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油站加油，加油机每次少加2%，消费者浑然不觉……一些加油站经营人员通过非法安装加油机计控主板，让加油机既可“偷油”又可偷税，严重侵害了消费者利益和国家税收权益。近期，陕西曝光9起加油机作弊典型案例。
据市场监管总局数据，综合治理加油机“偷油”作弊，2023年查处加油机作弊违法案件829件，涉案金额10.87亿元，移送司法机关42件。
消费者加油“缺斤少两”
加油机“偷油”又偷税
2023年以来，陕西省市场监管局、省公安厅、省税务局等部门扎实开展综合治理加油机作弊专项行动，整肃了一些行业乱象，抓捕了一批不法分子，查处了一批违规加油站，进一步规范市场秩序。
2023年1月5日，咸阳市市场监管局接群众举报，武功县某石油有限公司的加油站涉嫌计量作弊。经测试鉴定，该加油站9把加油枪误差值为2%-2.5%，均超过《JJG443-2015燃油加油机检定规定》最高允许误差值±0.3%，检定结果不合格。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计量法》第二十六条、《中华人民共和国计量法实施细则》第四十六条的规定，咸阳市市场监管局责令当事人赔偿消费者损失，依法作出没收加油机主板10块、罚没105.78万元的行政处罚。
某油业有限公司购销成品油不入账，通过账外经营隐匿销售收入、虚假申报等方式，造成少缴税费合计37.83万元。陕西省税务稽查部门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税收征收管理法》等相关规定，依法追缴该公司少缴纳税费，加收滞纳金并处罚款，共计78.94万元。
2023年6月19日，延安市市场监管局执法检查发现，吴起县某加油站1台燃油加油机未粘贴检定合格证，主板与机体之间未见铅封，无法查询该加油机监控微处理器和编码器序列号等信息。事实上，当事人使用超过检定周期的计量器具，擅自将加油机原出厂主板更换为可人为设置加油量误差的主板，并将误差设置为3%对外加油，从而实现少给消费者加油的计量作弊目的。依据《加油站计量监督管理办法》第九条第（三）项之规定，延安市市场监管局依法作出没收违法所得13万元、没收涉案燃油加油机、罚款0.19万元的行政处罚。
有业内人士分析，不管9起还是更多起违法案例，这种加油机作弊行为背后存在一个由非法技术人员、即所谓的“背包客”，以及某些加油机生产公司共同构成的产业链。他们利用高级的技术手段篡改加油机，使其在不被消费者察觉的情况下少计量，“偷油”比例甚至高达10%至20%。这种作弊行为，还涉及偷税漏税，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和法律问题。
偷逃漏税“低价油”
扰乱市场秩序
根据加油站计量监督管理办法，加油机使用过程中，必须接受法定计量检定机构一年两次的强制检定。同时，根据国家计量检定相关规程，2006年9月8日以后生产的加油机必须加装防作弊装置（自动锁机功能）。有这些监管措施，加油机为何还能“偷油”？
业内人士认为，问题加油机之所以能顺利“偷油”，有的是物理铅封被人为破坏，市场监管部门无法及时发现；有的是部分问题加油机原装软件程序有猫腻，但肉眼难以辨别。加上问题加油机具有一键作弊、一键复位或断电清零功能，执法人员面临违法行为发现难、取证难和固证难困境。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陕西省共有各类加油站超4000座，其中民营油站近2000座，占比总加油站数量五成。民营加油站油品来源渠道复杂、流通链条冗长的特点使其难以被有效监管。
以2024年4月为例，陕西地区0号柴油批发均价为7600元/吨，按照密度0.85折算,每吨柴油约为1180升，按照每吨柴油运费150元运送至终端零售加油站，成本为6.57元/升，附加站务运营、基础建设等成本，实际零售成本将进一步推高。这一时间段，中石油、中石化加油站的零售价格为7.6元/升。而部分民营加油站零售价格为5.5～6元/升，零售价与成本价基本持平甚至出现“倒挂”现象，按实际售价和正常成本计算非但没有利润还将亏损，依法合规经营的企业在其面前不堪一击，其背后的“秘密”便是偷逃漏税。
“成品油地下交易产业链一方面造成国家税收流失、严重影响地方财政收入；另一方面形成‘劣币驱逐良币’现象，低标、低质、偷税漏税企业抢占市场，使按照国家要求巨额投资完成油品质量升级、依法纳税的企业面临不公平竞争。”上述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说。
监管加大打击力度
消费者擦亮眼睛不“油”虑
2023年7月，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国家税务总局、公安部、商务部等四部门联合印发《综合治理加油机作弊专项行动方案》，决定从2023年8月至2024年7月开展综合治理加油机作弊专项行动。
根据该方案，国家有关部门将聚焦更换计控主板、篡改微处理器代码等突出问题，全面加强加油机监控微处理器等关键零部件监管和加油机型式批准、计量检定、安装、维修等环节监管，斩断加油机作弊黑色产业链；并加强加油机作弊甄别鉴定技术研发应用，从根本上遏制计量作弊、偷逃税等违法行为。
针对问题加油机作弊行为发现难等问题，浙江、重庆等地市场监管部门工作人员建议，加快建立以电子铅封、远程监控、数据联动为主要内容的燃油加油机智慧监管平台建设，特别是将加油站储油罐进出油量、加油计量、报税量纳入实时监管和数据共享范畴，通过大数据比对碰撞，让问题加油机无处遁形。
此外，加大处罚和清退力度也显得尤为重要。根据计量法实施细则，使用不合格计量器具或者破坏计量器具准确度和伪造数据，给国家和消费者造成损失的，责令其赔偿损失，没收计量器具和全部违法所得，可并处2000元以下的罚款。而2000元罚款难以形成有效震慑，建议提高处罚额度。
“成品油市场非法经营行为屡禁不止的原因除了暴利之外，就是因为打击惩罚的威慑力不够。应该提高惩处力度，降低其信用等级，形成长久‘信用威慑力’。”某省属企业不愿具名业内人士这样认为。
浙江工商大学法学院副教授章安邦表示，通过改变加油机信息系统功能“偷油”偷税的，如果达到一定情形，可以构成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诈骗罪和逃税罪。
对于消费者来说，部分消费者对于三低油品危害性认识不足的确是个问题。因此多名业内人士提醒广大消费者，要擦亮眼睛，不要贪图便宜，加油的时候尽量选择到正规大型加油站加油，避免出现加到劣质油、不达标油的情况。另外，也避免了助长那些偷逃漏税的加油站违法行为。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李王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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