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苏打绿成立于校园,
随后确定了6人阵容。
过去20多年,
他们用音乐影响了一代人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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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3月,苏打绿演唱会现场(摄影:沈晶)
2017年,因与前经纪人的合约纠纷,
苏打绿宣布休团3年。
暂别舞台的几年,如鼓手小威所说:
“就像回去闭关练功”,也等待重聚的时刻。
期间,青峰曾以solo歌手身份回归乐坛,
乐团也经历了重启(改名“鱼丁糸”),
复刻旧版专辑计划,最终拿回“苏打绿”团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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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打绿在台北接受一条专访
2023年底,
苏打绿宣告举办20周年巡回演唱会,
近期,陆续结束香港、杭州、成都场次。
6人相聚于舞台,回忆杀拉满,
却极尽低调,网络上几乎没有视频流出。
有歌迷说,“听苏打绿演唱会是可以‘随地大小哭’的程度。”
不久前,一条在台北见到苏打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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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苏打绿重回创团校园
4月底,台北阴雨连绵。政治大学校园内,忽然放晴的片刻,我们在一栋校舍的天台见到苏打绿。在楼顶俯瞰校园时,记忆飞速闪回20年前,“真是故地重游,我记得这栋楼原来是游泳池耶”,鼓手小威告诉我们。
2003年,6个20岁出头、热爱音乐的年轻人,决定以苏打绿的名字组建乐团,他们“希望音乐可以给人一种气泡清新感”,也很快崭露头角,逐渐确立了他们在华语流行音乐界里的地位:他们贡献过无数传唱度极高的作品、曾拿下金曲奖全满贯,也是第一个在台北小巨蛋举办演唱会的独立乐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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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打绿成员念大学时的合影
当年在校园,团长、木吉他手阿福念公共行政系,主唱青峰念国文系(并以系上第一名毕业),贝斯手馨仪读企管系,鼓手小威读社会学,电吉他手家凯念心理学(后前往伯克利音乐学院深造),键盘兼中提琴手阿龚,则是隔壁北艺大音乐系的学生。
在华语音乐界,这样的高学历乐团并不多见。词作的细腻巧思,编曲的华丽多变,青峰飘渺独特的声线加持,令他们的音乐让人眼前一亮,追随他们多年的粉丝,也在苏打绿的音乐中拾获无尽勇气与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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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打绿成员和孩子们
转眼人到中年,团员们陆续经历前几年的休团与重启,也在生活里有所安顿,阿福、馨仪、家凯、小威升级为父母,有了自己的小孩。始终不变的是,苏打绿还在舞台上唱歌。
一条在去年12月与苏打绿团队取得联系,那时,他们刚官宣了二十周年的巡演计划。青峰说,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大型巡演,称自己的嗓音遇到“中年危机”。
忙碌紧张的演出间隙,我们终于和苏打绿约在他们创团的校园,邀请他们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和我们聊聊近些年的变化、在舞台上相聚的感受。
以下是和他们的对话。
一条:休团与复团的这几年,大家都经历了什么人生变化或节点?
小威:最大的变化应该就是有小孩。过去这几年,感觉大家各自回去闭关练功了,带着不同的能力再次凑在一起时,我们之间的化学变化可能跟以往也不太一样。
阿福:我的话,是从去年体重终于破90公斤了(笑)。
青峰:所以我的节点就是我终于突破了55公斤,也是我人生的巅峰(笑)。
家凯:之前工作很忙碌,所以休团反而是回到自己的生活,有更多时间跟家人在一起相处。加上大家也知道,我们这几年经历了一些事情,我觉得幸而是有这些团员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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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刻《你被写在我的歌里》MV时,邀请好友Ella(陈嘉桦)参与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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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复刻专辑封面
一条:聊聊复刻专辑的计划?这个过程中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馨仪:现在复刻发行7张了,包括《无与伦比的美丽》《小宇宙》《这天》《陪我唱歌》《十年一刻》《你在烦恼什么》和《春·日光》。
复刻专辑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希望拥有自己的母带,从一开始进录音室,我们都蛮严苛地去把控整个录音过程,品质都是大升级。每张专辑都隔了十多年,所以我们这些年的变化也都记录在里面。
阿福:还有就是这一次因为复刻专辑,我们也跟很多年轻的导演、影像工作者合作,还蛮多遇到说:“诶,我是听你们歌长大的。”
一条:听到年轻人说听你们的歌长大,是什么心情?
馨仪:好了,时候到了(笑)。
小威:对,轮到别人讲我们了。
阿福:所以我现在也让我的儿子听我们的歌长大。
青峰:诶,其实我也是听他们的歌长大。那你们的感受是什么?因为我毕竟是新加入的主唱(笑)。
一条:再次在舞台上相聚,你们的心情是怎样的?
青峰:可以说最诚实的话吗?最诚实地说,就是“后悔”(笑)。我对自己的声音非常焦虑,加上体力不支。人生在此之前,是很少有后悔的事情,这可能是第一桩。
小威:我可能是转回来,我是渐入佳境。一开始有点warm up(热身)的感觉,然后慢慢找回那个舞台感。
青峰:那我替你开心!
阿福:我觉得是活在当下,不管是台下观众给我们的能量,或者是我们自己想呈现出来的东西,其实我是蛮兴奋的。
馨仪:我是觉得有被现场的热情感动,比较像是朋友聚会的感觉。
一条:成团20年,你们唱的哪首歌/哪句歌词,最能代表当下的心境?
青峰:我觉得最符合我现在心境的,可能是我们在第一场巡回演唱会的时候,小威写的那首《你不需要多完美》。跟20年前比较,现在声音的稳定性难免会让我有垂头丧气的时刻。常常在力有未逮时,都在心里说,“小威告诉我,你不需要那么完美,是不是就开始对自己比较放松一点。”
阿福:我觉得是《喜欢寂寞》里的“若是不曾走过,怎么走懂”。我们6个在一起真的经历过非常多事情。好的、坏的、开心的、悲伤的,这句歌词其实很常在我心中涌出来。
阿龚:我的all time favorite(一直以来最爱)的歌词一直都是“美好是因为无视美好的逝去”,这几年其实经历了蛮多场离别,学习说了再见以后的方式,就是要“无视美好的逝去”。
家凯:我觉得《春·日光》里面有一首歌蛮符合我现在的心境,就是《在我们之间》。
小威:我比较有感觉的是《他夏了夏天》,歌词描述的循环状态,很像我现在生活的写照,早上起来送小孩去上学,下午接小孩放学……
馨仪:我选《迟到千年》,这首歌真的印象太深刻了。最开始看不懂歌词,弹demo的时候很认真地去感受歌词所写的内容。我现在还蛮享受等待的过程,也许迟到的可能更美好吧(笑)。
摄影:吴仲伦
一条:苏打绿的创团故事是怎样的?
青峰:这个事情需要回想一下,今天我们正好故地重游。小威你还记得在哪里遇到我吗?
小威:我记得当时我躺在游泳池边睡午觉……
青峰:正在做春梦……睁开眼就看到了我(笑)。
小威:哈哈哈,对,睁开眼就看到了青峰带着馨仪来,那时候还是卡带诶,我们用一台小的录音机放青峰的demo,我记得好像是《空气中的视听与幻觉》。
青峰:是《窥》啦。
馨仪:其他三个人是大三升大四那一年才认识,当时阿福也小有名气,家凯以前是别的乐团的吉他手,阿龚还在山上弹钢琴。
小威:我们取团名的过程也很重要,当时是希望我们的音乐给人一种气泡清新感,所以我们叫“苏打”,举凡有名的乐团都是三个字,比如小红莓啦,所以就再加一个颜色,我记得青峰还发动了他系上的同学一起投票,最后选出的是绿色。
青峰:是我们先取了很多个团名,大家投票之后刚好选了小威的苏打,然后小威觉得一定要三个字,我才说我喜欢绿色,可不可以加一个绿。其他的我也想不起来,好像有“章鱼”什么的。如果叫章鱼的话,我们今天有可能会叫“章鱼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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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打绿合体在政大校园散步
一条:重聚校园,你们愿不愿意回忆一下彼此的20岁?
苏打绿:OK,我们不愿意,太不堪回首了(笑)。
青峰:小威认识我们的时候刚好是我们的20岁,所以你对我们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小威:我记得家凯和馨仪游泳都很快,害我练得要死要活都还是没有他们快,阿龚那个时候手指快到像大黄蜂,他一来练团大家都吓到,真的是技术型碾压。
家凯:我记得馨仪常常在游泳池,小威常常不在。但他是一个很有行动力的学长,我们6个人唯一一次出游就是小威“乔”的。
一条:你们记忆里,对苏打绿来说最有纪念意义的事情是什么?
青峰:应该是2007年第一次在台北小巨蛋演出,我们好像在台上哭了30分钟,但我也没有浪费时间,唱《我只在乎你》的时候,我是边哭边唱的(笑)。
家凯:我觉得是大学要毕业的时候,馨仪开着保姆车带着我们去台湾各个城市跑了一圈,去接洽各种演出,记忆特别深刻。最近我们也要复刻馨仪开保姆车带我们出游的MV了,大家可以保持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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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中旬,苏打绿在杭州演唱会舞台(摄影:沈晶)
一条:对于追随20年的歌迷,有什么想说的?
苏打绿:记得阿福上一次在台上讲,演出好像老朋友很多年没见,忽然聚在一起,有时候只用一个眼神交流就足够。能有这次巡演,其实我们自己也都很珍惜。
我们也没有想过后面会怎么样,所以且战且走的心态下,就欢迎你们来跟我们碰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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