基地。2023年，美国和菲律宾在现有的5个军事基地的基础上，又指定了4个菲律宾军事基地供美军入驻。新宣布的4个基地将增加美国在菲律宾的轮换军队，从战略上加强美国和菲律宾武装部队的互操作性。美国已经拨款超过1.09亿美元，用于改善先前的5个军事基地和2个新增的军事基地的基础设施。
图2. 位于菲律宾的美军基地
4. 澳大利亚集群
美国在印太地区完成了12个共耗费1.46亿美元的建设项目；其中3个项目支持美国与澳大利亚的双边联盟。这些项目在推进的过程中与澳大利亚国防部的“美国部队态势倡议”（USFPI）项目密切合作，后者侧重于在澳大利亚西北海岸城市达尔文轮换部署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增强美澳双方在空域、陆地、海域和太空领域的合作，以及综合后勤保障和维护事项。
在过去几年里，美国和澳大利亚已将态势协调项目扩大到澳大利亚本土之外的地区。美国最近在其印太司令部的态势规划工作中增加了几项倡议，以支持澳英美安全合作伙伴关系（AUKUS）和共同作战要求。2023年5月，美国与位于澳大利亚北部的巴布亚新几内亚签署了一项双边防务合作协议（DCA）。
5. 小结
据相关分析猜测，印太司令部可能计划通过上述4个集群，以打破第一岛链和第二岛链的界线，采取攻防联动的方式全面牵制中国。具体表现为：以日本和菲律宾集群为核心组成第一岛链集群，主要提供情监侦（ISR）服务；以关岛和澳大利亚为核心组成第二岛链集群，主要提供后勤补给。如此使第一和第二岛链借由地缘和尖端技术合二为一。
多军种和多国联合作战的威慑行动
阿奎利诺表示，美国印太司令部在印太地区持续展开行动，通过展示美国的能力、反应能力和对印太地区的承诺来威慑对手。自2021年以来，美国印太司令部一直在积极扩大多军种和多国联合作战活动，包括按照阶段性计划在适当的时间和以适当的节奏加强军事行动，集中进行“作战、活动、与投资”，以最大化军事影响和效果，从而增强美国的相对优势地位。
为了将各军种的能力整合到一支协调的联合部队中，美军印太司令部正在发展其作战指挥和控制能力，为随时投入战争做好准备，从而提高联合作战的熟练程度和有效性。这一进程的第一步是在关岛组建一个联合部队总部，密克罗尼西亚联合特遣部队（JTF-M）则是这一总部的雏形。密克罗尼西亚联合特遣部队在关岛整合了联合、全域指挥和控制效果，以及任务指挥和控制。截至2024年1月，密克罗尼西亚联合特遣部队的首批人员已经抵达关岛，并正在为建立一个长期存在的联合部队总部奠定基础。随着规划工作和联合演习进一步完善作战概念，印太司令部将确定该总部所需的额外资源和人员。
1. 演习、实验和训练
美国印太司令部的联合演习计划（Joint Exercise Program）已被纳入该司令部的威慑行动计划。自2021年以来，印太司令部已经逐步发展了演习计划，以增加多边参与，促进运用先进概念和技术的实验，并展示在印太战区执行高水平全域作战行动的能力。2023年，印太司令部监督了一项年度演习计划，其中包括19次多军种的联合演习和超90次特定军种的单独演习，参与人员来自美国及其全球盟友和合作伙伴。
美国还与一些国家进行了双边军事演习，例如与日本的“利刃”（KEEN EDGE）联合军演和与菲律宾的“肩并肩”（BALIKATAN）联合军演。美国与其他国家的双边军演已经扩展到多边军演，并且在复杂性、互操作性和范围上都有所增强。此外，印太司令部扩大了此前的单边军演，如“北方利刃”（NORTHERN EDGE）和“勇敢之盾”（VALIANT SHIELD），以使其他作战司令部和盟国（如澳大利亚和英国）也加入其中。阿奎利诺还呼吁美国防部对印太司令部的“联合训练演习和评估计划”（JTEEP）进行持续和额外的投资，以便进一步提高该司令部在竞争环境中进行大规模、全域多军种和多国联合演习的能力，改善联合部队的训练、战备状态和互操作性。
图3. “勇敢之盾”2022演习画面
此外，美国印太司令部提出“太平洋多域训练与实验能力”倡议（PMTEC），以加强美国、盟国和伙伴国的训练。“太平洋多域训练与实验能力”倡议通过网络连接的训练场地、仿真中心和机动训练支持系统，在“实况-虚拟-构造”（LVC）仿真环境中提供贴近实战的多军种、多国全域训练。通过该倡议，由于在演习中整个战区的连接能力增强，并增加了“联盟联合全域作战”（CJADO）活动，此前在特定地理区域举行的演习将吸引更多战区内盟友的参与。“联盟联合全域作战”活动得到基于美国大陆的“构造”和“虚拟”技术支持，以提供更真实的通用作战图（COP），包括增强了太空、网络和电子战的仿真效果。通过这些举措，“太平洋多域训练与实验能力”倡议于2023年9月达到了增强演习的初始作战能力。
先进作战能力
1. 关岛防御系统（GDS）
作为美国在西太平洋最前沿的领土，关岛是美国的战略前哨，对其投射力量、维持威慑和稳定以及应对地区突发情况至关重要。关岛防御系统是一个全方位、持久、分层和综合的防空和导弹防御系统，继续建设关岛防御系统仍然是印太司令部的国土防卫优先事项。美国已经规划了数十亿美元用于建设关岛的防御能力，以提升关岛的进攻能力、指挥和控制能力以及后勤保障能力等。
2023年6月，美国国防部副部长任命负责采办和维持的国防部副部长（USD A&S）为负责关岛综合防空和导弹防御的国防部高级官员，并确定关岛防御系统为美国国防部的重大防务采办项目（具体为ACAT 1D类项目）。印太司令部在过去三年中参与了多次战争模拟和演习，这些模拟和演习已经完善和优化了关岛防御系统的防御能力。虽然关岛防御系统首批安装的系统将于2024年开始进行实地测试，但印太司令部将继续与规模更大的国防项目合作，加速整个关岛防御系统的部署，以赶超当前的交付时间表。到目前为止，印太司令部指出，关岛防御系统部署和整合的进度将会滞后。印太司令部继续倡导优先考虑和加速必要的“作战、活动和投资”，以在2030年之前完全建成关岛防御系统。
2. 决策优势
决策优势要求美国在竞争空间中安全作战，保持打击具有足够价值的目标，实时共享战场态势感知，并提供多域联合火力。阿奎利诺在一次访谈中指出，应该透过“致盲-发现-击杀”（BLIND-SEE-KILL）的框架来讨论美国所需的能力。要实现“致盲-发现-击杀”的效果，则必须有“持续追踪目标的通用作战图”（PT-COP）。这一通用作战图把从通用数据层（CDL）得到的火力指挥和控制数据可视化，并配对最适合的武器用以打击敌方目标。联合火力网络（JFN）通过将全域、全平台的传感器与情报和其他信息相融合，同时为战场上的指挥官提供打击目标的指导信息，从而提供决策优势。
多国联合作战还需要在一个安全、有韧性、且以数据为中心的环境中与盟国和合作伙伴快速共享信息和通用作战图。“印太司令部的任务网络”（IMN）是一个敏捷的环境，通过将印太司令部从13个独立的联合系统转变为一个系统，将指挥、控制、通信、计算机和信息技术（C4IT）系统现代化，以在竞争环境中提供联合的指挥与控制。“印太司令部的任务网络”增加了此前单个联合系统对数据的访问，改善了国际日期变更线以西的任务保障，并通过在正确的时间向正确的合作伙伴提供正确的信息来开展行动和联合作战。如果没有调用充足的资源，这种更具韧性和有效性的任务伙伴通信在印太战区的现代化和部署进程将被推迟。
3. 致盲：在竞争空间和领域作战
阿奎利诺指出，遏制冲突要求美国证明在所有竞争空间进行作战的能力，以及主导所有领域（特别是太空领域和网络空间）的能力。美国的竞争对手认识到太空和网络空间的重要性，并在这些领域投入了大量资金来提高相应的能力。在过去三年中，美国进行了必要的投资，以保持其在太空和网络空间的优势，美国必须继续在这些领域集中资源和人才，以保持领先地位。
4. 发现：整个联合部队的战场态势感知能力
自2021年以来，美国印太司令部一直主张为未来关键的天基情监侦系统提供资源，这一天基情监侦系统明确用于支持作战需求和改进信号情报的收集能力。这些能力结合起来，使整个联合部队能够全面了解战场，并将其与美国主要盟国和合作伙伴共享。
5. 击杀：同步联合火力
印太司令部的联合火力网络（JFN）计划寻求将联合部队的能力整合到一个连贯的体系中，以提供“持续追踪目标的通用作战图”（PT-COP）、通用数据层（CDL）、一套标准的综合战斗管理和指挥控制应用（BMC2），以及一个具有韧性、安全的非传输层通信基础设施。联合火力网络是印太司令部在战场集成、同步和达成效果的机制。
自美国印太司令部于2022年建立联合火力网络计划以来，印太司令部与负责采办与维持的国防部办公室（OSD A&S）、负责研究与工程的国防部办公室（OSD R&E）、数字化和人工智能首席办公室（CDAO）、国防创新单元（DUI）、各军种、情报界以及产业进行密切合作，取得了巨大的进步。印太司令部在2023年的8个月内开发并部署了15个联合火力网络实验套件。利用这些实验套件，印太司令部于2023财年在三个联合演习和实验场地进行了实验，成功地把2023年5月“北方利刃23-1”演习的8个节点扩展到2023年7月“北方利刃23-2”演习的20个节点。为了进一步加快进展，印太司令部成功与美国国防办公室领导在2023年12月举行的年度最后一次全球信息优势实验（GIDE 8）进行了融合。其他在演习中进行进一步能力整合的实例，包括在2024年“勇敢之盾”演习期间的联合火力网络实弹演示，这将在2024财年为联合部队提供初步的联合火力网络可靠作战能力。
图4. 参与“北方利刃23-1”演习的部分飞机
6. 联合任务促进局（JMAD）
为了确定和加速能增强所需战略能力之间相互依赖性的解决方案，印太司令部于2023年10月建立了联合任务促进局（JMAD）。联合任务促进局正在推动在整个美国国防部和联合部队最关键和最具战略性的战略需求实现加速、整合和互操作性。联合任务促进局已经开始集成联合火力网络和“印太司令部的任务网络”。联合任务促进局还监督“风暴突击者”（STORMBREAKER）项目，该项目致力于研发一个由数据优化能力、机器学习和人工智能等先进技术支持的联合作战规划工具包（JOPT），以助力多域作战行动方案的规划、推演、分析和执行工作。“风暴突击者”正在提升作战和战时规划要求和目标的一致性。
总结
2024年5月3日，约翰?阿奎利诺已卸任美国印太司令部司令一职，由原太平洋舰队司令塞缪尔·帕帕罗接任。上述事项虽然是阿奎利诺在印太司令任期内推动，但鉴于这些事项符合美国维护其自身利益的基本战略，且均为长期的规划，如开展联合演习等一直都是印太司令部的工作重点。因此在新任印太司令帕帕罗领导下，未来美国印太司令部的主要工作可能会有些微调整，但总体方向大概率会延续先前规划，主要在于建立分布式兵力态势、增强多军种和多国联合作战威慑行动、创新先进作战能力和强化盟友和伙伴网络等4个方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