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毛岸英即将跟随彭德怀入朝参战,毛主席在中南海与长子毛岸英作了最后的告别,由于革命需要,这对父子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也就6年,对于这次离别,二人十分不舍。
由于当时国内对于是否出兵朝鲜一直争论不休,最终毛主席力排众议,下定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决心。身为毛主席的长子,毛岸英主动请缨入朝参战,让全国人民看到了毛主席的坚定态度。
“父亲,我作为您的儿子,合格吗?”
“等你回来,爸爸给你个答复。”毛主席并没有直接回答毛岸英的问题,父子二人还憧憬着战争胜利结束后阖家团圆的日子。
1950年11月25日中午,志愿军司令部的上空突然出现了发动机的轰鸣声,随后十几颗凝固汽油弹落下,司令部化为一片火海,毛岸英因来不及躲避,葬身火海。
毛岸英的牺牲是中国的一大损失,或许是因为他的光芒过于闪耀,以至于人们忽视了与他一起牺牲的机要参谋——高瑞欣。
彭总身边的红人
高瑞欣于1927年出生于河北省安国县的一个农民家庭,高父是村里的一名手艺人,精于雕刻,平时负责给他人制作墓碑、石器养家糊口,与那些靠天吃饭的农民相比,高家的家庭条件相对优越。
高父是个开明的家长,他深知知识改变命运这一道理,所以一直很重视对高瑞欣的教育,高瑞欣也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抗日战争时期,高瑞欣考入了冀中军区下属的抗属中学,在学校中,他开始接触革命思想,励志长大后投入到民族解放的伟大事业中去。
高瑞欣考入抗属中学后不久,日军便对中原地区实行了大扫荡,抗属中学被迫停课。高瑞欣与同学们假扮难民,巧妙的通过了日伪军设下的天罗地网,终于找到了冀中军区的八路军。
1943年1月,抗属中学与抗大二分校附属中学合并,由于战场形势日趋恶劣,这所学校迁移到了延安。于是高瑞欣与众多师生一起前往了延安学习生活,并在1944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解放战争前夕,高瑞欣进入了中央军委机关工作,成为了一名参谋。由于他性格沉稳,做事认真,所以赢得了彭德怀的欣赏。
1947年,西北野战军成立,彭德怀被任命为西北野战军总司令,彭德怀将高瑞欣调到了自己身边,任命他为作战科参谋。
1948年,胡宗南率大军进攻延安,遭到了西北野战军的顽强抵抗,高瑞欣在延安保卫战期间废寝忘食,凡是经他之手的文件字迹工整,条理清晰,他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让彭德怀无比信任:“小高啊,以后你修改完的文件就不用交给我审阅了,直接发送出去就行了。”
发生战争时,高瑞欣是彭德怀的得力助手,在生活中,两人亲如父子,无话不谈。众所周知,彭德怀是个棋迷,只要工作不繁忙,他总想找人杀两盘。朱德、任弼时、刘少奇等中央干部都是彭德怀的棋友。
高瑞欣因为吃住都在司令部,所以彭德怀偶尔也会找高瑞欣摆上几盘。高瑞欣的棋艺自然是不如彭德怀,但彭德怀每走一步棋,都会为他讲解这步棋背后的用意。
在彭德怀的指教下,高瑞欣的棋艺提升很快,有一次他终于赢了彭德怀一盘,没想到彭德怀表现的十分开心,称赞道:“小高,小高,棋艺高!”
要知道,彭老总下棋就像打仗一样,从不轻易认输,延安的干部都知道,彭老总下棋时,经常悔棋,对此还振振有词:“偷吃的不算!”
这一招就连朱德都领教过。但与高瑞欣下棋,彭德怀从不悔棋,面对下属的进步,他从不吝惜赞美。
1948年初,为了鼓舞军民士气,西北野战军在驻地展出了一些从敌军手中缴获的武器,高瑞欣奉命担任讲解员。
毛主席也受邀参观了这次武器展览,美式装备做工精良,内部结构十分复杂,高瑞欣对于这些武器的参数倒背如流,但毛主席却问了一个让他难以启齿的问题。
“美国炮的确是很厉害,那你会不会打这种炮?”
面对毛主席的提问,高瑞欣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自己虽说也是一个抗战时期的老兵,但一直都是从事文职工作,从未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那个时代的解放军都以在战场负伤为荣,一想到这,高瑞欣便无比惭愧。
彭德怀见状马上来为高瑞欣解围:“主席,小高一直以来都是个文参谋,将来会有机会到战场上历练的。革命分工有所不同,就算小高上了战场,也绝不会当纸上谈兵的赵括。”
听完彭德怀的这番话,毛主席和蔼的对高瑞欣说:“小高,你一定要好好干,革命事业需要你这样的青年才俊。”
在与彭德怀相处的日子里,高瑞欣茁壮成长,虽说后来并没有得到上前线的机会,但在彭德怀的心中,他已经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个能够委以重任的年轻干部。
新婚夫妇的分别
1949年2月,高瑞欣陪同彭德怀到西柏坡参加会议,当时北方的战事基本已经结束,彭德怀对高瑞欣说:“小高啊,自打参加革命以来,你就没回过老家吧,西柏坡离你的老家安国非常近,我批你个探亲假,回去看看吧。”
高瑞欣说:“现在革命还没完全胜利,万一领导用得到我怎么办,还是再等等吧。”
“父母养育之恩重如山,到了家门口不让你回家看看,别人该埋怨我彭德怀不近人情了,你还是去吧,按时归队就行了。”在彭德怀的坚持下,高瑞欣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高瑞欣见到了阔别已久的父母,心情十分激动,他感到无比庆幸,过去的几年里,中原地区饱经战火,没想到家人都还健在。
眼看全国就要解放了,人民当家做主的日子即将来临,高瑞欣突然意识到,22年了,自己还是单身,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婚姻问题了,免得让父母担心。
在同乡的介绍下,高瑞欣认识了一名叫李翠英的女子,李翠英温柔贤惠,两人很快便结为了夫妻。但是,夫妻二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探亲假结束后,高瑞欣便返回了西北军区。
1950年3月,经过组织批准,李翠英终于跟随高瑞欣来到了兰州,但夫妻二人并没有因此获得更多的相处时间,西北军区司令部的工作十分繁忙。
当时我军刚刚剿灭了为非作歹的马家军,而且西北地区多少数民族,政治环境十分复杂,高瑞欣经常把司令部当成自己的家,十天半个月才能和李翠英见一面。
10月,中央政治局决定出兵朝鲜,彭德怀被任命为志愿军总司令,即将挂帅出征,彭德怀决定带上几个信得过的帮手,他十分希望高瑞欣能够跟自己一起前往朝鲜,但考虑到李翠英刚刚怀有身孕,需要人照顾,所以彭德怀便把高瑞欣留在了兰州。
志愿军入朝前夕,处境十分艰难,志愿军司令部常常忙得热火朝天,眼下急需人手,于是彭德怀只好给高瑞欣发送电报,命令他立刻赶到朝鲜。
高瑞欣深知此战关乎国运,与李翠英告别后,便坐上了前往东北的火车。11月18日,高瑞欣抵达了志愿军司令部所在地大榆洞。在这里,他遇见了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毛岸英。
其实毛岸英的情况和高瑞欣非常相似,入朝参战前,毛岸英刚刚和刘思齐结婚,但国难当头,两人作出了相同的决定。
所以在司令部工作期间,高瑞欣和毛岸英无话不谈,两人同吃同住。
11月25日,四架敌机向志愿军司令部飞来,高瑞欣和毛岸英一起进入了防空洞躲避,敌机径直朝北飞去。
当时志愿军唯一的补给线便是鸭绿江大桥,这座大桥受到了美军飞机的重点照顾,所以大家一致认为这四架敌机也是奔着鸭绿江大桥去的。
四架飞机远去后,司令部也恢复了原来的秩序,但是这四架敌机仿佛获得了精准情报一样,杀了个回马枪,而且这次飞行高度比刚才低了不少,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兵马上喊道:“敌机要投弹了,快隐蔽!”高瑞欣和毛岸英因为没来得及躲避,被大火吞噬。
远在兰州的李翠英在丈夫牺牲十七天后为他生下了一名女儿,并取名为高彦坤。
几个月后,李翠英被兰州军区司令部告知,高瑞欣已经在朝鲜战场牺牲,听到这个消息后,李翠英当场晕倒。
“原来哥哥有个遗腹女”
上世纪九十年代,为了普及爱国教育,农村经常会组织观看露天电影,有一天晚上,安国县的一个小村庄正在播放一个名为《毛主席和他的儿子》的电影。
电影主要讲述毛岸英英勇的一生,其中有这样一个情节,敌机来袭时,毛岸英不停的大喊:“高瑞欣!高瑞欣!”
村里的一名老人听到这个名字后热泪盈眶,原来他就是高瑞欣的亲弟弟高子刚。
由于电影中还有一个情节,毛岸英和高瑞欣聊天,高瑞欣透露:“我刚结婚一年,妻子刚刚怀有身孕。”
高子刚大吃一惊:“原来哥哥还有一个遗腹女。”由于哥哥为了革命作出了巨大贡献,所以高子刚决定找到自己的侄女,毕竟这是哥哥的唯一血脉。
在堂妹高秋荣的帮助下,高子刚找到了李翠英的侄女李宽心,李宽心说:“高瑞欣牺牲后,姑姑改嫁了,与姑父的老战友杨守信结为了夫妻,目前表妹也随了杨守信的姓氏,改名为杨彦坤。”
由于李翠英跟随高瑞欣去了兰州生活,高瑞欣牺牲后便与高家人失去了联系。当时高彦坤还不记事,为了让女儿有一个完整的童年,李翠英决定改嫁。
作为高瑞欣的战友,杨守信一直比较关心烈士遗孀的生活,逢年过节都会来看望李翠英。一来二去,李翠英觉得杨守信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所以与他组成了新的家庭。
为了不让女儿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李翠英把高彦坤的名字改为了杨彦坤,杨守信也一直将杨彦坤视如己出,这对夫妻一直隐瞒高瑞欣牺牲这件事,导致杨彦坤一直以为杨守信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李宽心认为,有必要让表妹知道生父的伟大事迹,于是打电话给杨彦坤,将真相告诉了她。杨彦坤得知这个消息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此伟大。
杨彦坤立刻找到了母亲李翠英,询问表妹所说是否真实。李翠英见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于是向她讲述了那段往事。
那年夏天,在李宽心的陪同下,杨彦坤来到了安国县,与叔叔高子刚见了面。
高子刚从自己的柜子中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这张照片上的男子正是生父高瑞欣。看着照片上的父亲与自己如此相像,杨彦坤的心中五味杂陈。
当杨彦坤询问父亲的墓地在哪时,却被叔叔告知:“当年为了巩固中朝友谊,志愿军将毛岸英和高瑞欣安葬在了朝鲜。”
虽说杨彦坤未能获得为生父扫墓的机会,但她时隔四十七年回到故乡认祖归宗,或许这就是对生父最好的纪念吧。
结语
朝鲜战争一共持续了三年,虽说最终把美国人打回了谈判桌,但共有19万志愿军永远留在了异国他乡。在志愿军阵亡人员名单中,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有一段英勇的故事。
这些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大多都是农民家庭的孩子,但在国家利益受到侵害时,他们毅然决然的冲在了最前排。
抗美援朝战争中涌现出了一大批英雄事迹,高瑞欣也只是沧海一粟,他们的牺牲为中国换来了几十年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