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无可争议地成了当前经济增长的主引擎。
4月16日，2024年中国经济一季报出炉，备受关注的消费数据也随之公布。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GDP）296299亿元，同比增长5.3%，其中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是73.7%。
从具体消费数据来看，在去年同期高基数的基础上，今年一季度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仍保持4.7%平稳增长，总额突破12万亿元，达120327亿元。其中，3月份社零总额39020亿元，同比增长3.1%，除汽车以外的消费品零售额34968亿元，增长3.9%。
图源：图虫创意
以餐饮等为代表的服务消费更是保持着两位数的增长，同比增速达到10.0%。商品消费支出虽相对偏弱，但仍在去年同期高基数的基础上保持着4.0%的增速。
不过时代财经注意到，消费虽仍在第一季度保持扩张，但增速出现明显放缓。3月份社零总额增速较前值下滑了2.4个百分点，为近12个月以来的次低点，且3.1%的同比增速也与市场4.83%的增长预期相差较大。汽车类消费同比增速更是由正转负，下降12.4个百分点至-3.7%。
“市场消费结构出现新的变化。”“有的风险隐患长期积累而成，需要进一步加大工作力度。”4月17日，国新办举办的宏观经济形势和政策发布会上，国家发展改革委副秘书长、国民经济综合司司长袁达也指出了经济运行中存在有效需求不足，部分行业企业生产经营较为困难等问题。
当前，消费已经成为拉动中国经济的主引擎，在一季度整体经济表现亮眼的同时，社零增速为何连续放缓？未来，中国消费还有哪些潜力？
消费增幅放缓明显
3月份社零增速的放缓并非无迹可寻，将时间拉长，社零增速从去年11月开始，已持续4个月走低。2023年11月，社零同比增速达10.1%，2023年12月为7.4%，2024年1-2月进一步放缓至5.5%，到2024年3月，增速已经下滑至3.1%。
社零总额同比增速自2023年11月后出现连续下滑。（图源：国家统计局）
而同样反映消费需求的CPI（全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在近期也表现较为低迷。一季度CPI同比持平，其中，3月份CPI同比上涨0.1%，涨幅较上月回落0.6个百分点。即便是核心CPI（剔除食品和能源的核心），从数据来看，一季度，核心CPI同比增长0.7%，低于1%，也较去年同期低0.1个百分点。
实际上，受到了去年同期高基数的影响，市场对3月份社零增速的回落已有一定预期，但实际下滑幅度仍超出市场预测。根据Wind数据统计，数据发布前，东海证券、广发证券、野村东方证券等14家国内外金融机构对社零增速的预测均值为4.83%，预测区间为2.7%-9.6%。
“有基数方面的影响，但整体相对于服务消费支出，居民在商品消费支出方面仍明显低于常年水平。”光大银行金融市场部宏观研究员周茂华告诉时代财经，一季度社零增速的放缓主要是受商品消费支出偏弱拖累。而商品消费支出偏弱又与国内居民消费信心和意愿处于恢复阶段，以及房地产整体表现低迷有关。
除了受居民消费意愿影响外，民生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温彬还认为，这与居民消费能力仍然偏弱也有关系。“3月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由上月的5.3%回落至5.2%，但外来农业户籍人口调查失业率则由上月的4.8%回升至5.0%。一涨一跌之间，显示随着生活性服务业景气度回落，创造就业能力下降，可能会影响居民的消费能力。”
财信研究院副院长伍超明也持有同样观点。他在接受时代财经采访时表示，“1-3月限额以下商品零售增长4.5%，仍低于社零和限额以上的增速。这表明受‘弱价格、弱预期、弱现实’负反馈循环影响，中低收入群体的收入和消费渐进改善，但整体仍偏低，背后原因在于地产、民营投资和城投持续偏弱，对就业吸纳力减弱有关。”
存款意愿仍然强烈
作为当前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主引擎，消费增速的放缓是否会影响到经济的恢复？今年一季度，社零总额突破12万亿元的大关，接下来消费是否还有进一步增长的潜力？
对此，中国政策科学研究会经济政策委员会副主任徐洪才认为，消费增速放缓会导致需求不足，进而有可能导致部分产业产能过剩，从而影响产业和经济的活跃度。因此，当务之急在于保障收入分配公平，完善社会保障体制。
徐洪才告诉时代财经，当前社会收入分配存在较大差距，对农民工等部分低收入人群的社会保障力度不够，致使相当一部分消费者出现“有钱不敢花”的现象。
实际上，在消费增速放缓、存款利率持续走低的情况下，居民存款意愿仍然强烈。央行数据显示，一季度人民币存款增加11.24万亿元，其中，住户存款增加8.56万亿元，为去年10月以来的连续5个月上涨。
截至2024年2月末，住户存款余额为143.24万亿元，依此计算，3月末住户存款余额已超150万亿元，达151.8万亿元，在整体人民币存款余额中占比过半。
图源：图虫创意
“中国消费的成长空间仍然巨大，”商务部研究院学位委员会委员、研究员白明指出，但未来如果消费增速进一步放缓，那么将对我国经济增长产生有较大拖累。
接下来该如何提振消费？白明认为仅靠零星的、单独的政策已经难以刺激消费增长，消费政策必须是系统的综合施策，这其中必然包括收入的增加，以及更有竞争力的产品、更加便利的交易渠道和更为法治的监管。
对于当前经济运行中消费存在的有关问题，国家发展改革委政策研究室主任金贤东在4月17日的发布会上表示，未来，国家发改委将统筹协调各部门、各地方，重点从三方面抓消费增长。
其中，首要任务就是稳就业促增收，切实提高居民消费能力。此外，还将聚焦扩需求优供给，持续打造消费新增长点；重权益守底线，着力营造放心消费环境。
在促增收方面，今年已有多个省份上调了最低工资标准，至少20个省份的最低工资标准高于2000元。此外，黑龙江、新疆、吉林、内蒙古等最低工资标准距离2000元仅差临门一脚的省份，也有望在今年迎来上调。
而在更早之前，中央有关部门就将2024年定义为“消费促进年”，一系列扩内需政策正密集出台。备受瞩目的房地产领域，也迎来了“以旧换新”、房地产融资协调机制等重磅利好政策。
未来社零数据会有怎样的走势？伍超明认为，随着经济循环逐渐畅通带动居民收入回升、稳民企促消费政策刺激加码、服务消费需求继续恢复支撑，预计全年消费有望温和回升至5-6%。
白明则认为，受高基数等因素影响，今年二季度的社零数据可能会再度走低，但随着系列综合性利好政策的落地，全年消费将保持一个较为平稳的增长态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