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仪的生母是载沣的嫡福晋(正妻)瓜尔佳氏,出生于1884年,是满洲正白旗人,大学士、军机大臣荣禄之女。在《我的前半生》中,溥仪写道,直到11岁的时候,才认识自己的母亲和祖母,感到生疏、不亲切。
在入宫以前,祖母负责抚养溥仪,非常疼爱自己的长孙。溥仪听乳母说,祖母每夜都要看他睡得好不好,来的时候鞋都不穿,生怕木底鞋的声音吵醒溥仪。当溥仪被送入宫的时候,祖母哭的晕厥过去。
因此,当溥仪见到祖母的时候,觉得她一直在盯自己看,眼里还泛着泪花。母亲则不一样,说着非常生硬的官话,“皇帝要多看些祖宗的圣训”,“皇帝别贪吃,皇帝的身子是圣体,皇帝要早睡早起”,让溥仪感到“几分惧怕”。
因为,溥仪是同治、光绪的继子。所以,两位先皇的妻子,都是他的母亲。但是,按照理来说,同治才是溥仪的正统,光绪则是兼祧。光绪的皇后隆裕非常强硬,仗着自己太后的权势,将与她争论这个问题的同治的三个妃子打入冷宫。
另外,光绪的瑾妃也无法获得庶母的待遇。溥仪回忆道,吃饭的时候,他和隆裕坐着吃,瑾妃只能站着。
6岁的时候,溥仪有一次吃栗子吃多了。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隆裕只允许溥仪吃糊米粥。每天,溥仪都嚷嚷着吃不饱,也没有人管。有天,溥仪在中南海玩,隆裕送来的干馒头让他喂鱼。结果,溥仪情不自禁把喂鱼的馒头吃了。
1913年,隆裕去世后,同治的瑜、珣、瑨三妃,以及光绪的瑾妃找到王公大臣说理,明确了四人“太妃”的身份。此后,溥仪见到她们,都要喊一声“皇额娘”。其中,瑾妃位列四太妃之首,成为溥仪的首席母亲。
每天早晨,溥仪都要给四位太妃请安。太妃们每次都是“皇帝歇得好”、“天冷了,要多穿衣服”、“书念到哪儿啦”这样的枯燥话。
有一次,溥仪感冒生病了,四位太妃分别来到溥仪的卧室,每一位都是“皇帝好些了?出汗没有?”这样的客套话,待了两三分钟就走了。
溥仪回忆,太后太妃和生父生母,都管自己叫“皇帝”,其他人则叫自己“皇上”。尽管,溥仪有自己的名字和乳名,但从来没有听人唤过,这让他倍感失落。
作为首席母亲,瑾妃管束溥仪非常严厉。十三四岁的时候,有个太监在宫外买了一套为溥仪定制的民国将帅礼服,包括军刀和皮带。溥仪十分兴奋地穿在身上,却被瑾妃知道了。
瑾妃大发雷霆,将太监发落打扫处充当苦役,并责打了200大板。她训斥溥仪说:“大清皇帝穿民国的衣裳,还穿洋袜子,这还像话吗?”
后来,瑾妃模仿慈禧,将自己的太监派到溥仪身边,像监视光绪那样监视溥仪。对此,溥仪的老师陈宝琛非常生气,跟他讲了一堆嫡庶之分的道理,让他感到作为皇帝的自尊心受到伤害。
没过多久,太医院有位名叫范一梅的太医被瑾妃辞退。陈宝琛对溥仪说:“身为太妃,专擅未免过甚。”大太监张谦和亦对溥仪说:“万岁爷这不又成了光绪了吗?再说太医院的事,也要万岁爷说了算哪!连奴才也看不过去。”
听了这些话,溥仪气冲冲地跑到瑾妃的寝宫理论。一见面,他就大喊道:“你凭什么辞掉范一梅?你太专擅了!我是不是皇帝?谁说了话算数?真是专擅已极!”
瑾妃没有与溥仪争论,而是喊来了载沣等王公大臣,向他们大声哭诉。溥仪知道消息后,又将王公大臣喊到自己的寝宫,慷慨激昂地说:“她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妃。本朝历代从来没有皇帝管妃叫额娘的!嫡庶之分要不要?”
王公大臣没有表达意见,想对这个问题冷处理。结果,瑾妃又喊来了溥仪的祖母和生母,朝着二人又是一顿训斥。婆媳两人吓得跪在地上,替溥仪求情,并劝溥仪向瑾妃道歉。
看着泪流满面的祖母和生母,溥仪这才向瑾妃道歉:“皇额娘,我错了。”
本来,溥仪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结果没两天,他就听到了生母吞鸦片烟自尽的消息。因为,瓜尔佳氏从小娇生惯养,个性极强,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和刺激。
溥仪在回忆录中写道:“我虽然有过这么多的母亲,但并没有得过真正的母爱。”只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即便是退位的末代皇帝,也无法感受寻常人家的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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