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由王晶导演的《追龙2》上映,影帝梁家辉在其中扮演了一位悍匪龙志强——其手段狠辣、而且选中的绑架对象都是顶级富豪的这种大胆作风也令人惊讶。
可能要让大家更加意外的是,这样一个充满戏剧性的角色其实有着更加富有戏剧色彩的原型——那就是曾在香港以“大富豪”声名远扬的悍匪张子强。
出身复杂,为利益走上犯罪道路
张子强虽然生前主要活动地点在香港一带,但其祖籍其实在广西玉林一带。1960年,张子强的父亲因为想要寻求新的机遇,就顺应当时的“大逃港”浪潮,带着妻子和5岁的张子强偷渡到香港定居。
在九龙的油麻地安定下来后,张子强父亲选择了开凉茶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不过在当时的环境下,身为外地人到此谋生的张父只靠一间凉茶铺的收入自然不够,所以这家凉茶铺其实还在背地里有兜售当时流行的赌马彩票业务——这样做虽然收入提升了。
但难以避免的是,从此之后张家的凉茶铺就一直有形形色色的人来往,这对年幼的张子强来说无疑是新奇的。
加上赌徒这种特殊人群,“破产”或是“暴富”往往都在一夜之间,并且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所以他们狂热的状态和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模样也对三观还没有成熟的张子强产生了影响。
尤其是当有些人让张子强做些跑腿的活计之后,会顺手给他对孩子来说不少的小费,这让张子强逐渐对他们产生了崇拜的心里,他对赚钱的认知也建立在了这群人身上。过了一段时间,父亲送张子强去了一家裁缝铺学艺,本意是想让他能有一门养活自己的手艺。
但张父不知道的是,张子强的人生观、金钱观已经深深受到了之前的经历影响,规规矩矩地当一名裁缝学徒对张子强来说已经不可能了,此时的他已经认定了自己心里的“发财捷径”,自然在学手艺方面不会有什么热情。
果不其然,青春期的张子强已然是一副小混混的模样:到了16岁时,他已经因为打架面临人生第一次牢狱之灾。可惜的是这次经历并没有让张子强悔悟,只让他越发认定自己“够格”闯社会、对法律没有丝毫畏惧。
到了成年后,他也没有正经工作,在香港经济飞速发展的时代,因为投资房地产成功第一次尝到了“发财”的甜头,又因为尚未回归,所以香港那段时期的治安情况不容乐观,黑社会、暴力犯罪猖獗,所以张子强从“小混混”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这种对金钱的强烈渴望也如影随形,伴随他罪恶的一生。
也是在这个时期,张子强结识了在卫安安保公司上班的罗艳芳,并且两个人很快因为气味相投结为夫妻,从此之后的罗艳芳俨然是张子强犯罪团伙的“卧底”,负责用员工身份盗取诸如奢侈品、钞票货车的运送路线,为张子强等人提供最重要的信息。
此外,张子强身边还有一位比较出名的“军师”胡济舒,绰号“蝠鼠”——此人以腹黑阴谋出名,在这个犯罪团伙里负责策划。
1990年2月22日,一辆从机场出来运载着一车劳力士手表的货车被张子强等人洗劫一空,这此抢劫在销赃后让他们获利2500万。张子强面对如此暴利自然不可能轻易收手,他已经开始谋划着“干票大的”。
1991年7月12日,同样是由罗艳芳提供路线、张子强团伙作案,他们在香港启德机场附近抢劫了一辆由这家安保公司负责押运的银行运钞车,绑架了押运员和司机等四人,劫走了1.6亿港元。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香港有史以来银行抢劫的最高纪录,张子强此人的野心可见一斑。这件惊天大案起初迷雾重重,香港警方一直找不到进一步的案件线索。
但张子强和罗艳芳终归还是在小事上路出马脚,罗艳芳身为一名普通员工,一次性在银行内存入了41万的连号现金钞票,这很快引起警方注意——这才一步步顺藤摸瓜让张子强锒铛入狱。
可当时的香港由于还未回归,奉行的依然是英美法系,不仅没有死刑,在辩论环节也可以做许多文章。
这下在外面的罗艳芳奔走运作起来,她先是重金聘请了擅长这方面的律师,其后还有意推着舆论向“张子强被冤枉”的风向走,这导致张子强最后不仅被无罪释放,甚至还获得香港警方的赔偿,在香港名声大噪。
野心愈发膨胀,成立犯罪集团后再犯大案
也是在张子强还在狱中的那三年里,他认识了叶继欢团伙中的头号干将陈智浩,两人一拍即合,在张子强被无罪释放后通过他介绍认识了叶继欢犯罪集团的头领叶继欢。
如果说张子强团伙的特点是作案前细致谋划,那叶继欢团伙就是暴力亡命——后者曾有公然持AK47式冲锋枪接连抢劫五家银行的罪行。
两个集团的结合使这个新的“大富豪”集团成为一个“有勇有谋”的犯罪集团,既穷凶极恶,又诡计多端,不仅对香港市民的安危造成了极大破坏,也让香港警方处理起来十分棘手。
张子强人生中最出名的案子莫过于1996年绑架李泽钜,也就是香港首富李嘉诚的大儿子。张子强犯罪集团在这之前就已经着手做好了一番谋划和召集人手工作,势必要完成这次能让自己“名利双收”的大案。
在5月13日警方逮捕当时的逃犯叶继欢之后,他们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在10天后的下午绑架了下班准备回家的李泽钜。
当深夜威胁电话打到李嘉诚家中时,此前从未在意过人身安全工作的李家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接电话的李嘉诚在经历短暂的慌乱之后,久经商场的他也很快反应过来,顺应着张子强“不要报警”和“赎金20亿港币”的条件往下谈,力求不激怒他。
张子强见香港首富李嘉诚都对自己的要求一一照做,心里不免得意起来,行事上也放松了很多,他主动提出去李嘉诚家中与他谈判。到了李嘉诚家中,看到李嘉诚真的没有安排卧底警察,张子强也松了一口气,重复自己要20亿赎金的条件。
面对张子强狮子大开口,李嘉诚始终以人质的安全为第一,冷静地回复他:现金李家这边只准备了10亿港币,如果张子强想要更多可以给他时间去取。对于这次绑架,李嘉诚也只说是自己的意识不足,没能想到多安排保镖。
眼见自己能在香港首富面前如此耀武扬威,张子强作为犯罪头目的那种自负感得到了极大满足,加上他也知道事情做得太绝,以后说不定会被李家报复。
所以张子强顺着李嘉诚的话,最终谈成的赎金是10.38亿港元,在李嘉诚按他的要求支付后,张子强大摇大摆地领走了赎金后放走李泽钜。犯罪野心愈发膨胀的张子强在一年后的1997年,又带领手下团伙选中了香港第二首富新鸿基地产主席郭炳湘。
不过这次的郭炳湘相比之下就没有李泽钜那样幸运了,因为起初不肯让张子强等人得逞,他受到了四天的虐待,直到最后才不得不同意向家人求救。
最后是妻子与张子强谈判后,花了6亿港币赎金将他救出来的。这次被绑经历让郭炳湘患上严重的心理障碍,在几年后彻底辞职告别商界。
手段再多,终究难逃法律制裁,留下遗物引人猜测
可以说,“犯罪”对于张子强来说就好似沾染上了一种毒品一般。
一方面,他和手下的犯罪集团是靠着犯罪赚取了一笔又一笔巨额财富,这是一种金钱刺激;另一方面,这种“扬名在外”的体验也让张子强感到无比兴奋,他一直渴望自己能有所谓“枭雄”的名声,这让他得到了一种精神快感。
在那之后,张子强还策划了一系列绑架案,例如当时的影星成龙、“赌王”何鸿枭、香港政务司司长陈方安生等,不过因为他嚣张的犯罪行径早已引起警方的暗中调查,加上香港澳门的富豪们也为自己的人身安全加上一层层保障,这才让他的计划没能实施。
感觉“束手束脚”的张子强想起在狱中的同伙叶继欢,越发想要把他从狱中劫出来和自己继续犯罪。于是他还从大陆购买800公斤炸药,试图炸毁赤柱监狱围墙——1998年警方发现了这批被藏匿起来的炸药,终于开始逐步收网,对张子强步步紧逼。
最终,广东警方将化名“陈树汉”的张子强抓获,这位臭名昭著的罪犯终于锒铛入狱。1998年12月5日,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做出终审判决,判处上诉人张子强、陈智浩、马尚忠、梁辉、钱汉寿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在执行死刑前,张子强委托律师交给罗艳芳两张信笺和一幅画。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张子强在信中写道“当一个人真正感到了生命要结束时,才会发现安静地坐在一张凳上,是多么的幸福。”,不过这种遗言并不能掩盖他劣迹斑斑的犯罪履历,他的下场是咎由自取。
对于那幅山水画则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被讨论。起初,很多人根据张子强的身份,联想到这是一幅“藏宝图”,记录张子强藏匿的财富。不过首先在之前的法律程序中,司法机关就已经将张子强的罪行查清,能够让他另外“藏钱”的可能性不大;
其次,遗物的送出也是要经过检查的,想必遗书和画是被认为无特殊含义,才能交到罗艳芳手中的。而更多人认同的推测是“墓地说”。前文提到过,张子强其实是广西玉林人,而这幅画中的山水景象恰巧就是广西桂林的。
出于中国人骨子里的“落叶归根”观念,加上这些年张子强夫妇在香港受到“风水”学说的影响,这幅山水画很大可能就是向罗艳芳传达自己还是希望能够“魂归故里”的临终愿望。不过张子强的遗体在枪毙后被火化,而后直接被罗艳芳葬在香港。
这并不代表罗艳芳没有上述念头,但当时且不说香港的司法机关对张子强和罗艳芳的犯罪行为还有一些部分有待清查,就说黑道上的“同行”对罗艳芳孤儿寡母的报复也近在眼前。所以罗艳芳在迅速处理完张子强的后事之后,火速搬离香港,过上了相对平静的后半生。
参考文献:
[1]周力军.张子强和他身边的人[J].人民公安,1999
[2]“世纪贼王”张子强[J].人民公安,1999
[3]悍匪张子强与李嘉诚的一次秘密会晤[J].杂文月刊:文摘版,嵇彰,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