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克和蹇先佛
1916年6月,蹇先佛出生于湖南省慈利县的一户生意人家,他的父亲蹇承宴是个开明商人。蹇先佛的几个哥哥姐姐很早就参加了革命,姐姐蹇先任还成为了湘西第一个女红军,并与贺龙结成了革命伴侣。
1934年10月,红二、六军团会师以后,一举攻占了慈利。贺龙在进入慈利县城的当天,就去拜访了老丈人蹇承宴,蹇承宴对贺龙说:“先佛在家也待不住了,也想当红军。”贺龙听后欣然同意,就这样,蹇先佛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红军战士。
蹇先佛曾上过师范,能写善画,所以她入伍后被安排到红六军团政治部做宣传工作,刻钢板、搞油印。蹇先佛的工作非常出色,很快引起了军团长萧克的注意,萧克是一位儒将,很乐意同有知识、有文化的蹇先佛交往,两人之间很快就产生了感情。蹇先佛后来回忆说:
有的工农出身的指挥员开口很凶啊,而萧克不训人,很容易接触,他不仅仅对我本人,对其他年轻红军也一样,同什么人都谈得来。
蹇先佛
1935年6月,萧克和蹇先佛在湖南大庸正式结为夫妻,从此以后,他们一起走过了73年的岁月。
1935年11月19日,红二、六军团开始长征。蹇先佛在部队出发时就已经怀了身孕,但她仍然坚持跟着部队行动。1936年7月,蹇先佛在长征路上生下了一个男孩,因为孩子在一处土堡里出生,所以萧克为他取名为“堡生”。
抗战全面爆发后,萧克出任八路军120师副师长,蹇先佛出任北方分局党校总支书记,夫妻俩一起奔赴抗日前线工作。蹇先佛为了轻装上阵,将堡生送回了湖南慈利老家让父母照顾。但遗憾的是,1941年,日军以细菌战进攻慈利,5岁的堡生不幸染上了鼠疫病毒,最后不幸去世。
1939年5月1日,蹇先佛在河北阜平生下了她和萧克的第二个儿子,取名萧星华。
萧克、蹇先佛和孩子
抗战初期,萧克突然萌生了要写一部小说的想法,他认为在当前要振奋民族精神,鼓舞人民斗志,需要有震撼人心的艺术作品,此前红军所经历的土地革命战争,就是非常好的创作素材。萧克决心用自己的笔,来记下我军早年的辉煌业绩,他经过再三考虑,决定以一支红军部队突破敌军的围追堵截、胜利完成任务为线索,故事情节以他的亲历亲闻、直接体验为基础,完成一部战争小说。
在战争年代写小说,困难之多,难以想象。萧克平时的工作也非常繁忙,所以他用于写作的时间一般都是在夜晚,后来在白天躲避敌人飞机空袭也是他写作的最佳时间。
有一天晚上,萧星华生病了,蹇先佛非常着急,她一个人赶了十几里山路,来到萧克的司令部。蹇先佛到的时候,萧克正在聚精会神地写小说,她对萧克说:“孩子病了!”萧克却像没听到一样,仍然自顾自地写着,蹇先佛又把话重复了一遍,萧克还是没理她。蹇先佛非常生气,扭头就走,而且发誓以后再也不理萧克了。
萧克
几天以后,萧克来到蹇先佛的住处找她,蹇先佛仍然在生气,萧克一问才知道,原来那天是自己写小说太投入了,根本没发现妻子在自己身旁。萧克的解释让蹇先佛哭笑不得,她只好说:“你是不是写小说走火入魔了?”
萧克听后大笑:“知夫莫若妻!”
其实蹇先佛对丈夫写小说还是非常支持,她认为这是一件很有价值、且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事。就这样,从1937年5月到1939年秋天,萧克历时两年多,终于完成了小说《浴血罗霄》20余万字的初稿。
小说的初稿完成后,萧克将其交给蹇先佛保管。蹇先佛后来回忆说:
在之后的随军行动中,我身背着孩子,右肩还斜背着装得鼓鼓囔囔的军用挂包,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但我毫无怨言,因为孩子是萧克的至爱,因为挂包里装着萧克的手稿。当敌人空袭时,孩子可以让别人背着抱着,唯独那个挂包,我却要亲自背着。
萧克和蹇先佛
有一次蹇先佛跟随部队行军,在一天的行军结束后,大家又饿又累,吃完晚饭就铺床睡下了,但蹇先佛在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发现装小说手稿的挂包不见了,她心急如焚,马上发动战友四处寻找,但找了整整一天,也没见挂包的踪影。
此时蹇先佛的警卫员分析,挂包之所以不见了,可能是因为有人以为里面装着什么贵重物品,如果对方发现里面装的全部是稿纸,应该会还回来的。果然在当天晚上,蹇先佛躺下休息以后,听到不远处有人在敲空汽油桶,她马上跑过去一看,发现丢失的挂包就放在空汽油桶上,但敲汽油桶的人已不见踪影了。
挂包失而复得后,蹇先佛又在包上缝上了一根背带,将其改为双肩挂包,并牢牢地背在了肩上。正是有了蹇先佛的精心看护,《浴血罗霄》的初稿才得以在战争年代保全。1991年,《浴血罗宵》荣获第三届茅盾文学奖荣誉奖,其中也有着蹇先佛的一份功劳。
《浴血罗霄》
新中国成立后,已是师级干部的蹇先佛在1953年主动响应军队干部参加地方建设的号召,脱下军装转业到地方工作,此后她历任燃料工业部电力设计局副局长、电力工业部干部司副司长、司长等职,为我国的电力工作作出了重要贡献。
蹇先佛对儿子萧星华的要求也十分严格,据萧星华回忆,他的小学和初中,基本上没穿过什么新衣服,好多都是大人衣服补了补丁改制的。萧星华长大后参军入伍,后来长期在武警部队工作,并被授予少将军衔。
萧克、蹇先佛和孙子
2008年10月24日,萧克不幸病逝,享年101岁,14年以后,蹇先佛也随他而去,享年10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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