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动手了: 柳条湖事件更多细节被曝光(上)

狼行天地2024-05-04 06:32:24  116

1931年9月18日夜,一轮弯月高挂清澈的夜空,点点疏星无力地眨着眼睛,俯视着广袤的东北大地。白山、黑水、一望无际的高粱地,像往常一样,静静地躺在东北大平原的怀抱中,似乎根本没有觉察到身边将要发生的事情。

奉天城外的东北军兵营——北大营,此时已被浓浓的夜幕笼罩。蛙虫的低鸣声催得北大营中8000余名官兵渐渐进入了梦乡,只有哨兵抱着枪站在四门的哨卡上,疲倦地抵御着困意的袭扰。然而此刻,几百双充满敌意的眼睛,从四面八方紧紧地盯在了这些沉沉入睡的官兵身上。这眼光,闪现着恶虎跳跃扑击前的焦灼、紧张、兴奋和贪婪。

北大营西南侧七八百米处的柳条湖村附近,八九个人影在暗夜中晃动着,其中有人叽里咕噜地用日本话说道:

“河本长官,怎么就这么点儿炸药?多放些保证能让这段铁路飞上天。”

“闭嘴,笨蛋,你懂什么?!”

数月前刚调任柳条湖分遣队队长的河本末守中尉低低地呵斥了一声。这位关东军中精通爆破技术的年轻中尉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些守备队的军士,“一群从不动脑子的笨蛋。”河本心里嘀咕着,懒得再搭理身边的这些人,只管自顾自地忙着把一包包骑兵用的、精巧的小黄炸药包,塞进两节路轨接头处。他确信,经他亲手测算的这些炸药足以使这段铁路路轨断开,枕木飞离。此刻,使他有些担心的倒是,即将开来的火车千万不能因这段路轨的炸断而发生颠覆。他心里清楚,这铁路可是大日本帝国在满洲的重要交通线,一旦发生火车倾覆,将会给以后的行动带来许多麻烦。为此,他的顶头上司今田大尉不止一次向他交代过,而他也认为这正是他显示爆破技术的一次良机。

“一定要干好啊!”一声轻吟从河本末守心底涌出。他颤着手点燃了导火索,几条黑影迅速闪向了路边。

“轰”的一声巨响,火光飞舞着划破了黑沉沉的旷野,炸断的路轨和枕木向四处飞散而去。此时,时针指向9月18日夜间10时20分。几分钟后,一列由长春开往奉天的火车在断口处颠了几颠,左右一阵摇晃,却奇迹般地冲了过去。

精明的河本末守轻松地嘘了一口长气,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细小的眼睛更紧地眯在了一起。

中国军队炸毁南满铁路!几乎与此同时,这一消息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迅速传遍了正在参加夜间“演习”的日军。顷刻间,这些满脑子“大日本皇军至高无上”的日本兵士陷入一股疯狂的躁动中。本来,“万宝山事件”和“中村大尉被‘侮杀’”的事儿已令这些满是帝国优越感的士兵蠢蠢欲动。眼下的消息,像一把熊熊火炬投进了堆堆枯柴之中,立时引来一阵狂躁、喧嚣。

奉天城日本关东军特务机关的一间作战室内,高级参谋板垣征四郎大佐此刻内心极度紧张。这位日后闻名中国和太平洋战场的日本战争狂魔,对此次行动的成败并无把握。板垣虽说从军已30多年,经历过日本士官学校、陆军大学的严格培养,更接受过日俄战争炮火的考验,但像今天这样以一个最高指挥官来策划一场可能震惊世界的冒险行动,他又感到有些底气不足。更何况这次行动完全是“以下克上”式的先斩后奏,而中国军队又有绝对的优势,一旦起来还击,那可如何收场?这时,他又想起了酒馆里的那场赌博。当4个年轻的参谋酒酣耳热,对到底干不干争吵不下时,石原莞尔提议掷筷子定天命。结果投掷的结果是3∶1,不能干。但花谷少佑一口饮尽杯中的酒,说:“你们不干,我干!”

众人一起干了杯中的酒,嚷道:“那就干吧!”其实在座4人的心里,都实在想干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他们也知道,这实际上是一场胜算很小的冒险。一股难以驱散的阴影笼罩在板垣征四郎的心头。但他作为一名军人,一个受过日本武士道精神熏陶的中年官佐,有着自己仕途上的追求,想到自己多年来苦心追求的“满蒙战略”,想到日本军魂可能将由自己来进一步“光大”,心中竟涌起一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豪迈之感。

“丁零零……”桌上的电话猝然响起,把一屋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板垣征四郎疾步走到桌边,接过电话,一个急促而兴奋的声音使他的精神为之一振:“大佐阁下,柳条湖计划已顺利完成。各部队状态良好,等待您的命令。”

出师顺利,好兆头啊!一阵喜悦从板垣征四郎心头泛起。放下电话,他转向众人,表情又恢复了往日的凝重,但声音中却有种掩饰不住的激动:“各位,一切顺利,按计划行动吧!”

一道道攻击令随着电波的飞荡,传向沈阳四周的日军中:

关东军独立守备第2大队和第5大队即刻向北大营发起了攻击,步兵第29联队做好了攻占奉天城准备。

“轰,轰!”两门280毫米的巨型榴弹炮在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中,将炮弹送向北大营。北大营立刻震颤不已,火光冲天。300名红了眼的日本兵弹上膛、枪上刺,像开了闸的洪水,呼啸着冲向北大营。

隆隆的枪炮声划破了北大营,划破了奉天城宁静的夜空。

北大营中,东北军第7旅参谋长赵镇藩此刻正心绪不宁地在屋里来回踱着。几个月来,一种不祥之感总是萦绕在他心头,连续发生的两件事更加深了他的这种感觉。“万宝山事件”,日本人明明占了便宜还纠缠不休,时不时就在各种场合提一提。好像东北军在仗势欺人。更甚的是,中村震太郎大尉竟擅闯我东北军屯垦区刺探军情,人证、物证俱在,谁是谁非一目了然,即使中村死了,按理日本人也说不出什么,谁知日本人却抓住此事大做文章,硬是胡搅蛮缠,强词夺理,以至东北军将团长关玉衡撤职查办也不能平息事态。赵镇藩当时心里就有种感觉:日本人纯粹是在找碴儿!

“万宝山事件”中死的中国人又何止一个,到头来还不是中国人吃哑巴亏!他的心里充满了压抑、愤懑。他虽算不上东北军老人,可他好歹也随东北军关里关外四方征战了数年,早已养成了那种无羁无绊、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概。可每每与日本人打交道,就总有种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紧紧捆绑的感觉。唉!在中国的土地上竟找不到替中国人说理的地方,这使他感到了莫大的悲哀和羞愤。

赵镇藩深深领悟到,国家弱,外交必定怕事儿的道理。

但军人就是要守土保国,为民分忧。可如今我算个什么军人啊!吃着东北父老的血汗俸粮,却眼看着他们遭受日本人欺侮,吞咽自己屈辱的苦水,这还算个军人,还算个堂堂七尺的男子汉吗?!这种感觉每时每刻都在啃啮着他那颗痛苦的心。

痛苦之余,赵镇藩又时常陷入深深的思索中。为什么日本人能如此张狂?泱泱中华大国为何在弹丸小国日本面前畏畏缩缩?为什么几千年来处处向中国学习的小日本,在不到100年的时间里,却能如此之快地跑到前头去。眼下日本军队不过几十万,可中国有几百万军队,为什么日本人能把枪口指向外面,而中国人却总是在内战中你死我活地挣扎?

眼下的东北,日本关东军也就一两万人,可我20余万东北军却一再退让,这究竟是为什么?他越想越感到茫然,而茫然又更加重了他的痛苦。

近两个月来,日本人从东北军眼皮底下频频向奉天调入军火,一车车用篷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从奉天南站卸下,运进日本兵营。而且白天、黑夜不停进行攻击演习,矛头直指奉天城和北大营,使奉天四周充满剑拔弩张、大战在即的火药味。赵镇藩心里很清楚,这绝不是日本人在向东北军示威的事情了。日本人早已认为他们够威风的了,但日本人究竟想干什么呢?

这么细细地一想,他那颗空落落的心就更不踏实了。随之而来的焦灼、忧虑之情常使他彻夜难眠。

上个月,7旅上校以上军官和情报人员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研究当前的局势和可能的对策。一天会议下来,结果令人堪忧:奉天一定有大事发生。为此,旅长王以哲带着材料,亲赴北平,向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张学良请授对策。

王以哲心急火燎,一下火车就直奔少帅养病之处、协和医院一间宽敞奢华的病房。

张学良一语不发,静静地听着,又像是在思考着。“……少帅,综合来看,奉天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大事。现在关外兵力空虚,关内各部却拥兵自重。一旦事态有变,日本由朝鲜、日本海运兵力,恐我东北军各部难以抵抗,甚至有兵败之虞。果真如此,那我们岂不有负国家,有负东北父老?所以请少帅考虑,是否可由关内调回一部分部队,以解燃眉之急。”

沉吟良久,病容满面的张学良才开口道:

“以目前时局看,日本人尚不敢如此。现在中央的意思是避免冲突,调兵恐怕不妥。还是那句话,遇事别抵抗,避免和日军发生冲突。”

一瓢冷水把王以哲浇个透心凉。他原以为千里之外跑来陈情,少帅起码能给个灵活的应对之策。谁知少帅不但一兵一卒不发,扔给他的还是那避之唯恐不及的紧箍咒。一阵绝望、哀怨从心头升起。

---------- 未完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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