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3日，人们在德国汉诺威工博会上参观一款光伏设备。该设备可根据太阳位置调整面板角度。新华社记者 任鹏飞摄
能源转型是一个复杂的发展进程，需要统筹解决减排与增长、供给与需求、技术与成本等诸多问题。推进能源转型需要以稳定供应为基础，能源相关行业还必须加强合作，才能促进转型成功。
挪威船级社（DNV）近日发布的年度“行业洞察”报告显示，73%的高级油气专业人士对未来一年的行业增长轨迹充满信心。在全球能源转型大潮下，业界人士对传统油气行业发展的乐观预期，源于当前能源转型阵痛和对能源安全的关注。未来实现全球能源转型还需从多个维度寻求平衡，促进多元主体紧密合作。
“向可持续能源过渡是势在必行的。”DNV能源系统首席执行官迪特列夫·恩格尔表示，全球能源行业已向脱碳和电气化转型作出不懈努力，特别是不少企业已经掌握了必要的技术，积极兑现着行业对《巴黎协定》的承诺，加强了全球推动有意义变革的信心和决心。
然而在转型大趋势之下，也隐含着复杂的曲折变化。DNV调查发现，成本抬升和供应链中断问题已成为能源转型的主要障碍。同时，可再生能源领域还面临着监管体系滞后和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压力；电力行业严重缺乏熟练人才，阻碍了数字化转型举措的推进。
此外，近三分之二的能源行业受访者认为，全球地缘政治危机仍将是能源转型的主要威胁，政治不确定性带来的影响从2022年的第13位上升到2023年的第6位，2024年的全球选举浪潮和可能的能源政策转型将进一步加剧这一不确定性。
尽管能源行业仍保持着积极的转型愿景，但受上述因素影响，电力和可再生能源等特定行业较之前的发展峰值已显著下降。对电力行业发展持乐观态度的受访者从87%降至76%，对可再生能源未来发展的乐观态度也从87%降至78%。
面对当前转型阵痛，尤其是在经历了2022年能源短缺危机以及随之而来的行业暴利后，全球主要油气公司已逐渐找到了新的转型节奏，从制定激进的能源转型目标、削减传统油气业务投资，到以建立安全、清洁和可负担的全球能源系统为目标，平衡发展传统油气业务和新能源业务。
比如，此前转型步伐较为激进的壳牌和英国石油公司（BP）纷纷调整了油气产量目标，壳牌决定放弃其每年减少1%至2%石油产量的计划，未来将稳定石油产量并增加天然气产量。BP则将2030年油气产量削减幅度目标从此前的40%降至25%。BP首席执行官默里·奥金克洛斯表示，BP将务实地适应全球能源需求变化。
埃克森美孚专注于圭亚那深水油气和美国二叠纪盆地页岩油气资产的获取和开发，斥资600亿美元收购先锋自然资源公司。埃克森美孚2023年油气产量为373.8万桶油当量/日，同比增加1000桶油当量/日。雪佛龙则斥资530亿美元收购赫斯公司，获得圭亚那的深水油气资产及美国国内的页岩油气资产。2023年，雪佛龙油气产量增长7%，至创纪录的312万桶油当量/日。
目前来看，全球油气企业新战略取得了不错的业绩成果。沙特阿美、BP、埃克森美孚、壳牌、道达尔能源以及雪佛龙等油气巨头，在2023年合计实现净利润超2400亿美元，创下近年来新高。其中沙特阿美2023年利润高达1213亿美元。这一业绩水平成功让油气行业的信心有所回升。DNV报告显示，油气行业受访者的信心指数从2022年的58%上升到2024年的68%。
与此同时，各大型石油公司仍然重视净零排放目标，通过多种举措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埃克森美孚通过钻井装置电气化、更换天然气驱动装置、部署电动压裂装置等措施，减少油气生产过程中的碳排放。道达尔能源将2023年资本支出的35%用于低碳能源，主要用于发展低碳发电技术。沙特阿美与公共投资基金（PIF），以及沙特国际电力和水务公司签署了股东协议，以开发沙特阿拉伯的Al Shuaibah 1和Al Shuaibah 2太阳能源光伏项目，预计总装机容量为2.66吉瓦。
但在新旧能源发展平衡下，全球能源转型支出在经历5年的快速增长后首次放缓。彭博新能源财经发布的一项研究显示，全球多数能源公司在2023年选择放缓能源转型投资，2023年全球油气行业能源转型投资约268亿美元，同比下降17%。
此趋势引发了气候活动人士和绿色团体的担忧，纷纷要求油气行业采取更加雄心勃勃的气候行动。根据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发布的第六次评估报告，迄今人们所做工作的速度、规模都不足以应对气候变化，将全球升温幅度控制在高于工业化前水平1.5摄氏度以内面临空前挑战。
英国媒体报道称，当前针对石油公司的年度股东大会和会议的抗议活动变得越来越多。环保人士认为，此前的全球能源危机成了化石燃料公司的“蛋糕抢夺战”，但这些公司不是将它们的创纪录利润投资于清洁能源，而是在石油和天然气开发、向股东支付股息和红利上加倍努力。
面对外界压力，如何在保持或者尽量避免减少油气市场份额的情况下实现碳中和？CCUS（碳捕集、封存与利用）成为当前油气公司脱碳的首选。2022年清洁能源占到油气行业能源转型投资的半壁江山，而至2023年CCUS已占到低碳领域投资总额的25%以上。根据国际能源署测算，若要在2050年将气温上升幅度限制在1.5摄氏度内，需要捕获320亿吨碳，为此所需电量将超过当今全世界的电力需求，相应的年度投资需要增加到3.5万亿美元。
此外，锂电业务也愈发受到油气行业的关注，尤其是新型储能技术。目前，埃克森美孚已开始涉足锂矿资源开采，雪佛龙披露将加码锂电业务。我国石油石化企业也在加速布局储能业务：中国石油兴建了多个源网荷储一体化项目，为油田提供绿电；国家管网集团成立了储能技术公司，专注开展储气、储氢、储二氧化碳等技术研究。
从全球经验来看，能源转型是一个复杂的发展进程，需要统筹解决减排与增长、供给与需求、技术与成本等诸多问题。展望未来，正如恩格尔所说，在价格波动、供应链中断、投资者信心动摇以及监管变化的背景下，推进能源转型需要以稳定供应为基础，能源相关行业还必须加强合作，才能促进转型成功。 （作者：杨啸林 来源：经济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